沈藥回過神來,面向薛夫人,很輕地搖了一下頭,露出笑臉,說:“我沒事呀?!?/p>
薛夫人凝視著她的表情,“沒有人可以瞞得過我!”
沈藥眼神閃了閃。
薛夫人瞇起了眼睛,“藥藥,你……”
沈藥頓感緊張。
薛夫人勾起唇角,“你是想你家王爺了吧?”
沈藥一頓,干笑兩聲:“是……是……”
薛夫人笑瞇瞇,說道,“你放心,等他回來,我肯定告訴他,你想他已經想得魂不守舍了!”
沈藥:……
雖然自已有時候是會有點想念謝淵,但要說魂不守舍什么的,好像也沒有……
姨母的話,她不承認,也沒否認,這種時候,只需要按照從小到大的習慣,甜甜地微笑一下,也便是了。
“夫人?!?/p>
這時,外頭進來個小廝,行色匆匆,到了薛夫人身邊,彎下腰,在她耳邊說了兩句話。
聲音壓得不是特別低,沈藥捕捉到幾個字眼,什么“侯爺”“錦娘”。
薛夫人聽完,眉毛壓低,眼神中染上慍怒,低罵了一聲:“混賬東西!”
沈藥正斟酌著,要不要問怎么了?
薛夫人便看了過來,“藥藥,我家里有些事情,得親自回去處理?!?/p>
沈藥微微一愣。
薛夫人站起身,警告謝景初:“我不在的時候,若是有人欺負藥藥,事后被我知道了,我一定不會輕易放過?!?/p>
一字一頓地補充:“包括你!”
謝景初神情無奈,“姨婆,我不會的。她是我的小皇嬸,我怎么會無緣無故欺負她?”
“你最好是!”
薛夫人仍是不怎么放心,回過頭來,叮囑沈藥:“你好好的,我處理完了,很快就回來?!?/p>
沈藥點點腦袋,“姨母去吧,我沒關系的?!?/p>
她留住薛夫人,原本只是為了避免她的臉受傷。
總不能為了有靠山,而強硬地留下她。
薛夫人走后,殿內安安靜靜。
沈藥慢慢喝著茶,回憶起上輩子。
顧棠梨“馴服”了瑪瑙,享受著所有人的吹捧與贊美。
圍場除了狩獵,還辦了一場馬球賽。
那所謂的彩頭,便是她的汗血馬,瑪瑙。
彼時的沈藥并不知道瑪瑙中了毒,只是看得出它的狀態(tài)很不好,似乎非常痛苦。
沈藥當即找到謝景初,問他:“殿下,那匹馬你應該記得吧?它叫瑪瑙,是我小時候養(yǎng)的那匹?!?/p>
謝景初面無表情:“然后呢?”
沈藥溫聲細語地懇求:“殿下,可不可以將那匹馬……給我?”
謝景初皺了皺眉頭,“沈藥,那是馬球賽的彩頭,要是給了你,馬球還怎么比?”
沈藥想說什么,謝景初不由分說打斷她:“別這么無理取鬧?!?/p>
又冷冰冰道:“你要是實在想要,那就去打馬球,要是你贏了,彩頭不就是你的了?”
可是沈藥的膝蓋受了傷,怎么能打馬球呢?
可是她在現(xiàn)場又不認得什么人,更沒有人會冒著得罪太子的風險幫她。
為了瑪瑙,沈藥硬著頭皮,騎上了馬背。
與她對戰(zhàn)的是顧棠梨,以及顧家的擁躉,眾人對著沈藥圍追堵截。
沈藥既要控馬,又要打球,還要防范他們的襲擊。
半場下來,便渾身劇痛戰(zhàn)栗,連韁繩都握不住了。
顧棠梨不知道從什么地方冒出來,“砰”一下,用力地撞在了沈藥的肩膀。
沈藥被撞得從馬背上摔下,整個人狼狽不已,更是徹底輸?shù)袅诉@場比賽,眼睜睜看著顧棠梨將瑪瑙牽走。
她全身都疼,心里更是痛苦。
淚水順著臉頰不斷滑落,她抬手去擦,卻怎么也擦不完。
顧棠梨嘆了口氣,故作同情的姿態(tài):“要不,這匹馬還是讓給沈姑娘吧?都哭成這樣了,讓人家心里怪不舒服的呢。”
謝景初卻強硬道:“這匹馬本該歸你。”
又瞥向沈藥,語氣嫌惡,“你自已輸了馬球,有什么臉面掉眼淚?沈藥,除了哭,你還會做什么?實在想哭,滾回你的將軍府去哭!”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過去久了,還是沈藥長大成熟了許多。
如今回憶,沈藥已經沒有多少情緒。
只是覺得,謝景初這個人,真的非常、非常、非常惡臭。
“殿下?!?/p>
顧棠梨軟著嗓音開口,“我與那汗血馬有緣,殿下能否做主,將那汗血馬贈予我?”
沈藥抬眸:“顧棠梨,那是我的馬。”
顧棠梨眨眨眼睛:“可是靖王妃的父親沈將軍,當年不是已經將這匹馬送走賣掉了嗎?怎么還能算是王妃的馬呢?我爹花了大價錢將它買下來,如今,它算是皇家的馬了。殿下送我,怎么不可以呀?!?/p>
沈藥挑起眉梢:“那你倒是說一說,你為什么想要這匹馬。剛才被顛得太舒服了?”
顧棠梨臉上掠過一絲羞惱,“我……我也算是馴服了它!”
“原來那樣就叫馴服了,”沈藥故作驚訝,“看來剛才陛下騎的馬還沒有被馴服呢,它都沒有顛陛下。待會兒陛下狩獵回來,顧姑娘去幫忙馴一馴吧?!?/p>
顧棠梨被她諷刺得漲紅了臉。
“不過是一匹馬,用不著這樣吵架?!?/p>
謝景初忽然開口,嗓音不冷不熱。
沈藥皺起了眉頭。
謝景初神色淡淡的,似乎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小事,“棠梨若是喜歡,那便由孤做主,將那匹馬送給棠梨好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