彰德府城,呈方形,周長近十里,城墻高兩丈半,厚兩丈。
分四座城門,東永和門,西大定門,南鎮(zhèn)遠門,北拱辰門。
城內(nèi)有東南西北四條主街道,大街小巷,縱橫交錯,密如蛛網(wǎng),有九府十八巷七十二胡同之說。
城外有護城河,寬十丈,深兩丈。
此等規(guī)模在整個大明一百四十余府中,都算的上靠前的存在。
除了它是六朝古都外(商、東魏、北宋等),還因為這里住著明成祖第三子趙王朱高燧一脈,傳承至今十三世。
王府的規(guī)格雖然比不上西安的秦王府和太原的晉王府,但在大明的藩王府中也是前十的存在。
王府大門緊閉,再也不復半個月前的那種車水馬龍、高朋滿座的狀態(tài)了。
除非不得已,百姓們都不從這里路過,即便是不得已,也是低著頭急匆匆離去,仿佛這趙王府有什么可怕的事情一樣。
“都是一群白眼狼!”
“平日里一個個大王長大王短的,恨不得住在趙王府,現(xiàn)在就不來了?”
……
在第十三代趙王朱慈?在承運殿中怒罵時,一隊人馬從城外徑直沖了過來,到達城門時扔了一塊令牌后暢通無阻。
“這是錦衣衛(wèi)吧!”
“廢話,領頭的穿的是飛魚服呀,這可是錦衣衛(wèi)的標配!”
“銀白色的飛魚服,這是百戶吧!”
“哎,終于把錦衣衛(wèi)給盼來了,趙王的好日子到頭了!”
“抓趙王?不可能吧,朝廷雖然弄了秦王、晉王、代王,但那都是是事出有因呀,咱們這位趙王……”
“別說了,跟著上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嗎?”
街道上人群議論紛紛,跟著錦衣衛(wèi)到了趙王府。
砰砰……
砰砰……
吱呀……
王府大門打開,一名家丁伸出頭,不待他出聲,就聽見了一道低沉的聲音傳來。
“本官錦衣衛(wèi)前所百戶林長健,奉陛下命令前來傳旨,請趙王出來接旨!”
門房聽著錦衣衛(wèi)、陛下、傳旨幾個詞后,渾身一個激靈,連忙道:“大人稍候,小的這就去通知!”
“快來人,開門!”
“大王、大王……”
聲音由近及遠,片刻后,王府內(nèi)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一名中年男子帶著數(shù)人走出王府大門。
看著拖著圣旨的錦衣衛(wèi)百戶后,直接跪了下去:“臣第十三代趙王朱慈?攜府內(nèi)家眷接旨!”
“奉天承運皇帝,制曰:從來帝王之治天下,未嘗不以敬天法祖為首務……傳趙王朱慈?進京……欽此!”
“臣接旨!”
“趙王殿下,時間緊迫,您可得抓點緊了,末將先行告退了!”
“本王知道了!”
趙王接過圣旨后,低聲道:“林百戶,其他藩王?”
“末將不知!”
“陛下已經(jīng)班師回朝了?”
“趙王殿下,您就別多問了!”
錦衣衛(wèi)百戶林長健沒有再給趙王絲毫說話的機會,翻身上馬,徑直離去。
聽著圣旨的內(nèi)容,不僅是趙王懵了,連兩邊的百姓都愣住。
好一會兒趙王轉身進入王府,大門緊閉后,兩邊的百姓們才開始小聲議論了起來。
“搞什么,只是請趙王進京參加皇子百天禮?”
“你們說著會不會是個借口,目的就是讓趙王進京?”
“你腦子是不是有問題,需要用這個借口嗎?直接傳旨,趙王敢不聽?不聽那就是抗旨,直接砍了,多此一舉做什么?”
“哎,最好能把趙王干掉,這樣我們也能還地于民了!”
“皇子?皇帝什么時間有子嗣了?”
“奇怪了,這可是皇后所生,正兒八經(jīng)的嫡長子,未來的皇帝,這種事情怎么沒有下詔書?應該大赦天下呀!”
“還大赦?去年八月剛大赦了一次,再來一次怎么搞?大牢都要空了。
而且陛下御駕親征,這種大捷要不要再大赦一次?
以后干掉建奴再大赦一次,收服蒙古諸部再赦一次,你當大赦是啥了?還要大明律做什么?”
“哎,我說諸位,你們是不是搞偏了,咱們現(xiàn)在不是在討論朝廷傳旨給趙王真實目的嗎?”
……
百姓們聊著聊著就跑偏了。
趙王府的承運殿內(nèi),趙王盯著圣旨,臉色在急劇的變換著。
福王回京路過這里的時候跟他說過一句:別做傻事!
他一直都沒有明白,如今看來,就是勸他老老實實的,別有其他念頭。
“哎,該來的總是會來的!”
“不過這樣也好,免得終日擔驚受怕!”
“廖長史,準備一下,明日隨本王進京!”
“其余人等,在本王進京期間嚴禁出府,否則后果自負!”
趙王說完便朝著承運殿外走去。
同一時間,數(shù)百里之外的兗州府城魯王府承運殿內(nèi),第八代魯王朱壽鋐滿臉的陰沉之色。
“崇禎,你如此迫不及待的,當真要趕盡殺絕嗎?”
“大王何出此言?”
“愚蠢,你看看這圣旨最后落款的時間,是七天前。
可從北京城到這里是一千兩百余里,傳旨的人不可能動用三百里加急,只有兩種解釋,。
一是圣旨在七天前傳的,二是圣旨在更早的時間,但傳旨的人來到兗州府等到今天的。
可不管是哪一種,按照我們得到的消息,七八天前,皇帝還在草原,還在草原就已經(jīng)讓人傳旨了,這不是迫不及待是什么?”
“那、那我們怎么辦?要不通知衍圣公?”
“衍圣公有個屁用?現(xiàn)在曲阜都被封鎖了,他們自身都難保了,還管的著我們?”
魯王朱壽鋐怒吼,不進京那就是抗旨,一道軍令下來,無論是駐扎在百里外曲阜的天雄軍,還是三四百里外濟南府忠貞侯的白桿兵,都能輕輕松松的將魯王府屠個干干凈凈。
可若是進京,那大概率是回不來了。
可無論他進不進京,一道詔書昭告天下,他這個魯王依舊得完蛋。
而且,他估摸著,各地藩王都有錦衣衛(wèi)的人盯著,想做什么都逃不過他們的眼睛。
這是他襲封魯王近三十年來,遇到最為棘手的事情。
這一日,大明除去福王、秦王等二十七座王府,皆是接到了朝廷的圣旨。
有人沉默、有人怒吼、有人哭泣、有人欣慰、有人負手而立面露解脫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