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驚絮覺得一定是自已聽錯了。
——否則怎么可能聽到有人說,容玄舟回來了!
“騰”的一聲,裴驚絮猛然從床榻上坐了起來!
房門“倏”地打開,門外的紅藥臉頰通紅,氣喘吁吁,顯然是剛從別處跑回來!
裴驚絮粉黛未施,未穿鞋襪,瞪大了眼睛看向紅藥:“你說什么???”
紅藥也急得滿頭大汗:“姑娘!二公子回來了??!”
耳邊一陣嗡鳴聲傳來,裴驚絮如同被灌了一身冷水,一片茫然。
容玄舟回來了?。?/p>
怎么可能??!
裴驚絮一把抓住紅藥的手臂,似乎是有些站不穩(wěn)。
她指尖冰涼,語氣僵硬:“你在哪里聽到的消息?”
“姑娘!二公子的軍隊(duì)已經(jīng)入京了!京城的百姓全都去看了!聽說二公子打了勝仗,擊退敵軍,都在夾道歡迎呢!”
裴驚絮雙腿發(fā)軟。
莫名的,她有些口干。
視線遲鈍地看向紅藥,裴驚絮一字一頓:“他到哪了?”
“按照速度,已經(jīng)快到容府門口了!”
裴驚絮眸光一凜,冷聲吩咐道:“替我梳妝?!?/p>
“是!”
裴驚絮一身月白長裙,臉上粉黛不染,她看著銅鏡中的自已,眼中閃過一抹寒芒。
太快了。
比她預(yù)想中還要快太多了。
比原劇情整整加快了一年半!
打得她一個措手不及。
從梳妝臺前起身,裴驚絮強(qiáng)迫自已鎮(zhèn)定下來:“容諫雪呢?”
“回姑娘,長公子早些時候就已經(jīng)去上朝了,二公子回京的消息傳到陛下耳中,長公子應(yīng)當(dāng)已經(jīng)在回容府的路上了!”
裴驚絮深吸一口氣,抬腳欲走。
“姑娘!”紅藥上前幾步,急忙叫住了裴驚絮。
她看上去有些猶豫,欲言又止。
“有話快說?!?/p>
“是,”紅藥輕聲道,“奴、奴婢剛剛遠(yuǎn)遠(yuǎn)地看了一眼,二公子身后,似乎跟了一架馬車……”
“看樣式,似乎是女子坐的……”
裴驚絮瞇了瞇眼。
來了。
白疏桐來了。
即便裴驚絮很早就知道,劇情一定會走下去,白疏桐身為女主,也一定會來到京城,讓京城無數(shù)青年才俊為之傾倒折服。
但如今,真的到了她來京城的這一天,裴驚絮還是緊張了。
手心出了一層冷汗。
微微闔眼,想到前世種種,裴驚絮的心潮久久不能平息。
白疏桐……
就因?yàn)樗桥鳎鸵驗(yàn)樗狍@絮擋了她的路,所以她死得輕易,無一人在乎她的生死。
她是惡毒的炮灰女配。
但是這一世,她偏要試試,試試究竟是她的裙下臣好用,還是容諫雪好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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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安街上,人聲鼎沸。
“這、這真的是玄舟將軍嗎???玄舟將軍沒死!”
“是他!真的是玄舟將軍!”
“一年前不是有前線來報,說容玄舟將軍死在戰(zhàn)場上了嗎!”
“你們還不知道呢?那都是玄舟將軍的計謀,是他的緩兵之計!”
“就是為了趁敵軍不備,刺入敵軍內(nèi)部的!”
“是啊是??!聽說此次玄舟將軍假死一計,竟將敵軍擊退邊境百里??!”
“英雄!玄舟將軍是我們云嵐的英雄??!”
“……”
戰(zhàn)馬開路,走在最前面的男人一襲銀白鎧甲,眸光冷冽肅穆,那雙眉眼與少傅容諫雪竟有幾分相似。
容玄舟人高馬大,身姿筆挺,胯下的戰(zhàn)馬昂首挺胸,不疾不徐地走在那條長安街上。
長安街不準(zhǔn)縱馬,這是官家給他的嘉獎與殊榮。
男人身后,一架漂亮精致的金玉馬車,與整個軍隊(duì)的形制格格不入。
馬車內(nèi)不時傳來孩童的歡笑與打鬧聲,容玄舟原本冷冽的眉眼,聽到歡笑聲后,不覺柔和幾分。
“娘親娘親!玄舟叔叔真的帶我們回家啦!”
“玄舟叔叔最好!糯糯喜歡玄舟叔叔!”
“阿軒也喜歡玄舟叔叔!”
“娘親呢?娘親喜不喜歡玄舟叔叔呀?”
“不、不要瞎說……”
馬車內(nèi),一道清脆悅耳的聲音制止了兩個孩子的“童言無忌”。
一只白皙纖細(xì)的手輕掀開車簾,女人面容清麗,眉眼流轉(zhuǎn),一臉愧疚地朝著容玄舟看去。
“容……玄舟哥哥莫要怪罪,兩個孩子不懂事……”
冷厲的眉眼在看向馬車中那人時,自已都未察覺的柔和下來。
唇角勾起幾分弧度:“無礙,馬上就到容府了?!?/p>
那女子聞言,微微咬唇,眼中閃過幾分擔(dān)憂:“玄舟哥哥還是將我與兩個孩子放在別處吧,桐兒沒了夫君,又帶著一雙兒女,對您的聲譽(yù)有損……”
容玄舟聞言,稍稍擰眉:“我既答應(yīng)帶你回京,自然會好好安頓你。”
“可是……玄舟哥哥您已經(jīng)成婚,姐姐恐怕會對我心有芥蒂……”
想到了裴驚絮。
容玄舟微微擰眉,沉色的眼中閃過幾分冰冷:“她素來愛挑刺,又矯揉造作,不成體統(tǒng),若是她欺負(fù)了你,我會替你做主的。”
白疏桐眸光流轉(zhuǎn),朝著男人莞爾一笑:“多謝玄舟哥哥……”
一路百姓夾道,直到了容府門口,百姓里三層外三層地將軍隊(duì)圍了起來!
此次容玄舟帶領(lǐng)軍隊(duì)大敗敵軍,百姓們心里別提有多高興了!
如今見他走下馬車,皆是歡聲笑語,恭賀贊頌!
容府外,容柏茂早些時候知道了消息,今日并未上朝,此時已經(jīng)與容氏在門外等候了!
看到容玄舟,容氏眼圈一紅,三兩步地?fù)淞松先ィ骸拔业膬喊 ?/p>
容玄舟身形高大,穩(wěn)穩(wěn)地接住了容氏。
他笑了笑,朝著容氏跪地磕頭:“孩兒見過母親!”
抬起頭來,容玄舟笑著:“父親,母親,玄舟回來了。”
容氏哭得不成樣子!
她一只手拿手帕拭淚,另一只手扶著容玄舟的手臂,一直說著“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聽著容氏念叨了幾句,容柏茂這才走上前去,滿臉欣慰。
容玄舟也看到了容柏茂:“父親?!?/p>
容柏茂眼尾也有些紅,他拍了拍容玄舟的肩膀:“做得好,晚些時候進(jìn)宮一趟,官家要你去問話?!?/p>
容玄舟:“是。”
“夫君!”
一道嬌軟的聲音從二老背后傳來。
容玄舟抬頭望去,只見女人月白長裙,眼眶濕潤,微微咬唇,驚喜又愣怔地朝他看去。
容玄舟微微瞇眼,站在原地沒動。
容柏茂與容氏聽到裴驚絮的聲音,也擦了擦眼角,神情古怪。
像是沒有察覺到任何異樣,裴驚絮提著裙擺上前幾步,急忙去抓男人的手:“夫君!二郎……真的是你嗎……”
“你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