喉頭的呼吸不夠暢通。
男人握著她纖細(xì)的脖頸,將她整個(gè)身形與他貼緊。
不是吻,是銜咬。
如同發(fā)泄自已的不滿一般,容諫雪一只手按過她的脖頸,另一只手掐著她的細(xì)腰,將她整個(gè)人壓入懷中。
朱唇如水。
男人冷眉蹙起,咬著她的下唇,那本就紅潤(rùn)的唇瞬間擠出血跡,艷得不像話。
裴驚絮吃痛悶哼,卻只是被他重新壓在了那冷涼寬大的書案之上,裴驚絮慌亂地用雙手撐在后頭,這才堪堪穩(wěn)住身形。
口中溢出鐵銹的味道。
她的下唇被咬出了血絲。
裴驚絮擰眉,卻學(xué)著他的樣子,啟唇咬住了他的舌。
她用的力道比他要大許多。
是以,舌尖迅速沁出血跡,與她的血交融在一起。
可那點(diǎn)痛意并未讓他回神,眼底翻涌過情緒,裴驚絮分明感覺到了腹部的什么,血腥氣息蔓延,唇齒間皆是混著沉香氣息的血的味道。
直到口中的所有呼吸被攫取了個(gè)干凈,冷唇分開,容諫雪揚(yáng)著下巴,牽著她的腕骨,來到他的唇邊。
唇角洇出血跡。
他帶著她的手,用她的拇指,擦過唇角那抹血色。
殷紅的血如同朱砂一般,烙印在了她的拇指指腹上。
在裴驚絮還在大口喘息之際,那紙和離書不知何時(shí)被推到了她的手邊。
指腹蘸了兩人的血。
容諫雪握著她的腕骨,緩緩向下:“簽字,裴驚絮?!?/p>
簽字畫押。
裴驚絮氣息尚未喘勻,纖細(xì)的腕骨被他抓著,眸中帶霧:“容諫雪,你不是說沒有我的簽名也沒關(guān)系嗎?”
“那不一樣,裴驚絮,”容諫雪半跪在她面前,女人雙腿被迫跨在了他精瘦的腰腹之上,“那不一樣?!?/p>
哪里不一樣?
裴驚絮心知肚明。
她微微垂眸,視線從他的臉上下移,莫名落在了他的腰間。
禁步的玉佩旁,懸著兩只一模一樣的符袋。
朱砂紅的符袋系在這身湛藍(lán)色的寬袍腰間,尤為惹眼。
兩個(gè)。
是她求的兩個(gè)平安符。
口中的血腥味變淡,指腹上的血跡也有漸漸凝固的趨勢(shì)。
男人手掌寬大,骨節(jié)分明,輕易地圈住她纖細(xì)的腕骨。
裴驚絮垂眸看他,許久。
她的嗓音輕軟顫抖:“容諫雪,你會(huì)被世人指責(zé)的?!?/p>
容諫雪凝眸看她:“簽字,裴驚絮?!?/p>
“我……與你本就不配,我們或許最開始就不該……”
“阿絮,簽字?!?/p>
“容諫雪,你聽我說,你仕途前程大好,但我的聲名素來難聽,你——”
男人抓過她的腰身,裴驚絮整個(gè)人便被拉入他的懷中。
頭頂上,她聽到男人晦暗低啞的嗓音。
“裴驚絮,你想聽我說什么?”
裴驚絮伏在他的懷中,一言不發(fā)。
不知過了多久。
她終于聽到男人冷啞清冷的聲線。
“阿絮,求你,”抓著她腕骨的手微微收緊,好像她下一秒就會(huì)逃掉一般,“同他和離?!?/p>
心滿意足。
裴驚絮微微挑眉,卻只是微微咬唇,極輕極輕地嘆了口氣。
指腹上半干的血跡,終于順從地隨著他的手,移到了那紙和離書上。
男人帶著她的手,鄭重地,輕緩地,又不容拒絕地,按在了和離書的紙角。
殷紅的血跡印在了上面,如同判官的一道落筆,將她的前半生分割開來。
不知為何,裴驚絮看到屬于她的那道手印時(shí),心中涌動(dòng)出莫名的情緒。
不算高興,更不是低落。
分明一切都在她的預(yù)料之中,可當(dāng)她真的看到那道和離書上的落款時(shí),仍是紅了眼眶。
原來,她守寡的那三年,用一個(gè)小小的手印便能結(jié)束。
原來,她掙扎的前世,最終不得好死,竟也能如快刀斬亂麻般結(jié)束。
深吸一口氣,裴驚絮還是有些沒忍住,眼淚從眼眶滾落下來。
就好像她前世甚至今世的前半生,她以為刻入骨縫的傷疤,容諫雪替她揭開來發(fā)現(xiàn),也不過是不小心沾染上去的淡墨罷了。
男人看到了她猩紅的眼尾,女人長(zhǎng)睫輕顫,上半身伏在他的肩頭,淚水滾落至他的脖頸。
喉頭滾動(dòng),容諫雪眉目翻涌,嗓音冷沉:“這般舍不得?”
什么?
裴驚絮還沉浸在自已那莫名的情緒中,并未反應(yīng)過來容諫雪這句話的意思。
她聽到男人不辨情緒的一聲悶笑。
桌案上的那紙和離書被他收起,下一秒,她被壓在書桌之上,男人欺身而上。
“裴驚絮,他沒你想的那么好?!?/p>
男人嗓音低啞,寬大的骨節(jié)攀過她的腳腕,緩緩?fù)稀?/p>
“何必念念不忘?!?/p>
莫名的,容諫雪突然想起從前,他曾在燃燈寺中問她:“你有多愛他?”
她怎么回答的?
她說,妾對(duì)玄舟哥哥的喜歡,就如夫兄對(duì)神佛的敬重般長(zhǎng)遠(yuǎn)。
——可他如今,背棄了神佛。
——她便也不該再喜歡他。
他想起了昨夜,容玄舟闖入她的臥房,說要同她圓房。
眼神冷肅,眼底情緒明滅不分。
“他吻過你嗎?”
理智被情緒,被她的兩滴眼淚左右。
容諫雪數(shù)著她的脊骨,一路至她淺淺的腰窩。
又去咬她的唇,比剛剛更要偏執(zhí)。
分明被他封住了唇,容諫雪卻又強(qiáng)逼她的回答。
嗚嗚咽咽,裴驚絮略略慌亂地掙扎著,只能無措地?fù)u頭。
他尤不準(zhǔn)備輕易放過她。
那吻便順著她的唇,緩緩向下,咬住了她的鎖骨。
“這里呢?”
瘋、瘋子!
那點(diǎn)驚呼悉數(shù)被激起的顫抖吞沒。
裴驚絮這回眼淚是想停也停不住了。
兩只手去推搡他的肩膀,仍是顫抖著搖頭。
薄涼的吻繼續(xù)往下。
“這里?”
絲絲縷縷的痛意從胸口傳來,裴驚絮感覺自已好像個(gè)撥浪鼓,只是搖頭。
腰腹間傳來癢意。
她聽到了身下,男人不算清晰的啞意:“這里呢?”
“容、容諫雪,你混蛋!”
男人悶笑一聲,由她罵著。
意識(shí)模糊。
“二公子!您不能進(jìn)去!我家公子在處理事情!”
遠(yuǎn)處,江晦冷沉嚴(yán)肅的聲音越來越近,向著書房這邊走來!
裴驚絮最先反應(yīng)過來,聲音慌亂:“走、走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