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唔唔唔——”
裴驚絮高揚著下巴,眼中的挑釁與惡劣不減:“哦,我忘了,你現(xiàn)在說不了話了?!?/p>
其實裴驚絮記得原劇情中,根本就沒有提到過女主的什么“系統(tǒng)”,就好像是憑空出現(xiàn)的一般。
再加上她出城前,白疏桐對她說的那番話,裴驚絮確信——白疏桐應(yīng)當(dāng)是不滿原劇情中,沒能收服容諫雪的結(jié)局,所以帶著她所謂的“系統(tǒng)”,重新開啟了新一輪劇情。
微微歪頭,裴驚絮眉眼彎彎,放開抓著白疏桐下巴的手,唇角勾起:“既然你說不了話,不如現(xiàn)在,我說,你聽。”
稍稍俯身,裴驚絮看著面前狼狽不堪的白疏桐,視線從她身上逡巡而過。
她確實流了很多血,地牢的地磚都被她染成了烏紅,石壁上的鋼釘也滴落著血跡。
這些血跡,若是按照一個正常人的血量而言,應(yīng)該早就因為失血過多死了才對。
但現(xiàn)在,白疏桐雖面色狼狽,但精神很好,哪怕被鋼釘穿過腕骨,也絲毫沒有昏死的跡象。
瞇了瞇眼,裴驚絮唇角勾起:“讓我猜猜,即便你有一副不死的軀殼,也肯定是有條件的,對不對?”
白疏桐聞言,瞳孔劇烈收縮,不可置信地看向裴驚絮。
裴驚絮便知道,自已猜對了。
當(dāng)時從白疏桐透露的消息中,裴驚絮猜到,白疏桐身為“女主”,不能殺人。
也就是說,這個話本對于身為女主的白疏桐,也是有限制的。
限制也很好猜到,因為她是女主,所以要純潔善良,堅韌不拔,要救死扶傷,懸壺濟世。
所以,這樣的她不能殺人。
順著這個思緒繼續(xù)猜,“系統(tǒng)”給了她一副不會輕易死亡的軀體,肯定也是有條件的。
——只有主角才不會輕易死亡。
只有主角才能在遇到各種危機險境時,轉(zhuǎn)危為安,逢兇化吉。
所以,裴驚絮做出一個大膽的猜測。
“白疏桐,我在想,”裴驚絮笑得天真無邪,“倘若你不再是這個話本中的主角,我能不能殺死你呢?”
假如她失去了那所謂的“女主光環(huán)”,這個話本也不再為她存在,那是不是說明,白疏桐就與其他人沒了分別,是可以被殺死的!
這幾日,裴驚絮從江晦那得到了一些消息。
容諫雪似乎比她更早發(fā)現(xiàn)了白疏桐的“特殊”,所以一直在暗中派刺客對她進行刺殺。
可每次刺殺,都以失敗結(jié)尾。
聽說有幾次,那些刺客分明親口承認(rèn),刺穿了她的喉嚨,但過不了多久,她就會被旁人發(fā)現(xiàn),救治,隨即轉(zhuǎn)危為安。
——這是“女主光環(huán)”。
但假如白疏桐沒有了呢?
裴驚絮瞇眼看著面前的白疏桐,白疏桐目眥盡裂,眼眶猩紅!
她的嘴中發(fā)不出成形的語調(diào),便只能嗚嗚呀呀地吼著。
裴驚絮聽著她的話,大概明白了白疏桐說了句什么。
她說:“裴驚絮,你做夢!我永遠都是這個話本的主角!”
裴驚絮神情不變,下一秒,卻是猛地從頭上拔下一支尖銳的銀簪,瞬間插入白疏桐的胸口之中!
“嗤——”
血流如注。
灼熱滾燙的血噴薄在裴驚絮的臉上,濺在她白皙的眉眼之中,裴驚絮神情淡漠,垂眸觀察著她的傷口。
白疏桐哀嚎一聲,不成語調(diào)。
她胸口處的致命傷卻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愈合,最終只留下一道血色的疤痕。
裴驚絮皺了皺眉,起身與她拉開一段距離。
看來,至少現(xiàn)在,她還是話本認(rèn)定的“女主”。
意識到這點,裴驚絮的臉色冷沉陰郁。
白疏桐臉色蒼白,她死死地瞪著裴驚絮,發(fā)出近似于野獸的嚎叫,像是在挑釁嘲諷裴驚絮一般。
不管她變成什么樣子,她仍是這里的女主!
她有系統(tǒng),失去的舌頭也好,斷掉的經(jīng)絡(luò)也好,統(tǒng)統(tǒng)都能治愈!
只不過不知道容諫雪究竟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拔了她的舌頭,又讓她不能操縱四肢骨節(jié),她不能命令系統(tǒng),也不能通過用手控制系統(tǒng)來逃離這里!
她需要一個時機,她需要一個機會!
那張臉原本是被容諫雪命人刮花了的,只是因為她的自愈能力,臉上只留下幾道深深淺淺的傷疤,大概再過不久,這些傷疤也會消失不見。
她會重新?lián)碛幸粡埻昝罒o瑕的臉蛋。
裴驚絮瞇了瞇眼睛,又往后退了幾步:“容諫雪既然能困住你,想必你也出不去這地牢了。”
“你好自為之。”
說完,裴驚絮沒再看向白疏桐一眼,轉(zhuǎn)身離開。
出了暗牢,裴驚絮跟著紅藥走出了書房,回到了自已的臥房之中。
裴驚絮不清楚容諫雪的地牢能不能永久困住她,但既然話本還認(rèn)可她的“女主”身份,想來不會這么輕易被困死在那里才對。
她還是讓江晦加強兵力警戒,防患未然得好。
幾日的舟車勞頓,裴驚絮腰酸腿軟。
躺在軟榻之上,裴驚絮思考著關(guān)于白疏桐的事,終于沉沉睡去。
再醒來時,天色已是傍晚。
紅藥在外頭輕叩房門:“姑娘,公子回來了,說想要帶您去容府用膳?!?/p>
裴驚絮撐起身子:“知道了,進來替我梳洗更衣吧?!?/p>
“是?!?/p>
整理完畢,裴驚絮來到正堂外時,就見容諫雪一襲墨藍長袍,長身玉立,衣袍上的蘭草用銀線縫就,低調(diào)內(nèi)斂。
深吸一口氣,裴驚絮小跑上前,笑著看他:“怎么想起去容府用膳了?”
“家宴,自然是要帶妻室赴宴的?!?/p>
容諫雪這樣說著,不容分說地牽住了裴驚絮的手,兩人乘著馬車,往容府的方向走去。
自分家之后,容府這座老宅便漸漸沒落了。
一月一聚的家宴,容家已經(jīng)許久不曾聚過了。
今日家宴卻與以往不同,是容諫雪寫了帖子,讓容家準(zhǔn)備的。
所以此時,馬車停在容府門前時,在府門外等候良久的容氏與容柏茂便笑著迎了上去。
“諫雪,你可算回家赴宴了!”
“母親都多久沒見過你了!”
“一會兒可一定要跟你父親多喝兩杯!”
見裴驚絮與容諫雪從同一架馬車下來,容氏夫婦的臉色變了又變,面上卻只當(dāng)做什么都沒看到的模樣,對著容諫雪噓寒問暖。
——如今偌大的容家,都仰仗著容諫雪鼻息過活,他們自然不敢再說些什么。
不等他們進門,另一架馬車便也停在了容府門口。
容玄舟一襲寬袍大袖,走下馬車,視線一眼便鎖定在了裴驚絮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