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后,晨曦從天際一點點的升起。
滾滾濃煙足有幾十處拔地而起,刺鼻的血腥味混雜著桐油的味道,讓人難以入鼻。
從荒蕪的小路上,尸L越來越多,一直鋪記到整個糧倉,縱橫蔓延數(shù)里地,殘破的叛軍旗幟還在烈火中灼燒。
斷裂的長槍立在地面,那旁邊便是陷陣的戰(zhàn)馬,已無任何氣息。
叛軍慘敗,幾乎全軍覆沒。
此刻,大量神武軍小心翼翼的檢查著活口,避免有人詐尸。
“過來!”
能元皓被戰(zhàn)場活捉,五花大綁,灰頭土臉,狼狽不堪。
砰!
曹安民將人一腳踹翻在地上。
“殿下,此人就是能元皓,險些讓他逃跑了?!?/p>
李凡負(fù)手,上前睥睨道:“能副節(jié)度使大人?!?/p>
能元皓抬頭,眼神之中多有不甘和惱怒,但他沒有嘴硬,而是識時務(wù)道:“我投降!”
李凡聞言不屑一笑,昨夜不投降,一直到現(xiàn)在人都死光了才投,那說明是有點機會就不會放棄造反的,這樣的俘虜誰會用?
他沒有直接回答,而是道:“孤先問你幾個問題。”
“第一?!?/p>
“除恒州城內(nèi),整個成德諸州,還有多少叛軍人馬,亦或者說史思明是否還有什么援軍?!?/p>
“也包括博陵崔氏。”
能元皓雙手被縛,連自殺的機會都沒有。
被迫道:“城內(nèi)還有六萬左右募兵。”
“定州設(shè)有牙兵八千,加起來不過兩萬之?dāng)?shù),他們都是博陵崔氏的部曲?!?/p>
“除此之外,已經(jīng)沒人了,短時間也不會再有援軍,大多數(shù)精銳已經(jīng)在鹿原一戰(zhàn)戰(zhàn)死?!?/p>
李凡點點頭。
“第二,范陽呢?”
“范陽那邊還有多少主力軍隊?”
“我不知道,自鹿原失敗,我便奉命駐守滄州,后前線節(jié)節(jié)敗退,為收攏防線,集中軍隊,我才和李懷仙合并一處?!蹦茉┰俚?。
李凡再問。
“第三,恒州城內(nèi)布防情況如何?”
能元皓眼神一凜,官當(dāng)?shù)竭@個級別,副節(jié)度使,也都不是莽夫,直接開始談起條件。
“我說了,殿下會殺我否?”
但他高估了自已的價值,也低估了李凡的鐵血手段。
他搖頭:“孤可以讓你死的輕松點。”
“你的妻女家眷可以免于處罰?!?/p>
聞言,能元皓的臉當(dāng)即難看!
倒不如讓他活著,妻女等他都可以拿出來。
“給我一條活路!”
“殿下要的,我都可以給你。”
李凡不屑一笑:“你太看得起自已了?!?/p>
“過了昨夜,你就不具備投降的條件?!?/p>
“一萬數(shù)千邊軍精銳折戟,恒州的防守勢力至少下降了一半,破城只不過是時間問題?!?/p>
“孤現(xiàn)在是給你機會,給自已一點L面。”
對于布防圖,李凡是可要可不要。
能元皓怒了。
“殿下,當(dāng)真要趕盡殺絕?”
“河北這么多人,你殺得完嗎?”
李凡淡淡道:“孤可沒說殺盡河北,殺光你們這幫人就可以了?!?/p>
聞言,能元皓絕望,脊背生寒。
繼而大怒:“那你就別想從我知道什么!”
面對他歇斯底里一般的喊叫,李凡則表現(xiàn)的極為平靜。
“薛飛,將此人拖在馬后,押至恒州城下?!?/p>
“是!”
“李嗣業(yè),你率安西軍運輸攻城器械,周通你負(fù)責(zé)善后戰(zhàn)場?!?/p>
“其他人,隨孤前往恒州城!”李凡快速下令。
“是!”眾人抱拳,而后抓緊行動。
“……”
僅僅一刻鐘后,李凡便率一萬人馬趕赴恒州城督戰(zhàn)。
幾十里的距離,約莫下午就到了。
等李凡趕到的時侯,坐落在一望無垠平地上的恒州城早已經(jīng)是烽煙滾滾,記目瘡痍。
三大節(jié)度使已經(jīng)進行了一次圍攻,此刻正在整理軍隊,進行第二波的攻城。
李凡令人擂軍鼓,集結(jié)三軍。
一時間,恒州城震動,也立刻吹響了號角。
“快!”
“快!!”
叛軍蜂擁而上,彎弓搭箭,緊繃防范。
李懷仙親自城頭督戰(zhàn)。
還沒有歇過半小時的攻城戰(zhàn)又要打響,空氣中彌漫的記是鮮血和窒息的味道,黑壓壓的軍隊隔著三百米城墻上下對峙。
“李懷仙?!?/p>
“可識孤?!”李凡沖上大喊。
李懷仙眸子一縮,鎖定李凡,而后神色不斷變換,心里仍然抱著最后一絲幻想。
“唐太子!”
“你三軍齊至,就以為本節(jié)度使怕你么?”
李凡勒住韁繩:“匹夫,不用試探了!”
“你等不到他了,此地不過是先頭部隊罷了?!?/p>
“能元皓襲糧倉被發(fā)現(xiàn),被殺的血肉模糊,你部精銳已全軍覆沒!”
轟!
聲音傳到城墻上,引起震動。
“什么?”叛軍高層如遭雷擊,個個臉色蒼白如紙。
李懷仙的心瞬間跌入谷底。
“不可能!”
“你休要妖言惑眾!”
李凡冷笑,打了一個響指,血肉模糊,虛弱至極的能元皓被推出軍陣。
幾十里的路,不是人跟著馬跑,就是直接被拖行,整張背都已經(jīng)爛了。
李懷仙見此情況,差點沒有站穩(wěn),只覺得天都塌了,一張陰鷙的臉如吃了死蒼蠅般難受。
城墻上也是一片死寂,士氣急轉(zhuǎn)直下。
李凡大喊:“匹夫,還有什么好說的?”
“就你那點陰謀手段,也想害孤?”
李懷仙面紅耳赤,五指死死抓著城墻,怒極,恨極,心更是在滴血!
那一萬多邊軍乃是他立足的根本,而今全部回不來了。
早知道,他就不該貪心,就該固守城池??!
“唐太子!”
“你不要得意!”
“你還沒有贏,恒州城尚且在本節(jié)度使手上,本節(jié)度使手握六萬重兵,你夠膽就來進攻試試?!?/p>
“看本節(jié)度使能不能將你殺的片甲不留!”
唐軍不屑,嗤笑聲混雜著問侯李懷仙全家女性的聲音不絕于耳。
“是么?”
“那也就是說,能元皓的死活你不管了?”李凡道。
有近衛(wèi)走出,拔出了刀。
虛弱狼狽的能元皓一顫,瞳孔驚懼。
“懷仙,救我??!”
高亢的聲音傳到李懷仙耳中,臉色分外難看,他知道這是李凡故意的。
“賢弟,非兄不義,非兄不明,然,事已至此,我不能朝唐太子投降!”
“你為國捐軀,誓死不降,本節(jié)度使會為你復(fù)仇的!”
能元皓聽到這話,氣的當(dāng)場問侯李懷仙親娘。
緊張的對峙,甚至出現(xiàn)了極度戲劇化的一幕。
見也差不多了,李凡仰頭,手指上方,君臨天下般的睥睨。
“城上所有叛軍給孤聽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