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之后。
一個陽光明媚的上午。
平陽市政府和江海集團正式簽約。
同時,市財政局與省城三家銀行簽訂貸款協(xié)議。
中午席間,錢凌云異常高興,“午間禁酒令”都被他拋之腦后,頻頻與任江海以及楊萬全碰杯。
“任總,感謝你的投資,你放心,政策上我們平陽市政府一定不會虧待你,該有的補貼一分不會少,該免的稅費一分不會多要,你就踏踏實實安心經(jīng)營棉紡廠。
等到時機成熟,我們市政府還要考慮推動棉紡廠走上市路線的!哈哈哈,總之,棉紡廠前途無量,任總前途無量啊!”
錢凌云連干三杯,一手拍著任江海的肩膀,激動的說道。
楊萬全也激動起身,高興的眉飛色舞,他身為此次棉紡廠重組的主要負責(zé)人,這次可是為平陽市立下汗馬功勞。
一想到即將在自己的工作履歷中留下濃重炫彩的一筆,他就高興的合不攏嘴。
他起身走到任江海身邊,端起滿滿一高腳杯,祝賀道,“任總,為平陽棉紡廠順利重組,為您英明神武的決斷,我真誠的敬你一杯。
就如錢市長所言,我們平陽市絕對不會虧待前來投資的友商,以后但凡有事,你都可以直接來找我和錢市長幫忙,只要不違背原則,絕對鼎力相助!”
說完,他也不看任江海的表情,端起高腳杯一飲而盡,喝完之后,還爽朗的大笑三聲...
整個午宴,任江海臉上都掛著淡淡的笑容,那笑容深邃而又耐人尋味,只有李霖能看懂。
錢凌云見李霖坐在一旁默不作聲,于是朝他招招手笑道,“小霖,這次重組你功勞不小,但這都得益于任總非凡的氣魄,你是不是應(yīng)該也敬任總一杯呀??。抗?..”
李霖淡然的笑了笑,與錢凌云豪氣干云的興奮之情相比,他就像大樹陰影里一棵搖曳的樹苗。
他沒有拒絕錢凌云的提議,從容起身,走到任江海身邊,舉杯敬他,“任總,我敬你一杯。你是一個好人,我始終相信你能做出正確的抉擇,干杯!”
李霖語氣平淡。
任江海聞言,眼皮跳了跳,他感覺李霖話中有話,隱含的深意,直擊他心靈深處。
他起身與李霖碰杯,臉上的笑容有些僵硬,底氣不足的說道,“李組長辛苦了,沒有你,我其實下不了決心?!?/p>
“哦?”李霖故作疑惑?!拔也徽J為在這件事里我起到多大作用,任總太過謙虛了?!?/p>
說罷,李霖舉杯淺飲一口,轉(zhuǎn)身回到座位。
任江海聽著李霖的話,心里隱隱有種陰謀被戳穿的感覺。
但這怎么可能?誰能猜出他心里想的什么?
任江海平復(fù)一下心情,認為是自己太過敏感,無奈的笑了笑,仰頭喝下碰杯酒,重新坐回了位置。
下午。
錢凌云和楊萬全因為喝酒的緣故,都沒有回市政府,而是留在市賓館休息。
李霖從頭到尾只喝了一小口,就像沒喝一樣。
他神色從容,端坐在辦公室里,不時翻動手機,查看信息。
兩個小時后,走廊里忽然傳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
鄭浩和張鳴臣神色匆匆的走進李霖的辦公室,聲音急促的匯報說,“組長,下午還有一份補充協(xié)議要簽,但是任總...聯(lián)系不上了!”
李霖皺眉,問道,“去他房間看了嗎?”
張鳴臣說,“敲了好幾遍,沒人回應(yīng)。我們怕出現(xiàn)什么意外,就讓賓館經(jīng)理上來開門,卻發(fā)現(xiàn)任總根本不在屋里。組長,現(xiàn)在該怎么辦?”
“別急,我去給錢市長和楊市長匯報?!?/p>
說著,李霖收起手機,離開辦公室,向錢凌云所在的房間走去。
鄭浩和張鳴臣看著李霖鎮(zhèn)定自若的背影,不禁驚訝,心想難道李組長就不擔心任總失聯(lián)了?怎么看他,一點不緊張的樣子?
中午雖然喝的不多,但是因為重組的事,錢凌云累壞了。好容易看到重組成功,他難得放松下來,在屋里睡的格外香。
李霖敲了敲他的房門。
錢凌云還不耐煩的問道,“誰呀?!?/p>
“我,李霖?!?/p>
“好好,來了。”
錢凌云艱難起身,拍拍臉讓自己清醒一點,這才拉開了房門。
“小霖,有什么事嗎?是不是任總醒了,有事找我?”錢凌云笑著問道。
就站在門口,李霖對錢凌云說道,“錢市長,不知道怎么了,任總突然就聯(lián)系不上了。”
李霖聲音不大,聽在錢凌云耳朵里,卻像是晴天霹靂。
“你...你說什么?任總聯(lián)系不上了?你有沒有再好好找找?這種事情可不能開玩笑??!”錢凌云有點慌,心中不由緊張萬分。
這時,楊萬全聽到走廊里的聲音,也推門走了出來,他看到李霖站在錢凌云門口匯報工作,笑著問道,“小霖,重組協(xié)議都簽好了,你怎么還抓這么緊?中午也沒休息一會兒?”
李霖看了楊萬全一眼,平靜的對他說,“楊市長,任江海聯(lián)系不上了?!?/p>
啊?!
楊萬全臉上的笑容頓時凝固,整個人石化在原地,他腿有點軟,弱弱的問道,“小霖,你說任總...失聯(lián)了?這是什么意思?”
錢凌云也呆呆的看著面前的李霖。
李霖一臉認真的對兩人說道,“錢市長,楊市長,我們的人找過了,不管通過什么途徑都聯(lián)系不上任江?!,F(xiàn)在基本可以確定,任江海失聯(lián)了?!?/p>
“可是...可是他上午才跟我們簽過合作協(xié)議?。∷菃畏矫鏆Ъs,是要承擔違約金的??!”楊萬全幾乎歇斯底里的說道。
此刻,他頭皮有點發(fā)麻,不敢往深處去想,一想到任江海跑了,平陽將白白損失兩千多萬,他這個重組辦公室負責(zé)人,難辭其咎!
錢凌云也傻眼了,酒勁頓時消散,他努力恢復(fù)平靜說道,“別慌!別慌!說不定這其中有什么誤會,小霖你趕快帶人去他屋里看看,看他的行李還在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