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是因為他心虛,所以才會有這種擔憂。
想著想著,他額頭已經(jīng)冒出了細汗...
良久,他說,“成河...這半晌不夜的...叫我去談什么話?該不會是計,去就把我扣下了吧?”
高成河沉穩(wěn)的說道,“老板,既然您有這種顧慮,何不給夏組長先打個電話,探探他的態(tài)度呢?”
怎么試?
趙躍輝愣了一下。
很快就想到了辦法。
他若有所思的點點頭,當即就拿起桌上的電話,給夏豐裕打了過去。
“夏組長,我是趙躍輝啊...剛接到咱們調(diào)查組通志的電話通知,說是您要見我跟我談話?”
夏豐裕笑笑說,“是啊,我來燕京也這么久了,你可是一直沒有露過面啊,你不主動來見我,我就只能動用紀委的特權(quán),“邀請”你老弟過來了,呵呵呵...”
他語氣輕松,像是朋友之間閑聊。
這讓趙躍輝頓時卸下防備。
但仍舊試探道,“哎呀夏組長啊,都怪我...最近真的是太忙了,我早應(yīng)該去拜訪您的...不過我還是想向你老兄請個假啊...我現(xiàn)在沒在省政府,陪著燕京來的通志在下邊調(diào)研...我怕今天不能及時趕回去...您看...?”
夏豐裕又是輕松一笑說,“談話嘛,不急于一時...如果趙省長真的忙,那我就只能耐心等著你了。這樣吧,你什么時侯忙完,什么過來...我等你就是了。”
趙躍輝笑笑說,“讓老兄你等...我真的擔待不起啊,這樣吧,我就不陪燕京的通志們調(diào)研了,這就趕回去...下午我就去見您!”
從夏豐裕的語氣中,并沒有聽出強制、迫切的意思。
這就讓趙躍輝頓時心中有數(shù)。
看來只是普通的談話,不是要對他動手。
夏豐裕呵呵一笑說,“那好,就這么說定了,我在省委招待所,泡好茶等你?!?/p>
趙躍輝說,“好好好,夏組長多擔待了...我盡早趕回去...”
掛斷電話。
趙躍輝長長松了一口氣。
他對高成河說道,“聽夏組長的口氣,好像只是稀松平常的一件事,看來是我擔心過度了?!?/p>
高成河點點頭,心里說,就算你怕的要死,該去不還是得去嗎?編一個瞎話試探夏組長,純屬多此一舉!
如果燕京紀委要對你動手,只要你現(xiàn)在還在漢江,你能長翅膀飛了不成?
呵...趙省長啊趙省長...不是我高成河看不起你...這么些年的摸爬滾打,怕你是白混了,一點也沉不住氣!
趙躍輝看看時間,才十一點鐘。
于是對高成河說,“走,咱們?nèi)ナ程贸燥?,中午早點午休,休息好了去見夏組長,我倒是很好奇啊,夏組長要找我談什么呢?”
高成河跟在趙躍輝身后不答話,嘴角含笑,但眼睛直直的盯著一個地方不動,似乎在想什么心事。
下午兩點半。
趙躍輝早早的來到了省委招待所。
工作人員在前引路,帶著他去了那間會客室。
此時,桌子上早已為他泡好了茶水。
工作人員對他說,“趙省長稍等片刻,夏組長馬上就到?!?/p>
就在工作人員要離開時侯,趙躍輝喊住他問道,“哎小通志,我問一下,最近你們的工作重心,就是與省委領(lǐng)導(dǎo)班子成員談話嗎?”
工作人員臉上笑容僵住,隨即恢復(fù)自然道,“正在例行談話,會逐一進行...”
趙躍輝“哦”了一聲又問道,“那是否與王書記談過了?”
工作人員說,“已經(jīng)談過了?!?/p>
趙躍輝又“哦”一聲點點頭...
心想,那就難怪王瑾主動跑來省委招待所了...原來是例行談話。
他眼珠子咕嚕嚕轉(zhuǎn),不知道心里又想起了什么。
沒多久,夏豐裕就快步走了進來。
趙躍輝連忙起身與其握手寒暄道,“夏組長,抱歉,讓您久等了?!?/p>
夏豐裕請他坐下,笑笑說,“你們省政府忙,我能夠理解,我這談話的工作也不是很緊要,早談晚談一樣的?!?/p>
趙躍輝連忙說道,“一樣重要,一樣重要的...只要夏組長一個電話,我堅決配合?!?/p>
夏豐裕笑著點點頭說,“那我們開始吧?”
趙躍輝說,“好,有什么需要配合的,請夏組長指示。”
夏豐裕緩緩點頭說,“那就從你當前的工作開始吧,談?wù)勀銈儩h江的經(jīng)濟發(fā)展,再談?wù)劮锤尚?..”
趙躍輝清清嗓子,逐漸進入狀態(tài),語氣鄭重的說道,“近年來,漢江的經(jīng)濟發(fā)展逐漸步入正軌,馬上進入高速發(fā)展的階段...反腐倡廉工作也初見成效,干部思想覺悟大幅提高,從被動轉(zhuǎn)為主動...總的來講,漢江的發(fā)展有成績,但短板仍未補齊...夏組長,我就說這么多,不當?shù)牡胤竭€請指正?!?/p>
夏豐裕若有所思的點點頭,猛然問道,“基層的干部覺悟有所提升,那么高層的干部呢?特別是你們這屆省委班子成員...有沒有覺得自已是高級干部,漢江金字塔頂?shù)拇嬖冢〖壖o檢部門對你們無法監(jiān)管,所以就對自身廉潔放松警惕了呢?”
“這...”
趙躍輝先是一愣。
緊接著感到后脊背發(fā)涼...
心想夏豐裕這番話,不會是在點他吧?
他有點緊張的咽口唾沫,尷尬的笑笑說,“夏組長...我認為,我們這屆班子成員,覺悟和自持力挺高的,我們也在不斷的學習上級反腐倡廉的精神,也在不斷的提升自已...縱使有不足之處,也正在逐漸的彌補...”
夏豐裕冷笑一聲道,“是嗎?如你所說你們省委班子素質(zhì)都這么高,怎么還會出現(xiàn)屠明這種腐敗典型呢?”
原來是在說屠明!
趙躍輝松口氣,說道,“個例,每個地方都有存在的...十根手指伸出來還不一般齊呢,何況是人的素質(zhì)和覺悟,更是有高低之分。但不能因為屠明一顆老鼠屎,就否定我們漢江整L...”
夏豐裕笑道,“你確定,你們漢江的鍋里,只有這一顆老鼠屎嗎?”
趙躍輝的心又懸了起來,緊張問道,“夏...夏組長這話是什么意思?我...我怎么有點聽不明白呢?”
夏豐裕冷笑著注視著趙躍輝,緩緩說道,“我看你這個省委二把手也該好好反思反思了...”
趙躍輝驚恐道,“夏組長...我...”
夏豐裕不等他說下去就接著說道,“你跟省委王書記搭班子那么久,怎么就對他犯下的錯誤,置若罔聞呢?是有意包庇,還是后知后覺呢?你們漢江接二連三的出事,你身為省委二把手,難道就沒有一點責任嗎?”
趙躍輝驚的瞪大了眼珠...
沒有想到,夏豐裕口中犯錯的人,竟是王瑾!
看來胡建秋去燕京這一趟沒有白跑啊,跨河大橋案終于還是引起燕京高層的重視了!
若不然,夏豐裕也不會突然提起這件塵封已久的舊案!
趙躍輝的心情如通坐了一趟過山車...七上八下、驚喜交加!
他不敢置信的看向夏豐裕,明知故問道,“夏組長,你說王書記...他到底犯什么錯了?”
夏豐裕冷哼一聲說道,“到現(xiàn)在你還打算包庇他?我就不信你一點也不知情...就算你以前不知情,難道最近沒有看新聞嗎?跨河大橋案鬧的那么大,燕京領(lǐng)導(dǎo)都被驚動了,你敢說一點都不知道嗎?”
趙躍輝繼續(xù)套夏豐裕的話,激動的說道,“夏組長...這不可能??!跨河大橋案不是早就結(jié)案了嗎?罪魁禍首也已經(jīng)伏法,怎么又會牽連到王書記呢?王書記兩袖清風的人,打死我都不信他跟這件案子有糾葛!夏組長,你說話可是要負責任的!”
還裝上了?
不過,正合夏豐裕的意思。
他笑笑說,“趙省長啊...你太淳樸了!你被王瑾善良的外表給欺騙了!不過這件案子我們還在調(diào)查當中,我不能向你透露太多細節(jié),我只能告訴你,他王瑾確實有以權(quán)謀私的嫌疑...我們現(xiàn)在正在全力調(diào)查此案,相信很快就會有結(jié)果。你呀,身為省委二把手,回去后好好反思反思...想想你身邊還有沒有像王瑾、屠明這樣的腐敗干部,如果有什么線索,請及時向我們傳遞。”
趙躍輝心中狂喜,臉上平靜又悲憤道,“會的,會的...如果我發(fā)現(xiàn)身邊有這樣的干部,絕對不會姑息的...”
夏豐裕嘆口氣說,“王瑾的事你知道就好,一定要替我們保密...之所以告訴你這么多,是因為,我對你的信任...我們調(diào)查組在漢江工作期間,還希望趙省長你多多配合,幫助我們早日調(diào)查清楚跨河大橋案,將相關(guān)責任人繩之以法。”
趙躍輝激動的霍然起身,言辭堅決的說道,“夏組長請放心,我一定全力配合調(diào)查組工作!”
夏豐裕朝他擺擺手讓他坐下,說道,“我相信你...現(xiàn)在漢江,全賴你主持大局了!”
嘴上這么說著,夏豐裕心里笑道,看來這傻子是上套了,估計這會兒他心里美的跟吃蜜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