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緣回到府邸后。
便是馬不停蹄地趕往后院。
還好。
金蓮她們幾個都在靜心修煉,沒有出現(xiàn)什么大錯。
不過見到方緣回來后。
金蓮的表情卻是有些欲言又止。
方緣笑問:“蓮兒怎么了?”
金蓮小心翼翼道:“夫君,我可能做了件壞事?!?/p>
“什么事兒呢?”方緣沒有表現(xiàn)的很著急。
他以為蓮兒最多就是不小心打壞了一件家里的花瓶之類的事情。
畢竟他離開前已經(jīng)吩咐過幾女,安心修煉,就算是有人來敲門,也莫要搭理他們。
只是下一息。
金蓮語出驚人。
“我救下一個平平無奇的可憐少女...”
須臾。
方緣看到了那個渾身染滿血跡,衣衫襤褸的少女。
【目標(biāo):駱韻】
【資質(zhì):凡品木靈根】
【愛意:0】
原來如此!
駱韻故意用真身在俸祿堂門口阻攔自己回府的時間,然后想要用自己平凡的身外化身來混入府邸搞破壞。
方緣已經(jīng)猜到了駱韻最可能用到的手段了。
大抵就是在等眾女疏忽大意之時,用毒直接把她們?nèi)繗⑺馈?/p>
而到時候這具平凡的身外化身,完全可以直接舍去。
可惜,駱韻并不知道,方緣可以一眼看清別人身上的詞條。
任何奪舍、任何偽裝、任何化身,都別想逃脫他的雙眼。
不過。
已經(jīng)了然一切的方緣并立馬沒有揭穿駱韻的偽裝。
首先,她是蓮兒救下的,能主動被蓮兒在這種敏感時期救下,說明駱韻大抵已經(jīng)得到了蓮兒的絕對信任。
其次,在沒有確定駱韻是否已經(jīng)在暗中偷偷對眾女動了手腳之前,方緣還不能打草驚蛇。
萬一駱韻來個魚死網(wǎng)破,然后事后她真身又不承認(rèn)。
畢竟像這種能直接改變?nèi)菝驳倪@詭異手段就連方緣自己也前所未聞。
修煉界正常的身外化身都會擁有跟本體一樣的容貌,只是資質(zhì)、靈根都會遜色于本體。
所以在沒有足夠的把握之前,方緣決定按兵不動,先探探駱韻這具凡體的底細(xì)再說。
于是方緣裝出一副疑惑的樣子,問道: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兒?她又是什么人?”
“方緣大人...我是...”
大抵是方緣氣勢太盛,駱韻竟是被嚇得跪在地上,直接哭了起來。
見此一幕。
方緣心中不禁譏笑,好演。
而心地善良的金蓮則是開口解釋起來。
“夫君,還是我來說吧。
這個少女乃是蕭家的丫鬟,名叫蕭鶯鶯,她因為說出了一句方緣大人好厲害,便是被她家小姐打得皮開肉綻...機(jī)緣下,她逃出了蕭家...”
“等等...”方緣打斷了金蓮的故事,“那個蕭家?”
“好像是炎焱山的蕭家,是嗎?鶯鶯?!苯鹕弳柕?。
“是的,夫人?!?/p>
炎焱山蕭家。
方緣頓時想起了一個強(qiáng)勁的仇敵。
想不到駱韻為了達(dá)成自己的目的,居然還拉著蕭家一起下水了。
略微一想后,方緣淡淡道:
“炎焱山距離乾光山可是有三千八百里,你一個凡女如何能在如此短的時間內(nèi)跨越如此遠(yuǎn)的距離過來?!?/p>
駱韻哽咽道:“我在蕭家有一個從小一起長大的好姐妹,她叫蕭若若,她比我幸運(yùn)很多,可以修行,是她見我可憐,偷偷花了靈石請人送我過來的...
方緣大人,求您收下我吧,我會洗衣服也會做飯,我可以服侍您...”
故事編得還算合理。
畢竟以方緣與蕭家的關(guān)系,他不可能真去蕭家調(diào)查有沒有蕭鶯鶯和蕭若若這個兩個女人。
不過還是有疑點的。
“蓮兒,你又是怎么放她進(jìn)來的?我不是說了嗎,在我沒回來之前,不要給任何人開門。”
金蓮解釋道:“原本我是不想理會的,可沒想到蕭家那個大小姐居然追來了,還拿著鞭子狠狠在門口暴打鶯鶯,我有些于心不忍...
后來,我便是喊來了柳如煙,讓她看看蕭家大小姐和蕭鶯鶯是否在演戲。
柳如煙看完后,她告訴我不像是在演戲,而且蕭家和方師兄本就有著仇怨,那丫鬟敢在蕭大小姐面前夸贊方師兄,惹怒了她的霉頭也很正常。
柳如煙還說假如換成是以前的她,她大抵會直接讓人殺掉這個多嘴的丫鬟而不會帶出來丟人現(xiàn)眼...
之后,柳如煙又告訴我,反正那丫鬟只是個普通凡人,如果嫂嫂實在看不下去了,我可以出面幫你把她從蕭新月手里買下來,然后先把她關(guān)在客房,等方師兄回來再處理好了。
于是就這樣,鶯鶯就被柳如煙給買了回來...”
方緣不動聲色地問道:“也就是說,她進(jìn)來府邸之后,一直待在這里?”
“是的,方緣大人?!边@一次,是駱韻主動接的話。
“嗯,你在這里先等著,蓮兒,你隨我來,我有些細(xì)節(jié)需要問一下柳如煙?!?/p>
說完,方緣便是拉著金蓮離開了。
看著兩人離去的背影,駱韻的臉上露出了發(fā)自肺腑的感激之色。
“夫君,我是不是做了件壞事?”
金蓮始終心神不寧。
上一次救下靈兒那次,她并沒有過這樣的感覺。
可這次,她總是靜不下心來去修煉。
方緣笑著安慰道:“沒事,蓮兒做得很對,那個鶯鶯的確是個好女孩兒?!?/p>
他清楚,金蓮的資質(zhì)成長離不開寄生在她身上那只三尾心狐,因此時刻保持著一顆善心是非常重要的。
所以方緣不會把真實情況告訴金蓮,若她心里有了郁結(jié),日后封閉自我不再行善,那她跟三尾心狐的契合度可能會慢慢降低,極其不利于她的未來成長。
“真的嗎?夫君?!苯鹕彽哪樕辖K是露出了笑容。
方緣笑道:“我何時騙過蓮兒,按照自己的想法來做事就好,一切有我呢?!?/p>
“嗯,那我去修煉了哦,凝兒妹妹和冰兒妹妹很努力的,我不能差下她們兩個太遠(yuǎn)?!?/p>
得到了肯定的金蓮,神采奕奕地離開了。
而方緣卻并沒有離去。
他靜靜地藏在暗處,觀察著駱韻的一舉一動。
許久之后。
方緣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
駱韻的這具身外化身看起來絲毫沒有任何的煞心。
她時而蹙眉,時而抬頭觀望著門口,時而又豎起了耳朵,就好像是在期盼有人快點過來一樣。
這不正常。
莫非是缺少某種媒介來激活她體內(nèi)的邪惡,所以現(xiàn)在的她才表現(xiàn)的如此人畜無害。
又在觀察了一陣后。
確信駱韻這具化身只是普普通通的一位凡人,方緣便是選擇了悄然離開。
再次出現(xiàn)時。
他已經(jīng)來到了西院的雜物間。
尚未臨近。
他便聽到了柳如煙的譏嘲聲,和高漓痛苦的嗚咽聲。
“呵呵,卑賤的....若非方師兄不讓破壞了你...
我非得拿著這玩意兒....”
“咳咳。”
方緣輕咳一聲,推開了門。
而柳如煙則是驚慌失措地趕緊把自己手里又黑又長的燒火棍扔掉了草垛中。
“嘿嘿,師兄回來了嗎?”
柳如煙吹著口哨,裝出若無其事地樣子吹著口哨,意圖用自己的身體擋住癱在地上的高漓那血淋淋的身體。
顯然。
在方緣離開府邸的這段時間,柳如煙又狠狠折磨了一番高漓。
其實有時候,方緣也不理解。
明明柳如煙本身也算是階下囚,她為什么會對同為階下囚的高漓作出如此慘無人道的行徑。
至少有些手段,即便方緣有想過,可他也沒有真的實施在當(dāng)初的柳如煙身上。
反倒是柳如煙,將能想到的惡毒調(diào)教,都在高漓身上施展了一遍。
恍惚中。
方緣感覺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怪異的味道,他下意識吸了吸鼻子。
...
然后方緣便古怪地瞥了柳如煙一樣。
“你居然喂她喝了...”
“不是,師兄我不是有意的...”柳如煙紅著臉,試圖狡辯。
此前,她曾一度被方緣羞辱過很臭。
但柳如煙不信邪。
她以為那只是偶然。
為了映證自己的猜測,她便讓高漓親自試驗了一番...
“算了,你隨我來,我有話問你?!?/p>
空氣不是很好聞,雖然不怎么臭,但也有點怪味。
所以方緣沒有選擇在這里談話。
等柳如煙來到院子后。
方緣問道:“那個少女是你買來的?”
柳如煙趕緊解釋,“對,我看她有點可憐,加上嫂夫人也有點同情那個少女...”
方緣又問:“嗯,你與蕭新月的關(guān)系如何?你覺得她為什么不直接殺死那個少女?!?/p>
柳如煙想了想,道:“我們之間沒有過沖突,只能算點頭之交,不過倒也符合她的性格,她并不喜歡殺人,但是喜歡無休止的折辱對方,她這個人本身似乎有點變態(tài),所以那個女孩兒能活下來,也在意料之中?!?/p>
聽聞變態(tài)二字,方緣差點沒笑出聲來。
一個變態(tài)居然也會說別人是變態(tài)。
這番話方緣并沒有說出口。
他只是笑摸著柳如煙的發(fā)梢,問道:
“柳師妹,你覺得我們現(xiàn)在是什么關(guān)系?我可以信任你嗎?”
柳如煙乖巧地跪倒在地上仰視著方緣,目露癡迷。
“師兄,我是你的專屬....”
不知過了多久。
方緣才滿意地拍了拍柳如煙的臉蛋。
他從柳如煙癡迷眼神中看到了忠誠。
“如煙,都說女人最懂女人,你說一個高高在上的女人明明可以輕松把一個人抹殺,可她為什么會用一種非常困難的方法甚至將自己的靈魂置于險境也要選擇走一條艱難的路呢。”
柳如煙想了想。
許久后,她才沉吟道:
“大抵她有無法割舍的顧忌,而這顧忌高于世間一切,甚至是她的肉體和尊嚴(yán)?!?/p>
方緣目光微動,他的思緒蔓延開來。
駱韻的顧忌無外乎是白淼淼。
可她本身乃是白淼淼的師尊,有必要活得這般卑微嗎?
甚至為了白淼淼,不惜將自己的身外化身置于險境,而且還能忍受被蕭新月一個小輩肆意辱罵鞭撻。
事出反常必有妖。
如果方緣換位思考的話,假設(shè)他是某個女人的師尊,而此女的前夫到底有多少女人,那都是小輩們之間的事情,哪里用得著他這個當(dāng)師尊的去狗拿耗子。
難道白淼淼身上有駱韻圖謀的東西?
方緣感覺自己似乎抓住了什么,但又想不明白具體。
算了。
既然想不通,那就。。。
于是乎。
方緣隨口道:“如煙,我感覺那個少女來歷不明,我跟蕭凡的恩怨可是比你家老祖都大,你覺得她會不會是蕭家派來的奸細(xì)?”
柳如煙低垂著的目光中,閃爍著無與倫比的火熱。
想不到又有新玩具可以玩弄了。
她最愛虐待那些看上去乖乖巧巧的小貓咪了。
只是當(dāng)柳如煙抬起頭時,她的表情已是變得非常純情。
“師兄,你是說那個少女其實是蕭新月故意派來的?!?/p>
方緣不動聲色道:“我不清楚,不過她畢竟是你嫂子救回來的,我不太方便出面?!?/p>
柳如煙拍拍胸脯,保證道:“師兄交給我好了,我最懂如何解開一個人內(nèi)心深處的秘密...”
“那就辛苦師妹了。”
方緣淡淡一笑。
...
之后。
方緣來到了雜物間。
地上。
高漓雙目無神。
不過短短兩天,曾經(jīng)那個意氣風(fēng)發(fā)的天之驕女似乎已經(jīng)成為了一種回憶。
聽到腳步聲后,她艱難地抬起頭,眼底的怨毒難掩。
即便一直都是柳如煙在折磨她羞辱她,但高漓始終堅信,方緣才是罪魁禍?zhǔn)住?/p>
如果不是方緣在背后指使的話,柳如煙不可能會那般殘忍地對待她。
打她,罵她,拔掉她的腳指甲以及逼她喝...
要知道。
一開始雖然她是想要為了先祖出頭才想著把方緣狠狠踩在腳下,但她也是應(yīng)了族弟高河的要求,想要把柳如煙從方緣手上給救出來的。
那時候,連柳家自己都沒有出面,而是她高漓站了出來。
所以她始終無法接受柳如煙本身的邪惡。
她寧愿去怨恨方緣,也一直在欺騙自己,回想著柳如煙曾經(jīng)對她的尊敬。
“人性很復(fù)雜,不是嗎?”方緣俯視著高漓。
他好似看破了高漓怨毒的目光,沒有去刻意解釋什么。
見高漓怨恨的目光絲毫沒有松動的跡象。
方緣忍不住搖搖頭。
“看來你寧愿活在自己編織的美夢中,也不愿意靜下心去好好思索,如果不是你最初想要毀掉我,絕對不會落得如此悲涼的結(jié)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