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事實偏偏沒有按照方緣所想的那樣。
自從女兒念因出生后,他的精神面貌就陷入到了某種怪異的壓抑當(dāng)中。
于是。
失眠中的方緣悄然掀開被褥翻身下床,然后輕輕打開了屋門走了出去。
鄉(xiāng)下的夜色很美,就連星河都是那么的璀璨,絲毫不像海城那種早已被霓虹燈給遮掩起來的灰蒙天空。
只是方緣在仰望星空的時候,突然發(fā)現(xiàn)了四顆非常閃耀的星星。
它們有兩顆位于北邊,還有兩顆位于南邊。
怪異的布局讓方緣陷入了回憶。
他翻遍腦海中的記憶,他的認(rèn)知中似乎并沒有關(guān)于這四顆星星的科學(xué)記載。
明明半個月前它們還不曾出現(xiàn),此刻如此耀眼的閃爍就好像是它們憑空出現(xiàn)而造成的夢幻一樣。
在古人對于天文學(xué)的記載中,星象似乎代表著命運,可以指某個人,比如文曲星下凡,又或者是擁有大帝命格的紫微星,而另一方面,似乎也能預(yù)言未來的朝運,又或者是某種厄難發(fā)生前的提醒...
不過這種但凡代表著運勢與變數(shù)的繁星,正常情況下是不可能同時出現(xiàn)太多的。
當(dāng)然,也有例外。
那就是東漢末年,那個兵荒馬亂的時代出現(xiàn)了太多武曲星和文曲星,也正是群英薈萃的局面幾乎耗盡了整個華夏皇朝的運脈,以至于炎黃正統(tǒng)接連被外族侵染,就算后來的皇朝也尊崇炎黃,可他們的血脈早已不是純種的炎黃子孫了。
聯(lián)想到這里后,方緣腦海里突然迸發(fā)出一個念頭。
莫非狄予關(guān)于神胎的那篇論文并非只是為了幫他鑄就商業(yè)帝國?
在海城處理集團事務(wù)的時候,方緣并沒有直接參與狄予的論文計劃,但他曾陪同姬靈看過與神胎相關(guān)的一些報道。
假如這件事是真實有效的,豈不是意味著那四個閃耀的星辰代表著神胎的出世?
如此思索中,方緣愈發(fā)蹙起了眉頭。
假如猜想成立的話,那么他和姬靈的女兒方念因應(yīng)該也有一顆星辰代表著她的命數(shù)。
可方緣卻覺得不太可能。
畢竟星象若是真如棋盤的話,那兩兩相依的星辰也會代表在方念因的附近,還會存在著一個神胎。
但這種情況百分之一萬不會發(fā)生。
因為方緣確信沒有誰能有手段尋找得到他和姬靈的位置。
或許只是巧合。
方緣釋懷一笑,正要轉(zhuǎn)身進入屋中。
可就在這時,變故突然又發(fā)生了。
他清晰的捕捉到,原本只星河璀璨的蒼穹竟然又多出了一顆比之皎月的光輝都要明亮的星辰。
是在北邊。
新生的那顆星辰幾乎要與北邊最初的那兩顆星辰中的一顆緊緊聚攏在了一起。
當(dāng)看到這一幕的時候,方緣心中那種無法言說的惆悵感又加劇了。
也不知為何,就好像是有一種聽不見的聲音在催促他去探索星空的奧秘一樣。
或許也不是探索那五顆閃耀星辰,而是讓他去北邊和南邊分別接觸一下代表著星辰命數(shù)的個體...
只是一切緣由究竟如何,方緣并不敢篤定。
畢竟前往調(diào)查星空的奧秘,也將意味著對姬靈愛情的背叛。
但話又說回來。
假如對于姬靈始終存在著忠誠,從另一方面來說,會是對自我認(rèn)知的一種背叛嗎?
星空下,方緣的目光逐漸變得渙散了起來。
這樣意味著,依舊沒有想好自己的最終抉擇...
...
與此同時。
京城郊外的度假山莊。
甄雯腹中的魔胎也在遭遇了黑暗魔胎的魔域道場的影響下出生了。
于是,三位神胎至此形成了一種全新的三足鼎立的格局。
次元空間中。
唯有費詩妍的神情愈發(fā)變得惶恐。
她沒有想到原本的平衡被打破后,白婕和甄雯所誕下的魔胎會同時盯上她。
“白姐,阿雯,我可是你們的伙伴啊...”
費詩妍一步一步朝后退去,她的面色無比的蒼白。
在意識到自己成為了獵物的那一刻,她心里就有種感覺,她們一定會殺死自己。
對此,白婕目光中閃過一道狠厲。
她能從一介平民家的女兒脫離了姬家的掌控并成長為夏康集團的總裁,這中間的曲折經(jīng)歷絕非像她好看的容顏那般是個善男信女的假象。
但凡能在如今這個時代的東大帝國擁有自己的商業(yè)皇朝,絕對在心性上是足夠狠辣的。
所以白婕的確對費詩妍動了殺心。
盡管費詩妍是她一手帶出來的,可白婕已經(jīng)沒有了選擇的余地。
從女兒的口中,她已經(jīng)得知那個可怕的情報。
魔胎注定會去相互吞噬彼此。
就算白婕的女兒保持著與世無爭,也遲早會迎來其他魔胎的清算。
如此的話,還不如盡早為自己謀劃,先下手為強。
此前因為黑暗魔胎的存在,她無法對甄雯和費詩妍腹中的魔胎出手。
但現(xiàn)在不一樣了。
她完全可以聯(lián)合甄雯新生的魔胎,先行合力煉化掉費詩妍腹中尚未成型的魔胎。
當(dāng)她們兩位魔胎聯(lián)手煉化時,就算次元空間之外的黑暗魔胎一直在虎視眈眈,她們也無所畏懼。
甚至在她們分別將費詩妍的魔胎煉化一半入體后,她們還會補全那縷遭受黑暗魔胎影響而導(dǎo)致早產(chǎn)出世的先天不足,從而擁有完全與黑暗魔胎分庭斗爭的真正資格。
只是在兩位魔胎已經(jīng)暗自達(dá)成協(xié)議后,閱歷相對沒有被復(fù)雜險惡的社會同化的甄雯,臉上卻是露出了不舍與抗拒。
又或許是她過于鼠目寸光了。
她并不同意白婕的計劃。
見她們當(dāng)中出現(xiàn)了間隙,費詩妍就好像是墜入深淵泥潭的旅人看到了蕩漾恍惚的燈火般。
她朝著甄雯撲了過去,然后跪倒在地上緊緊抱住后者的雙膝哭訴道:
“嗚嗚嗚,阿雯,在集團的時候,我一直都把你當(dāng)成我最好的姐妹,還記得嗎,當(dāng)初你與蔡慧琳爭奪集團秘書之位的時候,是我站出來向董事會舉薦了你...”
甄雯如玉般潔白的貝齒輕咬著唇角,她微微點頭。
“妍姐,我記得...我都記得,在集團,我真正交心的朋友也只有你...”
一旁的白婕聽聞此言,眼神頓時露出了恨鐵不成鋼的兇光。
“阿雯,你莫要婦人之仁啊,我們也都是為了活著,難道你忘記了剛才被外面那不知名的...”
“白姐。”甄雯搖頭凄涼一笑,“我知道你會怪我,但我狠不下心來,假如是集團其他的女人,我就算是把整個魔胎都讓給你,也無所謂,但妍姐她可是我們自己人啊,就算是在先前佘家姐妹刁難你的時候,也只有妍姐和我站出來與你共進退...”
聽著甄雯的述說,白婕的眼神不禁多出來了幾分心軟,但僅僅片刻,她就又重新變得堅定。
“阿雯,你說的我都知道,但時代已經(jīng)變了,你就算不為我考慮,也要為你自己的女兒考慮吧?”
甄雯依舊沒有被說動,她拉起費詩妍的手,急促道:
“我們?nèi)齻€為什么一定要自相殘殺呢,我們完全可以聯(lián)合起來,外面的魔胎那么多,而且她們本身也都是名門世家的結(jié)合體,就算我們暫時得到了妍姐身上的魔胎,可未來還不是要面對她們,既然這樣,我們?yōu)楹尾粡囊婚_始就結(jié)盟...”
“算了,你不懂?!?/p>
白婕無可奈何地?fù)u了搖頭。
朽木不可雕也!
怪不得甄雯這輩子只能當(dāng)集團的秘書,而不能自己出來當(dāng)總裁。
甄雯對于未來局勢的把控以及本身看待事物的眼界已經(jīng)限制了她這個人的格局與發(fā)展。
“白姐,我...”甄雯還想要說什么。
但白婕卻打斷了她。
“你不必再說什么,今日我們?nèi)齻€走到這一步也算是恩斷義絕,來日再見,也只會存在不死不休...”
費詩妍似乎已經(jīng)猜到了白婕想要做什么,她急促驚呼起來:
“白姐,不要??!”
而甄雯還傻傻地沉浸在白婕那句恩斷義絕的話中,絲毫不清楚自己即將面臨什么。
隨著一陣恍惚的光芒閃爍。
白婕和她的寶寶突然消失在眼前。
而沒有了白婕魔胎的次元結(jié)界的遮掩,甄雯與她新生的魔胎寶寶以及費詩妍,徹底暴露在了黑暗魔胎的面前。
恐怖的黑暗瞬間將三人席卷。
當(dāng)真正的危險來臨時,甄雯才恍然醒悟。
可此時此刻,她后悔也無濟于事了。
世界上并沒有后悔藥。
當(dāng)她想通白姐此前為何執(zhí)意要殺掉費詩妍時,留給她的路就只剩下了最后一條,那就是死路!
當(dāng)聽到了女兒凄慘的哭聲響起時,她才意識到自己泛濫的圣母心到底為女兒帶來了什么傷害。
她的目光瞬間變得怨毒起來,她想要去抓住身旁的費詩妍要她償命,可費詩妍早已在黑暗籠罩的那一刻,便跌跌撞撞地朝著走廊的遠(yuǎn)方狂奔而去。
原地,只留下怨念深重、驚恐失措的甄雯,以及正在吞噬著她新生的寶寶的黑暗魔胎。
凄厲慘叫的走廊中。
甄雯最終也會為自己的無知和短見付出失去生命的悲慘代價。
...
山莊外。
費詩妍終于抹黑逃離了出來。
當(dāng)久違的光芒再次照射在她的身上,她在恍惚間,感覺自己就好像是從鬼門關(guān)重生回來一樣。
她稍作喘息,又深深地看了一眼深不見底的黑暗走廊一眼后,便選擇了頭也不回地朝著停車場奔去。
對于拋下甄雯這個挽救了她性命的恩人這件事,費詩妍并不覺的自己有什么錯。
要怪,只能怪甄雯太傻太天真。
假如換成是她的孩子先出生,在那種情況,她絕對不會拒絕白婕而挽救甄雯的性命。
因為她清楚的知道。
無論是白婕的寶寶,還是甄雯的寶寶,她們都是不完整的早產(chǎn)兒。
在沒有補全寶寶肌體強度的情況下,她們面對著那個能夠制造黑暗的魔胎時,只有死路一條。
可惜,是甄雯主動選擇拒絕了補全自己唯一的生路。
而白婕在意識到自己無法獨立吞噬掉費詩妍后,她便選擇在第一時間進行了遁逃。
畢竟她的魔胎寶寶本身能夠制造次元空間來隔絕黑暗魔胎的獵殺,而且,白婕選擇突然的離開,還能讓留在原地的屬于甄雯寶寶來吸引黑暗魔胎的火力。
想到這里。
費詩妍嘴角情難自禁地露出了一抹譏嘲。
還真是個笨丫頭呢。
自己居然僅僅憑借三言兩語就勸說住了甄雯。
呵呵,恐怕她這輩子都不會知道,自己當(dāng)初之所以在董事會上舉薦她成為總裁秘書,也只是看在她沒有任何背景而且身份干凈的份上吧。
可就在費詩妍沾沾自喜時,突然,一道刺眼的白芒突然籠罩了她的整個世界。
她驚恐地尖叫起來。
“啊,不要殺我...”
“嗬嗬,別怕,是我...”
熟悉的聲音從耳畔傳來,當(dāng)費詩妍視野重新變得清晰,她趕緊萬分驚恐地跪倒在了地上。
“白姐,饒命啊,我不是故意不讓你殺我的...”
被嚇得六神無主的費詩妍,說話都有些語無倫次了。
“閉嘴!”白婕突然恐嚇了一聲。
這聲過后,心魂紊亂的費詩妍也逐漸開始回歸到了初始的鎮(zhèn)定。
見此,白婕才緩緩開口:
“知道我為什么去而復(fù)返么?”
“白姐您說...”費詩妍煞白著臉蛋,小心翼翼應(yīng)道。
白婕冷笑道:“因為我在賭你足夠聰明,而我也需要一個盟友,不過這一切的前提是你能從山莊活著出來...
果不其然,恩將仇報的你拋棄了阿雯那個笨蛋,一個人從黑暗中闖了出來?!?/p>
聽聞此言,費詩妍有些面紅耳赤起來,她試圖辯解:
“白姐,我不是恩將仇報,我只是在黑暗來襲是迷路了,我與阿雯走散...”
“不必解釋,呵呵?!卑祖夹Φ糜l(fā)陰冷,“原本阿雯若是同意與我合作,只要殺掉你,我和她都能活下來并暫時擁有抵擋那黑暗魔胎的手段,可惜那笨蛋有些不可理喻...”
費詩妍痛哭道:“白姐,我對不起你和阿雯,我不知道我的存在會為你們...”
不料白姐瞬間打斷費詩妍的虛偽,“莫要在此假惺惺,既然你能活著離開,那么說明你也有跟我合作的資格?!?/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