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知者無畏,這句老話用在蕭新月身上再合適不過。
她就像那初生牛犢不怕虎,完全不了解方緣的可怕之處。
此刻,蕭新月這般公然對方緣不敬,就連蕭家家長蕭山的面色都瞬間變得煞白如紙,仿佛被抽走了所有血色。
他深知方緣如今的地位和實力,蕭新月這番言語,極有可能給蕭家?guī)頊珥斨疄?zāi)。
但蕭山畢竟是一族之長,有著常人難以企及的應(yīng)變能力。
僅僅一瞬,他便又調(diào)整好了自己的神色,眼中閃過一絲決然,趕忙揮手意欲閃出一股勁風,狠狠教訓(xùn)這個不懂禮數(shù)的后人。
在他心中,為了蕭家的安危,必須讓蕭新月為自己的魯莽行為付出代價。
見此一幕,蕭新月的心神頓時一慌,仿佛平靜的湖面被投入了一顆巨石,泛起層層恐懼的漣漪。
她怎么也沒想到,爺爺居然會為了一個她眼中的“老色胚”,在眾目睽睽之下動手打自己。
要知道,她自從出生以來,便如眾星捧月般備受爺爺寵愛。
這么多年,她犯下的罪孽著實不少,可爺爺不僅從未對她發(fā)過一次怒,甚至每次還會對她夸贊有加。
也正是因為爺爺這般毫無底線的溺愛,致使蕭新月愈發(fā)刁蠻任性,行事肆無忌憚,在蕭家乃至整個離火宗,都養(yǎng)成了無法無天的性子。
可即便如此,在此刻,面對爺爺那充滿威懾力的舉動,蕭新月的目光中并未露出半分畏懼,相反,有的只是對方緣愈發(fā)濃郁的怨恨,猶如熊熊燃燒的烈火。
她在心中憤憤不平地想著:憑什么她要嫁給方緣這個五百多歲的糟老頭?
就是因為方緣的出現(xiàn),一切都變了,爺爺居然要動手打她,她還在蕭氏族人面前顏面掃地,這所有的一切,都拜方緣所賜。
念及于此,蕭新月心中涌起一股決絕之意,不甘地閉上了眼睛。
她心想,爺爺要打便打吧,她寧可被爺爺打死,也絕不可能嫁給方緣。
于是,她靜靜地等待著那即將落下的巴掌,身體微微顫抖,睫毛也跟著不住地抖動。
可她顫抖了睫毛許久,那想象中的疼痛卻始終未能降臨。
直到爺爺驚愕的聲音響起:
“方道友,你這是?”
蕭新月好奇地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便是爺爺?shù)氖滞缶贡荒欠骄壗o穩(wěn)穩(wěn)握住。
顯然,是方緣及時出手,阻擋了爺爺揮手扇出的那巴掌。
“呵呵...”
方緣臉上掛著從容的微笑,那笑容仿佛帶著一種安撫人心的魔力。
“無妨,今日方某上門提親新月姑娘或有突兀,所以才會引來她的反感...但新月姑娘日后終究會是方某的妻子,所以我也并不會與她計較這些...”
方緣的聲音溫和而堅定,仿佛在向眾人宣告著他對蕭新月的包容,同時也再次強調(diào)了他要娶蕭新月的決心。
聽聞此言,蕭山心中長長地舒了口氣,就像一塊壓在心頭的巨石終于落地。
不計較就好啊,不管方緣是嘴上說不計較,還是心里其實已經(jīng)暗暗記恨上了新月,這都無關(guān)緊要。
重要的是他能在這大庭廣眾之下表明態(tài)度,不會再與蕭家結(jié)怨,這便足矣。
自從方緣毅然決然地斬殺掉柳飛揚之后,整個離火宗都清清楚楚地意識到,方緣只要持續(xù)成長下去,遲早會如蛟龍得水,凌駕于離火宗乃至整個南疆之上。
盡管蕭家在離火宗屬于超一流的靈武世家,底蘊深厚,勢力龐大,但也實在不愿意與方緣這等宛如即將化龍的深池金鱗結(jié)下因果恩怨。
畢竟,誰都清楚,與這樣的人物結(jié)仇,那無疑是給自己的家族埋下一顆定時炸彈。
如果一定要與方緣結(jié)下某種因果,那蕭山自然希望是善因,是能夠給蕭家?guī)砀l淼囊颉?/p>
所以,他才會早早地將蕭家數(shù)位明珠嫁給方緣為妻為妾,試圖通過這種聯(lián)姻的方式,與方緣建立起緊密的聯(lián)系,為蕭家謀求未來的發(fā)展。
至于提前抹殺方緣?
蕭山不禁在心中冷笑,這簡直就是個笑話!
方緣的崛起已然是板上釘釘?shù)亩ň?,如今整個離火宗的靈武世家都眼巴巴地希望能沾染上方緣一遇風云便化龍的時運,如同在黑暗中追逐光明的飛蛾,大家又怎么可能逆天而行,去做那自尋死路的蠢事呢。
想到這里,蕭山趕忙滿臉堆笑地恭維道:
“呵呵,方道友此等氣魄,怪不得能活出第二春呢...”
不過,在他說著恭維話的同時,眼神卻瘋狂地朝著自己的兒子兒媳使眼色,那眼神仿佛在傳遞著十萬火急的信號,示意他們速速把新月帶走,免得她再在這里口出狂言,徒增不必要的禍亂。
“爹!娘!別拉我,我自己會走,總之,我蕭新月就是死也不會嫁給方緣這老色胚的!”蕭新月一邊奮力掙脫父母的拉扯,一邊留下這句狠話,隨后便氣勢洶洶地拂袖而去,那背影仿佛帶著無盡的憤怒與決然。
她倒是瀟灑地離開了,可卻留下滿堂連大氣都不敢出的族人們。
整個宴堂仿佛被一層無形的冰霜籠罩,氣氛緊張到了極點。
蕭山額頭滿是冷汗,他一邊擦拭著,一邊對方緣賠笑道:
“方道友,新月她平常其實不這般不懂禮數(shù),不知今日到底怎么了...”
蕭山心中滿是無奈與擔憂,生怕方緣會因為此事對蕭家心生不滿。
方緣眼神微瞇,如同一頭暗中觀察獵物的獵豹,他注視著蕭新月逐漸遠去的背影,嘴角緩緩勾起了一抹玩味的笑容。
差點忘了,蕭家似乎也有駱韻的一道后手神念分身。
記得她應(yīng)是喚作蕭鶯鶯。
...
“小姐小姐,您退婚了嗎?”蕭鶯鶯神色急切地問道,那聲音仿佛帶著一絲難以察覺的顫抖。
只是蕭新月并沒有注意到,在自家侍女急切的目光深處,還流淌著一絲微乎其微的戲謔,如同平靜湖面下隱藏的暗流。
蕭新月傲然仰起頭,神色自信滿滿地說道:
“還沒有,但是我覺得那老色胚一定會妥協(xié)的,哼,五百多歲的臭老頭,還想玷污本小姐的圣潔,我倒要看看,這次我讓他在眾目之下下不來臺,他還敢不敢強娶本小姐...”
蕭新月的語氣中充滿了不屑與挑釁,仿佛她已經(jīng)勝券在握,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正一步步陷入一個巨大的陰謀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