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閉嘴!”
駱韻怒叱一聲。
“別分心,好生祭煉你的法寶便是?!?/p>
在感覺沒有危險之后,方緣逐漸穩(wěn)住了心緒。
他猜到了駱韻為什么突然帶他離開了。
大抵是看到法寶即將迎來雷劫,想要帶他去其他地方渡劫。
“能不能找個人少的地方,我選擇在縹緲峰祭煉,本身就是不想讓更多的人知道?!?/p>
“不用你提醒?!?/p>
駱韻冷哼一聲,飛遁的速度卻是更快了。
周圍的一切由原本的倒推狀態(tài)變成了道道白灼光影。
以方緣的肉眼根本看不清這種速度承載之下的情景映照。
他只好閉上了眼睛,不再觀看四周,而雙手也不再掩飾的那般復雜,逐漸悄然全力地對著軟甲輸送起了器靈靈韻。
似乎只是過了半炷香的時間。
方緣便感覺自己被駱韻扔到了地上。
“就在這里吧!”
方緣睜開了眼。
目之所及,盡是蒼天古樹,遮天蔽日。
即便是白晝,也像是幽邃的黑天。
而且此間所有樹葉墨綠如漆,寬闊龐大,其上脈絡清晰可見,宛如成年壯漢胳膊上虬結的肌肉,極致恐怖。
似乎一陣微風穿過密林,這些寬大的葉片就好似活過來一樣,虬結的脈絡竟然發(fā)生了蠕動,像極了從冬眠狀態(tài)中蘇醒過來的蛇蟒!
“這到底是何地?”方緣忍不住目露駭然道。
駱韻勾起嘴角,“無盡妖林,禁區(qū)邊緣,怎么?怕了?”
“很難不怕?!?/p>
方緣沒有逞能。
從他五百多年前第一次來到離火宗時,便聽聞了無盡妖林禁區(qū)的可怕。
要知道。
無盡妖林的深層住著的可都是能夠化形的大妖。
這些早已化形且手段通天的大妖都不敢深入禁地,更何況是人族修士。
方緣在此前曾聽聞過,整個離火宗敢于深入無盡妖林深處的大佬也不超過兩只手,而駱韻便是其中之一。
可他萬萬沒想到,駱韻居然會把他帶到比無盡妖林深處還要恐怖不知多少倍的禁區(qū)渡劫。
盡管只是邊緣,但帶上禁區(qū)兩個字,瞬間讓方緣感覺自己的呼吸都變得是那么的僵硬了。
“呵呵...”
駱韻冷笑一聲,沒有再與方緣接話。
而方緣在深吸幾口氣之后,也逐漸壓制住了內(nèi)心的不安。
也就是他清楚駱韻絕對不會讓他死在這里,不然他不可能這么快就穩(wěn)定住自己的情緒。
何為禁區(qū)?
傳聞就算是世間合體境界的大能進來都會死無葬身之地。
而這,便是恐怖的禁區(qū)!
像方緣這等小小結丹雜魚,如果沒有駱韻的相助,別說進來禁區(qū)邊緣,就是能從深處大妖云集的地方活著離開無盡妖林,都能被離火宗所有人視若為神明般的天選之子!
...
終于。
在方緣不遺余力的付出下,軟甲成功從超天品法寶進階為了后天法寶。
劫云,終至!
‘轟隆——!’
化神共需渡過六九道雷劫。
而后天靈寶在成型之后,亦是如此。
加上靈寶本身乃是方緣的身外之物。
所以此次渡劫,方緣完全屬于置身事外。
第一道雷劫落下之時。
雷光穿透了不知多少蒼天古樹,終于照亮了此間。
而方緣也注意到,駱韻的臉上秀眉緊蹙。
顯然,她依舊沉浸在自己能夠以雜魚之資祭煉出后天法寶的巨大震驚當中。
似乎注意到方緣的窺視,駱韻的美眸掃來,目光極致冰冷。
在感受到不適之后,方緣趕緊偏移了目光。
這淺草的賤人!
與此同時。
第二道雷光已然落下。
方緣正要收回視線,看向懸浮在自己頭頂之上的軟甲。
卻是用余光捕捉到了密林的深處,似乎有一道恐怖的虛影輪廓。
他懼得差點驚呼了出來!
那到底是什么!
方緣捂住了嘴巴,目光死死地凝視著禁區(qū)的深處。
直到第三道雷劫降臨,耀眼的雷光再次將此間照亮幾許時。
方緣終是看清了那道虛影輪廓的全部形態(tài)。
那居然是一具潔白無瑕的大妖骸骨...
大妖骸骨...
無上大妖...
方緣的腦海里浮現(xiàn)出了古戒殘魂曾經(jīng)講過的那段妖林過往秘辛。
莫非這具骸骨就是其中一頭無上大妖遺留在此,最終轉化成了恐怖禁區(qū)。
方緣屏住了呼吸,他再次看向了禁區(qū)深處。
即便此刻無光,但他依舊感受到了那具骸骨帶給他的巨大壓迫感。
伴隨著又一道雷光照亮此間。
方緣看清了一些細節(jié)。
在那具晶瑩骸骨的周圍,竟然懸浮著數(shù)不盡數(shù)的斑駁尸骨。
這些尸骨有的屬于人族修士,而有些則是屬于無盡妖林的大妖。
而那一截晶瑩骸骨,貌似只是無上大妖的一截指骨。
窺一斑而知全豹。
可想而知,這具無上大妖遺留的骸骨到底有多么龐大。
在這一刻。
方緣想到了一個詞,鯤鵬。
單其背脊便有數(shù)千里之大,若是展翼翱翔,籠罩在大地之上的陰影何止百萬余里?
“駱護法,那可是鯤鵬尸身么?”方緣忍不住問道。
“鯤鵬?那又是什么?”駱韻淡淡道。
從她不屑的語氣中,方緣聽懂了。
駱韻不是真的不知鯤鵬為何物,而是她在譏嘲鯤鵬的層次遠遠不及面前的無上大妖。
方緣又問道:“那些早已死去的人族骸骨和大妖尸骨為什么會懸浮著?”
駱韻的目光飄向了遠方。
黑暗中,她好似能看清此間一切一樣。
當雷光照耀此間時,方緣發(fā)現(xiàn)她的臉上似乎多了一層詭異的微笑。
“很壯美,不是么?”
壯美...
方緣只感到一陣惡寒。
不過他也能感覺出來,駱韻應該是了解此間內(nèi)幕的。
方緣再次試探起來。
“駱護法,你說渡劫如此大的動靜,為什么那些大妖沒過來此間探查一番?”
駱韻淡淡瞥了方緣一眼,“好奇心害死貓的道理沒聽說過么?!?/p>
“所以他們是怕了?”
駱韻不再接話。
見此,方緣也沒有選擇繼續(xù)自討沒趣。
雖然不知道駱韻為什么會帶他帶到禁區(qū)邊緣,但他心里總有種不祥的預感。
畢竟遮掩雷劫的地方可太多了。
完全沒必要選擇在如此陰暗恐怖的地方進行。
有古樹遮掩天機。
方緣完全不清楚現(xiàn)在什么時辰了。
直至六九雷劫徹底落幕。
原本虛幻的器靈終于幻化出了屬于后天靈寶才會具備的形體。
只是正常器靈的形體都會類似于靈寶本身。
比如鼎的器靈,就是一具小鼎,綾的器靈就是一小段小綾。
而方緣這具軟甲器靈,本非是一件小軟甲,而是一位身姿婀娜體態(tài)豐腴的成熟美婦。
如此奇特的器靈。
就連駱韻都忍不住上手觸摸了起來。
美婦明顯有些不自在。
可在駱韻強大的氣場之下,她根本無法反抗,只好淚眼朦朧地朝著方緣發(fā)出了求救信號。
而方緣對此也愛莫能助。
因為現(xiàn)在雖然雷劫成功渡過了,但他依舊感覺到了極大的不安。
在沒有徹底脫離危險之前,方緣并不準挑釁駱韻的威嚴。
反正駱韻也是一位腰細臀圓的大美人,讓她摸摸靈寶的器靈也算不得什么吃虧。
須臾。
駱韻突然開口。
“此寶不錯,現(xiàn)在是我的了。”
“這...恐怕不合適吧...”方緣眉頭一皺。
“護法大人早已沉浸煉虛多年,這方緣至寶甚至還沒有您圣潔無雙的肌膚本身堅硬...”
“她比較特殊,似乎還能進化成先天靈寶...”
駱韻說著,便是強行抹除了方緣留在美婦器靈體內(nèi)的印記,然后烙印上她的本源精血。
‘噗!’
方緣遭受極大反噬。
如同當初他強取柳如煙的飛行法寶琉璃毯一樣,噴出了一股本源精血,氣息和臉色也瞬間變得萎靡不振。
“駱韻,你這個無恥的強盜!”
“閉嘴?!瘪橅嵉馈?/p>
“咱倆誰是強盜,你自己心里最是清楚...”
說著,駱韻居然催動木靈根,幻化出一條宛如燒火棍長度一樣的狼牙棒。
霎時間。
一抹強烈的不安浮現(xiàn)在方緣的心頭。
“駱韻...你到底想怎么樣...”方緣目露駭然,結結巴巴道。
“以其人自身還治其人之道...”駱韻的臉上露出一絲病態(tài)的微笑。
方緣臉色最后一絲血絲終于渙散的無影無蹤。
‘撲通!’
方緣識趣地跪倒在了地上。
“護法大人,小子錯了,請你務必高抬貴手...”
出身寒微不是恥辱,能屈能伸方為丈夫。
方緣為了保住自己的貞潔,他覺得給駱韻磕頭并不算什么丟臉的事情。
就當是給自己死去四百多年的爹娘磕了。
“真知道錯了?”駱韻蹲在方緣面前,不輕不重地拍著他的側臉頰。
“知道?!?/p>
“那靈寶?”
方緣目露迷茫,“什么靈寶,小子不懂護法大人在說什么?!?/p>
“嗬嗬...識趣呢...不過么...”
駱韻突然一拳狠狠倒在了方緣的肚子上。
‘噗...’
又一縷新鮮的本源精血被方緣噴了出來。
而這一次。
駱韻張開朱唇。
將方緣的精血盡數(shù)吶入到了口中。
之后。
她拎起方緣來到那尊晶瑩巨大的骸骨面前,將嘴里的那縷屬于方緣的本源精血,吐在了骸骨之上。
恍惚間。
方緣感覺到一陣眩暈。
就仿佛自己所有的精氣神都被人被抽干凈了一般。
當他再次恢復了意識之后。
便是發(fā)現(xiàn),自己與骸骨之間多了一道若有若無的聯(lián)系。
這種感覺很不舒服。
就像是方緣無論身處何地,他的生命都不被掌握在自己手里,而是被眼前巨大恐怖的骸骨執(zhí)掌著一般。
他不禁想到一種可能。
獨孤怡寧曾說過,他乃是陽眼的天選者,莫非駱韻現(xiàn)在就是在捆綁他與骸骨之間的宿命。
雖然有猜到了幾分,但方緣臉上卻是露出了幾分暴怒:
“駱護法,你對我做了什么!”
駱韻淡淡一笑,“別怕,只是覺得現(xiàn)在的你太弱小了,而我又無法時常分心來保護你,所以給你找了一位護道人?!?/p>
“原來如此啊,小子多謝護法大人?!?/p>
方緣緩和了幾分神色。
而他心里則是怒罵了一句,臭婊子,總有一天,要把你做成人彘絨布球!
現(xiàn)在還不到與駱韻、凌沫兒這群變態(tài)鬧翻臉的時候。
獨孤怡寧說過,一切都在百年之后。
留給方緣的時間還有百年。
若是以前的方緣,百年不過彈指一揮就過去,但對現(xiàn)在的方緣而言,百年之內(nèi)能夠創(chuàng)造的奇跡太多了。
只要他保證自己還活著,就能源源不斷變強和擁有從女人身上提取到能夠讓他逆天改命的超凡絕通。
“不過...”方緣再次開口。
“又怎么了?”駱韻凝視著眼前晶瑩剔透的骸骨,漫不經(jīng)心道。
“接下來我得為了宗門去應付那些個黑榜天驕,不知護法大人能否借小子...”
駱韻取出已然幻化成紫色肚兜的軟甲,然后丟給了方緣。
“拿去揮霍,不過要記得還我哦?!?/p>
“知道了?!狈骄壠ばθ獠恍Φ?。
“嗬嗬...”
駱韻笑了起來。
她就喜歡看方緣內(nèi)心不爽但又拿她沒有任何辦法的無能模樣。
如此一幕。
像極了五百多年前的忘川河畔。
那時候的方緣,目光也如現(xiàn)在一般。
又怒又懼又可憐。
嘖嘖,還真是讓人感覺心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