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便你?!狈骄壊灰詾槿坏溃Z氣平淡得仿佛姬靈所說的事與他毫無關(guān)系。
說完,方緣直接雙手抱胸,神色淡然,眼神中甚至還帶著一絲漫不經(jīng)心,似乎對姬靈的威脅毫不在意。
見對方如此滿不在乎的樣子,姬靈只覺得自己就好像一拳用力打在了棉花上,激蕩不起半點的波瀾。
她氣得瞪大了眼睛,臉上的表情瞬間凝固,心中的怒火蹭蹭往上冒。
“別以為我是騙你的!”姬靈再次冷哼一聲,聲音尖銳,試圖用這種強硬的態(tài)度引起方緣的重視。
方緣沒有繼續(xù)對話,而是直接催動了混沌法則。
剎那間,天地間的靈氣仿佛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攪動,濃郁的混沌氣息如洶涌的潮水般迅速彌漫開來。
這混沌氣息中似乎蘊含著世間萬物的本源之力,絲絲縷縷地朝著姬靈腹中的靈胎涌去,補全了靈胎本身成長所需要的各種物質(zhì)。
不過一刻鐘的功夫,方緣的面色就變得煞白起來,額頭上豆大的汗珠不斷滾落,整個人看起來虛弱無比,就好像他用盡了自己全身的靈氣。
漸漸的,方緣的身體愈發(fā)顫抖,雙腿也有些發(fā)軟,但他仍強撐著維持道法的運轉(zhuǎn)。
顯然,這場催生過程的耗費對方緣而言是巨大的。
而作為交換,姬靈本就隆起的小腹愈發(fā)顯得膨脹,原本白皙的肚皮被撐得薄如蟬翼,絲絲經(jīng)脈幾欲滲透出來,泛著淡淡的青色。
隨著時間緩緩的流逝,姬靈也緊咬著牙關(guān)。
她的臉上滿是痛苦之色,豆大的汗珠順著臉頰滑落,打濕了她的衣領(lǐng)。
終于。
在某一刻,胎源成長的完整性來到了臨界點。
‘哇——’
伴隨著一聲清脆響亮的啼哭聲,一抹蘊含著佛魔雙道神性的女嬰降臨了。
女嬰的哭聲在寂靜的空間里回蕩,仿佛帶著新生的力量。
方緣終是長舒了一口氣,他佯裝漠不關(guān)心地瞥了女兒一眼,只見小家伙的肌膚如雪般白皙,小臉粉粉嫩嫩,一雙靈動的眼睛雖然流著淚,卻正在好奇地打量著周圍的世界。
而在她身上隱隱散發(fā)著柔和的佛魔光芒,相互交融卻又和諧共生。
對姬靈來說,在她看到女兒的第一眼,原本眼眸間布滿了戾氣的她就陷入了呆滯。
那一瞬,她的眼神驟然凝固,仿佛時間也在此刻靜止。
太像了...
簡直與夢中屬于自己的那個寶寶一模一樣。
姬靈的嘴唇微微顫抖,心中那座由殺意筑起的高墻在這一刻開始崩塌。
她本就沒有多少殺意的心弦在這一刻終于歸寂于平靜,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難以言喻的柔軟和溫情。
但在嘴上,她卻冷漠地對方緣道:“你走吧,等你走后,我會親自裁決這個孽種。”
她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冰冷無情,試圖掩蓋內(nèi)心的真實情感,但微微顫抖的語調(diào)還是泄露了她內(nèi)心的動搖。
“隨便你,走了?!狈骄壓盟普娌辉谝庾约貉}的死活一樣,他只是揮了揮手便離開了此間。
眨眼間,他的身影便一閃即逝,仿佛從未在這里停留過,只留下空氣中微微波動的靈氣證明他曾經(jīng)來過。
看著轉(zhuǎn)眼便沒了影子的方緣,姬靈忍不住咬緊了牙關(guān)。
“這該死的...混...”
只是她還沒來得及怒罵完,就感覺胸前傳來了異樣。
那熟悉的感覺霎時讓姬靈羞紅了臉。
依稀記得在夢境中,這個畫面她不止一次經(jīng)歷過。
想不到此刻她還穿著肚兜,這臭妮子竟然自動找了屬于她的食物源泉。
“可惡的小丫頭片子!”姬靈低聲嬌罵一句,可雙臂卻老老實實抱緊了正在拼命干飯的女兒。
她的眼神中充滿了寵溺,嘴角不自覺地上揚,不知不覺中,她也抬起了手輕輕撫摸起了女兒的小腦袋,動作溫柔而細(xì)膩。
當(dāng)周圍徹底平靜,只留下女兒的吮吸聲時,姬靈竟然在恍惚中達(dá)到了一種天人合一的境界。
她的意識仿佛脫離了身體,與周圍的天地融為一體,內(nèi)心從未有過如此的寧靜。
在這一刻,姬靈在夢中所經(jīng)歷的心魔徹底煙消云散,那些曾經(jīng)困擾她的罪惡感和痛苦都如輕煙般飄散。
就好像她曾罪惡的靈魂得到了救贖,直至重生一般。
不知幾時,日照下的裊裊紫煙中。
一道低吟隱隱在這片廢墟的天地之間幽幽擴散。
“那就叫做...念因吧...”
姬靈輕聲說道,聲音輕柔而溫暖,仿佛在與天地訴說著她對女兒的期許。
而這名字仿佛蘊含著無盡的因果與緣分,化作一團(tuán)團(tuán)無形的規(guī)則之力,像是蛛絲之網(wǎng)般在姬靈毫無察覺的情況下,便將此方天地規(guī)則盡數(shù)籠罩。
無人知曉,此刻那規(guī)則之力就如同靈動的絲線,悄無聲息地穿梭于天地之間,將整個空間的法則都悄然編織在一起。
而周圍的靈氣像是受到某種牽引,開始有規(guī)律地涌動,泛起層層漣漪。
與此同時。
剛剛離去沒多久的方緣突然腳步一頓,像是被什么無形的力量拉扯住一般。
他猛地轉(zhuǎn)身,眼神中滿是詫異的目光直直地看向寒山寺所在的那片空間。
不知為何,在剛剛那一瞬間,方緣突然感覺識海中多了一股不屬于他的力量。
這股力量如同一顆石子投入平靜的湖面,在他的識海中激起層層波瀾。
在這股力量的影響下,他隱約感覺自己與那片空間產(chǎn)生了維系,仿佛存在有一條無形的紐帶,將他與寒山寺所在之處緊緊相連。
他能感知到那片空間里細(xì)微的變化,就好像自己的意識延伸到了那里,可又無法清晰地洞察一切。
此外,方緣發(fā)現(xiàn),自己似乎只能感應(yīng)到這股力量的存在,卻無法掌控它。
之后,他選擇嘗試著調(diào)動自己的靈力,試圖與這股力量建立聯(lián)系,進(jìn)而掌控它,然而卻如同泥牛入海,沒有得到絲毫回應(yīng)。
這讓方緣不禁皺起了眉頭,心中愈發(fā)充滿了疑惑。
或許是因為來自于女兒的特殊影響。
方緣在心中暗自思索,他想到剛剛誕生的女兒,那蘊含著佛魔雙道神性的獨特氣息。
也許正是因為這份血脈相連的特殊緣分,才讓他與那片空間產(chǎn)生了如此奇妙的聯(lián)系。
在這一刻,方緣終于開始意識到了金蓮那句話的含金量。
此情此景,他回想起金蓮曾經(jīng)說過的一些話,那些話在此時仿佛有了更深層次的含義。
莫非他的基因里還蘊含著多子多福的潛質(zhì)?
方緣眉頭微微挑起,露出一絲若有所思的神色。
嗯,等搞定真鳳秘境,或許應(yīng)該好好考慮一下金蓮的意見了。
之后,方緣深吸一口氣收起了腦海中的萬千思緒,然后轉(zhuǎn)身繼續(xù)朝著無盡妖林的方向飛去。
...
...
百寶閣。
雕梁畫棟,樓閣錯落。
其間往來的伙計們打掃著各種奇珍異寶,使得整個百寶閣彌漫著一股奢華而神秘的氣息。
此刻,殷寶寶正坐在布置精美的貴賓閣之中,她有些意外地打量著姬靈,眼神中透著審視與疑惑。
而在兩女之前的案幾上,茶香裊裊升騰,隱約遮掩住了兩女的真容。
兩女皆沒有說話,而仿佛在思索著什么。
對殷寶寶而言,她沒想到對方能在如此短的時間中就能調(diào)節(jié)好自己。
而姬靈此刻則是神色平靜,眼神中透著一股堅定,與之前的狀態(tài)判若兩人。
須臾,殷寶寶輕輕抿了一口茶,微微皺眉的她心中暗自思忖,姬靈這轉(zhuǎn)變也太快了,其中莫非有什么隱情?
殷寶寶有些不放心姬靈這次主動前來表明的合作意愿。
她放下茶杯,雙手交疊在身前,表情變得嚴(yán)肅起來。
畢竟她擔(dān)心姬靈這樣的狀態(tài)很難在秘境中活下來,如果對方早已心存死志,只不過是為了償還她曾經(jīng)給予對方的幫助而做出的臨死前的補償,才選擇的合作,那這場探索將變得毫無意義。
殷寶寶深知,秘境之中危險重重,任何一個隊友的心不在焉都可能導(dǎo)致滿盤皆輸。
同時,她也不希望自己由于姬靈的自我犧牲而導(dǎo)致最終也陷入到險境而無法脫身。
畢竟她這些天在收集了大量資料和線索之后,已經(jīng)確定,那處秘境乃是屬于上古鳳凰一族彌留之下的傳承,這可是千載難逢的機遇,絕不能因為姬靈的問題而功虧一簣。
所以,在猶豫了一番后,殷寶寶試探著問道:
“靈妹妹,你真的決定了?跟我合作可不是兒戲,我還希望你能以后加入我們凌寶閣呢,而且我也曾許諾于你,可以把凌寶閣當(dāng)做翹板,未來就算是被三大圣地之一的玉瑤圣宮選為弟子也不是不無可能...”
她微微前傾身體,臉上露出親切的笑容,試圖以美好的前景來觀察姬靈的反應(yīng)。
殷寶寶以為姬靈還在悲痛中,殊不知,此刻的姬靈早已今非昔比。
她所經(jīng)歷的一切以及來自于毗藍(lán)婆菩薩道統(tǒng)的傳承,早已讓她從內(nèi)自外發(fā)生了靈魂層面的蛻變。
于是乎,姬靈微微抬起頭,平靜而堅定道:
“殷姐姐,我意已決,更何況,我已經(jīng)料理好了母妃,在沒有了后顧之憂后,從今往后,我想為自己而活?!?/p>
她的聲音清脆而明確,仿佛每一個字都經(jīng)過了深思熟慮,就連眼神中也沒有絲毫的猶豫。
“如此甚好?!?/p>
殷寶寶頓時變得開心起來。
她嘴角上揚,露出滿意的笑容,眼中的擔(dān)憂逐漸消散。
能夠得到姬靈堅定的回答,這意味著她距離成功又進(jìn)了一步。
她輕輕拍了拍姬靈的肩膀,說道:“靈妹妹如此爽快,那我們這合作肯定順順利利?!?/p>
嗯,有了姬靈這個木水土三靈根修士加入,接下來,就是尋找一位合適的結(jié)丹炮灰。
至于火靈根修士,她也早籠絡(luò)好了。
現(xiàn)在萬事俱備只差方緣。
殷寶寶在心中默默盤算著,眼神中透露出一絲狡黠。
而姬靈見殷寶寶如此輕易便被糊弄過去,她心里不禁浮現(xiàn)了更多的疑云。
她微微皺眉暗自思索,為何感覺殷寶寶像是剛剛來到虞朝的外鄉(xiāng)人一樣?
莫非三天前方緣所制造的那場將整個皇城都籠罩起來的劫云,她并沒有經(jīng)歷?
又或者是方緣還留有后手,他早已用幻象蒙蔽掉了殷寶寶和煉虛護(hù)道人喬嬤嬤的感知?
思索到這里,姬靈忍不住問道:“殷姐姐,喬前輩呢?”
她看向殷寶寶,眼神中帶著一絲好奇與試探,試圖從殷寶寶的回答中找到一些線索。
“不清楚,或許嬤嬤她去閉關(guān)了?!币髮殞毣貞?yīng)道。
她臉上努力維持著鎮(zhèn)定,但眼底深處還是閃過了一絲微不可查的懊惱。
今非昔比的姬靈敏銳的注意到,此刻殷寶寶微微低下頭,正輕輕轉(zhuǎn)動著手指上的一枚精致戒指,像極了是在試圖掩飾那一閃而過的情緒。
說起來,姬靈這些天她快被喬嬤嬤給煩死了。
由于方緣的出現(xiàn)以及他們之間達(dá)成的交易合作,喬嬤嬤一直像個影子般在暗中觀察著殷寶寶。
喬嬤嬤那如影隨形的神念,讓殷寶寶覺得自己仿佛置身于牢籠之中,一舉一動都被監(jiān)視著。
當(dāng)然啦,如果不是殷寶寶最近出于安全考慮,啟動了爺爺賜予的護(hù)魂鏡,她也不可能感知到自己始終處于被監(jiān)視的狀態(tài)下。
因為那護(hù)魂鏡察覺到異常時,鏡面上就會浮現(xiàn)出隱隱約約的符文,這才讓殷寶寶驚覺自己的一舉一動都在喬嬤嬤的掌控之中。
現(xiàn)在殷寶寶只期盼自己能夠盡快跟方緣完成第一次交易,只有那樣她才能暫時讓喬嬤嬤放下戒心,從而在最后的時間里順利進(jìn)入鳳凰傳承秘境。
一旁的姬靈見殷寶寶表現(xiàn)得如此讓人摸不著頭腦,心中的疑云更濃了。
她微微歪著頭,忍不住繼續(xù)試探了起來。
“所以殷姐姐這些天一直都在百寶閣呆著嗎?”
姬靈的聲音輕柔,帶著恰到好處的好奇,看似隨意的一問,實則暗藏玄機。
殷寶寶點點頭,沒有絲毫的防備:“是啊,這鬼天氣從三天前開始便一直在打雷下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