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點五十。
湯絲絲從睡夢中被鬧鈴驚醒。
她迷迷糊糊地睜開了眼睛,看了下時間。
咦,九點五十?
我訂的鬧鈴不是六點五十嗎?
“不好,要遲到了...”
她趕忙翻身下床,朝著隔壁屋子走去,邊走還邊喊:
“小姨,快點起床啦...”
湯絲絲推開了主臥的門,然后便看見里面早已空蕩蕩的,看不見小姨的身影。
“小姨她已經(jīng)走了嗎?”湯絲絲撓了撓發(fā)梢,撥通了一個電話。
‘您撥打的用戶已關(guān)機...’
聽到熟悉的提示音,湯絲絲恍然,“看來真的走了,怎么不給我說一聲呢?!?/p>
她正在抱怨,突然又想到一件事。
不對啊,小姨乘坐的應(yīng)該是佘家的私人飛機才對,根本不需要關(guān)機的啊,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湯絲絲是個比較敏感的人。
她疑惑地打量著臥室,然后發(fā)現(xiàn)了不同尋常,床頭的書桌上整理得很整齊,但床單似乎被換掉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
湯絲絲一把扯開了這張嶄新的床單,然后便發(fā)現(xiàn)下面的床墊上隱隱沾染了一些血跡。
應(yīng)該不是大姨媽。
湯絲絲第一時間便否定了這個推論。
畢竟如果只是大姨媽,小姨不會什么也不說,大家都是女人,來大姨媽很正常。
所以,這只可能是...
湯絲絲腦海里涌現(xiàn)了一個可怕的念頭。
她緩緩地拿起手機打開了監(jiān)控系統(tǒng),然后看起了回放...
...
費家是新生代的海城十杰,而商家雖同為海城十杰,但卻是海城相對古老的三大財團之一。
商家在很久以前便因為海城特殊的地理位置發(fā)的家,就算新時代到來,商家也沒有在奔涌的歷史潮流中沉沒。
因為商家絕大多數(shù)合作伙伴都在國外。
而方緣在京城的時候就謀算到了海城十杰,費詩妍的出現(xiàn)只是讓方緣加速了計劃的進化。
其實就算沒有費詩妍這件事,恐怕也會有商詩妍,方緣想要借助商家的力量慢慢與海外財團牽上線。
也不知為何,也不知從何時起。
方緣的野心突然莫名其妙出現(xiàn)了。
他從最初只是想要報復(fù)湯狄兩家,變成了征服世界。
總之,聽起來很離譜,若是被旁人聽到絕對會讓人貽笑大方,但事實就是這樣,方緣也無法理解自己為什么想要去征服世界,但他卻無法控制自己的這種念頭。
唯有昨天回來待在姬靈身邊的時候,他才感受到了久違的安寧。
那一刻摟著姬靈,方緣有想過帶著姬靈遠走高飛,去一個誰也不認識他們的地方生活。
可那一縷念想還來不及消化,接踵而至的事情就蔓延到了他的身上。
既然已經(jīng)有了費詩妍的存在,那就得必須解決費家和商家,不然他在海城不會得到安寧。
想到這里,方緣撥通了一個電話。
電話那頭傳來一個很小聲的女人講話。
“要死啦你...我老公還在家呢...”
接著,方緣便聽到了沖水的聲音,顯然,電話那端的女人也在用沖水聲掩蓋著自己心中的不安。
方緣笑道:“原來你也怕你的老公啊,我還以為那一晚你的英勇是貨真價實的...”
女子壓低聲音,“廢話,正常情況老娘肯定不怕,但今天我母親恰巧來看她的外孫女了...”
“對了,你女兒多大了?”
“滾!她才上高中...”女子怒罵起來,“有屁放屁,沒屁我就掛了...”
“哈哈...別,想必你這個位置的大佬應(yīng)該認識海城商家的人吧?”方緣開始直入主題。
“商家?怎么?你想動商家?商家主要做的外貿(mào),我與他們家族的成員倒是有來往,但是憑我一個人還壓制不了一個財團,畢竟部門里的事物比較...”
“我知道,所以我想問你都有誰在才可以?!?/p>
“得好幾個部門,比如...”
接下來,女子例舉了很多個有關(guān)部門。
然后方緣的腦海里便浮現(xiàn)出了十幾個身影。
他在京都鴻宴海天那半個多月的時間里,可不是單純地當愛情片的男主角。
每一個貴婦人的身份他都有調(diào)查過,當然,是借助狄予的能量完成的。
對普通人而言,一個商家財團是非??膳碌模珜δ鞘畮讉€貴婦人而言,她們只需要稍稍使得小動作或者是吹一吹枕邊風,就能讓存在了一個多世紀的商家財團舉步維艱。
于是乎。
在安頓了電話那頭女人一下事情后,方緣便又撥動了剩下十幾個貴婦人的電話。
沒有哪個女人敢不配合方緣,畢竟她們的私人寫真可都在狄予手里保存著。
半天過去了。
商家財團已經(jīng)感受到了山雨欲來的恐怖。
“媽的,到底是誰在搞我們,是不是哪個小輩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鄙碳易彘L氣得在族人面前大發(fā)雷霆。
僅僅半天過去,整個商家的流動資金被凍結(jié)了六成,而且原本一些單位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就能審核過去的文件,也需要讓他們補全所有正規(guī)手續(xù),給他們的感覺就跟國家核心機器想要讓他們完蛋一樣。
很快。
一位年輕的男子走了進來。
“父親,我已經(jīng)查明了?!?/p>
聽聞此言,一眾商家族人紛紛看向了男子。
“智譽我兒,快快講來。”商家族長激動道。
“父親,這...”商譽環(huán)顧了一圈,顯然,有些話他不能在這么多人面前講出來。
“嗯,德字輩、藝字輩留下,其余離開?!?/p>
德藝智美,是商家如此四代人的字號,而德字輩屬于商家族長的長輩那一代,如今還活著的人也只有三個,而與商家族長同一代的藝字輩還算不少,足足八個人。
于是族長下達了命令后,頃刻間,議事堂便只剩下十二個人。
“我從京城葉家好友那里打聽到,我們商家可能惹上了一個不得了的存在,這個存在凌駕于京城五大家族之上,所以我們商家才會受到了五大家族的聯(lián)合制裁...”
“欺人太甚!”商家德字輩一位白發(fā)老者氣得胡須都吹亂了,“他們這群忘恩負義的白眼狼,如果當年不是我們從海外為他們引渡了那么多的利器,他們五大家族如今怎么可能會這般如日中天...”
“四哥說得沒錯,那個時代,所有的一切都是靠著我們商家...”
在一眾叔伯們的憤憤不滿的抱怨聲中,族長商藝成拍了拍手,將眾人的憤怒打斷。
“我理解各位叔伯們的心情,但憤怒并不能解決問題,如今我們只有兩條路,第一,向那個存在妥協(xié),第二,舍棄家族產(chǎn)業(yè),收拾細軟,從此遠離海城這個是非之地?!?/p>
“不可妥協(xié),也不能逃避!”一位德字輩叔伯拄著拐杖站了起來,他的眼睛看上去早已渾濁,可臉上卻始終透露著一股子的兇戾,“當年戰(zhàn)亂我們都能挺住,屹立不倒,如今區(qū)區(qū)制裁難道就能封鎖得了我們商家么?”
“沒錯,十三叔,我們倒要看看,假如他們一直封鎖我們商家,海城將近十多萬面臨失業(yè)的民生又該何去何從,我們商家能夠憑借財力耗得起,但這些數(shù)以萬計的普通人可是會被房貸車貸醫(yī)貸給壓垮...”
見一眾叔伯和兄弟們都同意硬抗,族長商藝成也硬氣地點點頭?!昂?,那我們大家就眾志成城,有福共享,有難同當!”
十二人中,唯有商智譽皺了皺眉頭。
來之前,他其實更多地想要勸說大家與那個恐怖存在和解,起碼也要找到到底是因為什么得罪了對方,然后再嘗試著去修復(fù)關(guān)系。
但如今大家都選擇寧愿站著死,也不跪著生,商智譽也只好壓制住了自己想要講出口的提議,畢竟他雖然已經(jīng)被內(nèi)定為商家下一任的族長,可輩分在這些長輩中卻是最小的存在。
商家是一個尊卑有序且嚴謹?shù)拇蠹易?,在沒有絕對的把握之前,他擅自提出自己的意見可是會遭遇這些思想頑固的老家伙們的不喜,這不利于他將來順利繼任商家族長之位。
想到這里。
商智譽與一眾長輩提出了自己先離開,然后再調(diào)查一下那個神秘大人物到底來自于哪個家族。
畢竟京城五大家族以及以赴五大家族而存的勢力早已將士農(nóng)工商方方面面全部把控住了,但凡在規(guī)則之內(nèi),各行各業(yè)就逃避不了五大家族。
無論是海城十杰還是中原六道,又或者是粵州百盟,想要生存都離不開仰仗五大家族的臉色。
所以對于這個突然出現(xiàn)且能凌駕于五大家族之上的神秘存在,商智譽是打心里感覺到畏懼的。
如果他是商家族長,大抵不會像四爺十三爺以及叔伯他們這樣,作出這種愚蠢的決定。
時代變了,這個飛速發(fā)展的時代早已不是他們當年那個五大家族也需要小心翼翼跟他們商家合作的時代。
一味的剛硬并不能解決問題,唯有能屈能伸,才能永世長存。
可惜,這些道理他無法直接講出口,畢竟他是個人微言輕的小輩。
等離開家族議事堂后,商智譽撥通了一個電話。
很快,對面便傳來了一個聲音。
“喂...”對方的聲音似乎有些驚慌失措的感覺。
聞此,商智譽微微皺起眉頭,他試探道:
“詩妍,你沒在公司嗎?”
“唔...在呢...”電話里的聲音有些含糊不清,就好像她的聲音是從捂住的嘴巴里發(fā)出來的一樣。
沒錯。
女人的確是捂住自己的嘴巴在跟自己的未婚夫講話。
而這個女人不是別人,正是費家千金,費詩妍。
只是此刻她的狀態(tài)不是很好。
大抵是身體不舒服的緣故,正趴在總裁辦公室的辦公桌上。
在她身后,精通醫(yī)術(shù)的方緣卻在舞動著針頭,給發(fā)燒了的費詩妍打針。
商智譽問道:“你的聲音怎么了?等會兒我去集團看看你吧?!?/p>
他感覺費詩妍的呼吸有些急促,很不對勁。
費詩妍羞惱地扭頭,狠狠瞪了方緣一眼,然后對著電話安撫道:“智譽哥,我沒關(guān)系,就是有點發(fā)燒,剛剛量體溫,三十七度多一點,不礙事...”
“三十七度,那還好...唉...”商智譽嘆息起來。
“怎么了?智譽哥,你似乎不開心?!辟M詩妍再次捂住自己的朱唇,小心翼翼地回應(yīng)著。
“沒事,就是最近工作上的問題沒處理好,等中午我打包點營養(yǎng)套餐去夏康集團看你...”商智譽并不準備把家族的煩惱告訴自己的未婚妻。
“好的,智譽哥,我等你,那沒什么事我先掛了...”
還沒聽太清未婚妻嘟嘟囔囔在說什么,商智譽便聽到了電話里嘟嘟的掛斷聲音,他總覺得今日份的未婚妻似乎很著急,就連最后那句話好像也在歇斯底里地叫喚一樣。
可他的未婚妻并不是一個急躁的女人,恰恰是一個講話比較溫柔的女人。
算了,不理解,但是能明白。
或許未婚妻真的身體不舒服吧,那等中午要好好配一下她。
想到這里,商智譽又打動了京城葉家公子哥葉不凡的電話。
“喂,不凡兄,是我啊,阿譽...”
對面?zhèn)鱽砹巳~不凡暴躁的聲音,“是你小子,你以后不要再給我打電話了,我姐不讓我們以后再聯(lián)系了。”
我姐...
商智譽腦海里瞬間浮現(xiàn)一個絕美動人的妖艷女人。
他曾見過對方兩次,那是一個與比他未婚妻還要漂亮三分的女人,她叫葉夭夭,是葉家這一代的領(lǐng)軍人物,如果不是自己早已與費家有了婚約,或許他敢鼓起勇氣去追求那個猶如繁星般璀璨的女人,嗯,應(yīng)該敢吧...
商智譽突然有些不確定了。
可就在他胡思亂想之際,他的臉上突然變得煞白起來。
不對勁!
自己曾在葉不凡的引薦下,與葉夭夭有過一次自我介紹的機會,那時候,葉夭夭還夸張自己年少有為,未來注定會成為海城的風云人物,雖然商智譽知道那只是葉夭夭的客套話,畢竟他聽到過葉夭夭會對每一個不熟的年輕人都會這樣說,但是倘若葉夭夭主動讓葉不凡不要再聯(lián)系自己,就不正常了。
顯然,是那個恐怖的神秘人物讓葉夭夭這樣未來注定會成為政壇風云人物的存在感受到恐懼。
想到這里,商智譽趕緊撥動了父親的電話,他們商家必須要選擇跪著生,不然整個家族都會死得很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