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封為了良娣,一個封為了才人。
至于姓甚名何,兩人都來請了三四次的安,江箐珂還是沒記住。
只記得長得肉嘟嘟的是良娣,長得瘦瘦小小的是才人。
雖然人不可貌相,可乍看兩人時,江箐珂還是同情了李玄堯一下下。
原來,后宮佳麗也未必都是閉月羞花之色。
可這良娣和才人剛進(jìn)來沒幾日,穆大人又選了個戶部侍郎的女兒,讓李玄堯納進(jìn)東宮,封為了太子側(cè)妃。
江箐珂照樣還是沒記住她姓甚名何。
但比起先前的兩位新人,這位太子側(cè)妃倒是貌美很多。
不僅長相明艷嫵媚,身材更是婀娜曼妙。
那不堪盈握的小細(xì)腰,還有傲人的胸脯和翹臀。
江箐珂乍看第一眼時,差點(diǎn)替李玄堯流鼻血。
這腳還沒進(jìn)殿呢,胸就先進(jìn)來了。
她低頭看了看自己的,又扭頭看了看后面,再捏了捏自己的腰......
比不起,比不起。
李玄堯的后宮終于來了位人間尤物。
本還開心穆汐以后終于遇到勁敵了,可幾日觀察下來,發(fā)現(xiàn)這位側(cè)妃竟是有胸?zé)o腦的笨蛋美人,還不如她呢。
不得不說,穆大人是個會選人的。
眼下的東宮,可比江箐珂剛來時熱鬧多了。
李玄堯的女人越來越多,她離開的決心也越來越堅定。
溫水煮青蛙,火候到了,是時候準(zhǔn)備離開了。
但這么大的事,江箐珂得先同江止商量一番。
可自她小產(chǎn)后,李玄堯都不準(zhǔn)她出宮,連出宮的令牌都被曹公公收走了。
雖說可以送信出宮給江止,可經(jīng)歷過這么多事,江箐珂已不敢再相信宮里的任何人。
話她得當(dāng)面跟江止說,信她也得直接給。
不同于兒時的離家出走,若想順利逃離京城,她和江止得慢慢籌劃。
否則,失敗一次,信任的壁壘一旦被打破,就再難獲得李玄堯的信任。
機(jī)會只有一次,必須要萬無一失。
是日。
早膳過后,李玄堯趕著要去勤政殿處理朝政。
江箐珂打發(fā)走曹公公,特別殷勤地為他梳發(fā)、束發(fā),還狗哈哈地服侍他穿衣。
水藍(lán)色的眸眼半瞇,李玄堯歪頭覷著她,目光玩味。
【為何對我這么好?】
江箐珂的手語也學(xué)得七七八八了。
簡單的手勢,基本都能看得懂。
雙手繞到李玄堯的身后,替他系著腰帶。
江箐珂咂舌嗔怪:“這話說的,我何時對你不好了?”
【伺候人的事,你以前都不做。】
李玄堯目光沉沉地看著江箐珂,雖噙著笑,可一雙眼睛銳利如鷹,仿若能看透人心。
【說吧,想要什么?】
紅唇貝齒,江箐珂仰頭笑得明媚。
“我想出宮玩兒,想去見阿兄。”
笑意收斂,李玄堯當(dāng)即垂下眸子,整理護(hù)袖。
嚴(yán)肅沉冷的神情顯然是不同意。
見狀,江箐珂撇嘴不悅。
“如今,我這身子都養(yǎng)得差不多了,在宮里也憋了大半個月,讓我出去透透氣怎么了?”
李玄堯掀起眼皮,仍是搖頭不準(zhǔn)。
江箐珂惱了,揚(yáng)聲質(zhì)問:“為什么?”
雙眼岑寂如潭,倒映著江箐珂清麗的身姿。
李玄堯一瞬不瞬地瞧了她半晌,面帶憂傷地手語比劃。
【怕你出去,就不再回來?!?p>江箐珂心里咯噔一下。
心想她這鍋水怎么還沒把這只青蛙給煮迷糊?
京城的雞賊,果然不好騙。
可她還是面不改色心不跳,眉頭緊擰,表現(xiàn)出一臉莫名其妙的樣子。
“亂說?!?p>江箐珂抱著李玄堯勁瘦的腰身,貼在他身上撒嬌。
“我可舍不得你?!?p>“你不在,我現(xiàn)在夜里都睡不著覺?!?p>“每天看不到你,心里也總覺得空落落的?!?p>“要是幾日見不到你,我肯定會哭死的?!?p>李玄堯唇角上揚(yáng),無聲做了個口型:我也是。
本來是甜甜的一句話,現(xiàn)在卻像是根綿長的針,刺在江箐珂的心嘶拉拉地疼。
可不走,以后還會有比這更讓她心痛的事。
“那你就舍得讓我在宮里悶悶不樂?”
江箐珂踮起腳,親了李玄堯一下,繼續(xù)央求著。
“讓我出宮玩兒,好不好?”
“你要是不答應(yīng),我就恃寵而驕,一直抱著你親,親到你同意為止。”
話落,江箐珂就躥跳到李玄堯的身上。
雙腿緊緊勾掛在他腰上,抱著他的脖子,小雞啄米似地在他臉上一頓亂親,那架勢似乎要把李玄堯的臉給親爛了。
早上洗干凈的臉,現(xiàn)在全是江箐珂的口脂印和口水。
李玄堯起初是享受,可漸漸也有點(diǎn)招架不住。
本想繃緊的嚴(yán)肅,在沒有停歇的親吻下,被擊得潰不成軍。
笑意占據(jù)上風(fēng),李玄堯輕柔回吻,終于點(diǎn)頭應(yīng)了。
【早去早回。】
江箐珂用力點(diǎn)頭。
“一定。”
……
僑裝出宮后,江箐珂尋江止吃了頓飯。
飯還是在那家老板娘的酒樓里吃的,坐的位置也是慣常坐的桌椅。
喜晴按照江箐珂事先叮囑的,拉著谷豐等人去旁桌點(diǎn)了酒菜。
隔桌有耳,江箐珂跟江止也只能聊些有的沒的。
江止?jié)饷季o蹙,睨著江箐珂,臉上透著幾許慍怒,再加上下巴上的那道疤,看起來兇巴巴的。
“身子好點(diǎn)了?”
“有宮里的太醫(yī)和最好的藥材調(diào)養(yǎng),早養(yǎng)好了?!?p>江止氣道:“一個大活人,還能被人推到池子里,功夫你丫的都白學(xué)了?”
“輕敵了唄?!?p>江箐珂漫不經(jīng)心地答了一句:“沒想到人家柔柔弱弱,力氣會那么大?!?p>江止懶洋洋地靠坐在那里,看向樓下正廳里正在說書的先生。
“孩子沒了,還能再要,你也別難過?!?p>“更何況,阿兄也已經(jīng)替你出了口惡氣?!?p>江箐珂挑眉:“怎么出的?”
“找的鏢局兄弟,跑到皇家佛寺里,第一天潑了那主仆三人幾桶馬尿,第二天潑了幾盆雞血,第三天潑了幾桶泔水?!?p>畫面在腦子里自行浮現(xiàn)。
痛快確實(shí)是痛快。
可江箐珂咽了咽沖到嗓子眼里的惡心,看著盤子里的菜,登時就不想吃了。
江止沒好氣地調(diào)侃。
“你這點(diǎn)心眼子,連孩子都保不住,以后怎么在宮里活?”
狠狠瞪了江箐珂一眼,江止拿起酒壺憤憤悶了半壺。
江箐珂沒心思跟他廢話,回身瞧了眼谷豐那桌,指尖在一個菜盤子旁邊輕輕敲點(diǎn)了一下。
“阿兄莫再氣了,以后我注意便是?!?p>“倒是你我兄妹二人,半月未見,就不能說點(diǎn)開心的?”
江止不動聲色地瞥了眼那個盤子,看到了江箐珂藏在盤沿下的信箋。
江箐珂隨意找了個話題繼續(xù)聊著。
“詠月坊那家胡姬酒肆我還沒去過呢,聽說那里有幾名西域來的胡姬,跳舞跳得甚好,下次我們?nèi)デ魄瓶珊茫俊?p>抬眸甚是隨性地掃了眼周圍,見谷豐那邊此時并未留意這里,江止便拿起酒壺給江箐珂倒酒。
“行啊,下次你再出宮,阿兄帶你去。”
自然而然的對話間,江止順手一劃,便勾走了藏在那盤沿下的信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