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后溫燙,結(jié)實硬挺的胸膛緊貼上來。
腰間傳來重壓感,粗壯有力的手臂緊箍在那里。
李玄堯的擁抱霸道而強勢,讓江箐珂毫無反抗的余地。
肩頭一沉,李玄堯側(cè)頭搭在那里,濕熱的氣息悉數(shù)噴灑在她的側(cè)頸上,那一句句輕聲細(xì)語隨即飄入耳畔,宛若精怪的引誘蠱惑。
“此蠱名為相思燼,是蠻苗黑峒族落的一種情蠱?!?/p>
“蠱蟲雌雄雙生,情根深種,恰如飛蛾撲火,燃盡方休。”
“凡種此蠱的男女,此生此世,都不得辜負(fù)彼此,否則便要承受噬心之痛,至死方休?!?/p>
“小滿,我們同種此蠱可好?”
聞言,江箐珂立馬將那盒蓋子扣上,目光轉(zhuǎn)向煮茶的炭火爐,想把蟲子扔里面給燒了。
可她的那點小心思又豈能逃過李玄堯的眼睛。
手剛抬起,盒子就被李玄堯給奪了過去。
江箐珂?zhèn)阮^看向肩頭的那張臉,擰眉嗔怪。
“這種怪力亂神、子虛烏有之事你也信?”
“在你們宮里頭,這可是大忌?!?/p>
就像沒聽到她的話似的,親吻一下下落在她的側(cè)頸上,繾綣而細(xì)致。
李玄堯語氣幽怨道:“以此蠱為契,今后你我便可一生一世一雙人,不好嗎?”
江箐珂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反對的態(tài)度很堅定。
“不好。”
“養(yǎng)個蟲子在身體里……”
“咦惹!”
光是想想,江箐珂就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太可怕了,我不要?!?/p>
李玄堯低聲繼續(xù)勸她。
“若種了相思燼,小滿以后便不必再擔(dān)心我與其他女子有染,更無須問我與幾個女子睡過?!?/p>
果不其然,出來混的總是要還的。
她當(dāng)初問出的話,沒想到竟成了回旋鏢,于今日鏢了回來。
江箐珂緊忙轉(zhuǎn)過身去,雙手捧著李玄堯的臉,認(rèn)錯的態(tài)度端正又誠懇。
“夜顏,我錯了?!?/p>
“我以后再也不懷疑你,再也不問那樣的話了?!?/p>
“真的,再問,我……我就生吞蚯蚓給你看?!?/p>
異瞳半垂,李玄堯眼巴巴地凝視著江箐珂。
“只要你我忠于彼此,生死相依,此蠱便于身體無害?!?/p>
“小滿為何如此抗拒?”
“難道,你并不想與我白頭偕老?”
細(xì)臂轉(zhuǎn)而攀上李玄堯的肩頭,江箐珂摟著他的脖頸兒,軟聲說起了甜言蜜語。
“如此好的夜顏,我打著燈籠都找不到第二個。”
“怎會不想與你白頭偕老呢?!?/p>
“只是你我若心意相通,情深似海,又何須靠兩條肉蟲子來約束、維持?”
“你說對不對?”
李玄堯靜靜地看著江箐珂,一字不言。
沉冷的面色,鋒銳的眼神,還有那肅殺森寒的氣場,壓得江箐珂的底氣越來越弱,連帶著她說話的嗓音也越來越小。
“而且,人的心豈是能控制得了的?!?/p>
“一輩子說短也短,說長也長,怎保你不會厭煩我?!?/p>
“可就算有一天你嫌我人老珠黃,喜歡上其他女子,我也希望你能好好活著?!?/p>
緊握木盒子的手青筋微起,李玄堯默了須臾,一字一句地沉聲質(zhì)問。
“小滿是對我沒信心,還是對自己沒信心?”
犀利的言語問得人心虛。
江箐珂仔細(xì)想了想,歸根結(jié)底,好像是這么回事。
她甕聲甕氣地回答李玄堯的話。
“都有?!?/p>
“主要是……我家根兒不太好?!?/p>
頓了頓,她干笑道:“你也知道,我父親那可是馬上風(fēng)走的。都說兒肖母,女肖父,萬一,我是說萬一……”
不等江箐珂把話說完,大手兜住她的后腦勺,兩瓣溫軟便帶著強勢且炙熱的氣息,重重地壓了下來。
碾磨、吮咬……
根本不給人呼吸的空隙。
待到李玄堯自己都吻得要窒息時,他才微微移開唇。
鼻尖頂著鼻尖,他垂眸瞧著江箐珂,輕喘嗔怒道:“沒有萬一,也不許有萬一?!?/p>
“好好好,沒有萬一?!?/p>
唇瓣若即若離,江箐珂有一下沒一下地回應(yīng)著李玄堯的親吻,然后小小聲地哄著他。
“這輩子,都只跟你好?!?/p>
李玄堯卻不吃這一套,只道:“口說無憑?!?/p>
木盒子打開,他將那兩條胖蟲子遞到江箐珂的面前,意思再明顯不過。
蟲子打著滾蠕動,看起來惡心吧啦的。
想著她和夜顏的恩愛要靠蟲子來維持,江箐珂便覺得膈應(yīng)得很。
且她很不喜歡這種被強迫的感覺。
好聲好氣的商量不行,低聲下氣的哄也不行,江箐珂的耐心告罄,暴脾氣蹭地就從天靈蓋上躥了出來。
她抬手一揮,就把那木盒子從李玄堯的手里打到了地上。
而那兩條蟲子自是也毫不例外地掉了出去。
“李玄堯,你又欠抽了是不是?”
“沒事兒搞個破蟲子瞎矯情什么啊。”
發(fā)火間,江箐珂走下矮榻,趿著鞋子,將那兩條蟲子,當(dāng)著李玄堯的面兒都給踩爆了漿。
“我說不種就不種?!?/p>
“再說,誰家求親娶妻是拿兩條蟲子的?”
目光在那兩處黏膩的汁液上略作停留,李玄堯收回視線,是再也沒瞧江箐珂一眼。
他拿起矮桌上的書冊,倚坐在那里默不吭聲地翻起書來。
空氣冷凝,氛圍變得微妙且沉悶。
江箐珂雖尚在氣頭上,可瞧著腳前被她踩扁的蟲子,也知曉她踩碎的實際是李玄堯的心意。
可倔犟傲氣如她,自是不肯立刻放下架子去哄他。
不然慣出臭毛病來,以后豈不是要被他拿捏?
于是,江箐珂也從博古架上隨手撿來一本書,拿到床塌上翻看了起來。
書翻得自是心不在焉,因為她的心思都在李玄堯的身上。
都僵了半個時辰,人家也沒回頭瞧她一眼。
正當(dāng)江箐珂想著要不要上前搭句話,打破僵局時,曹公公急步來到屋門外稟報。
“啟稟主君,苗翎姑娘到了?!?/p>
“奴才本要安排她先去休息的,但苗翎姑娘卻執(zhí)意說想先見主君一面?!?/p>
李玄堯冷聲回道:“帶她來吧?!?/p>
苗翎此人,江箐珂倒是從李玄堯那里聽過。
她是黑峒寨長老的女兒,其母是蠻苗各族落里最有威望的苗疆巫醫(yī)。
當(dāng)初衡帝為了給李玄堯醫(yī)治嗓子,所尋的民間大夫便與苗翎母親的醫(yī)術(shù)同出一脈,只是路數(shù)不同而已,有白巫醫(yī)和黑巫醫(yī)之分。
而李玄堯的嗓子正是由苗翎的母親醫(yī)治好的。
見他有客要見,不等李玄堯開口,江箐珂識相起身。
待她踏出房門時,正巧曹公公也帶著那苗翎姑娘從廊道的那邊走來。
江箐珂朝那女子瞧去。
一身白紗衣裙,外面披著一件斗篷,斗篷的大帽子罩著頭,遮住了半張臉,讓人看不大清她的容貌。
而她腳上和腰間則掛著銀鈴,一走一動,鈴聲鐺鐺,清脆悅耳,混在聒噪的雨聲中有種別樣的調(diào)調(diào)。
在江箐珂與她迎面擦肩而過時,那斗篷的帽子輕動,女子微微側(cè)頭,顯然也朝江箐珂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