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不知道娘娘這會兒金貴,早前兒陛下還叮囑他們好好照顧娘娘。
這盛嫵當著他們的面打了娘娘。
陛下怪罪下來,可要命了。
此番,薛婕妤本是來打她的,沒成想自已還沒動手,就被她打了。
又見盛嫵擺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tài),那股子怒火更加收不住了,指著她的臉破口大罵。
“賤人,你被江枕鴻玩爛了肚子,都不能生了,還妄想爬龍床。今日本婕妤就劃爛你的臉,看你還有什么資本去勾引陛下?!?/p>
說著,便從發(fā)髻上拔掉一支釵子,尖利處直對盛嫵的臉。
兩名太監(jiān)唯恐盛嫵再傷了薛婕妤,分別死死鉗制住盛嫵的左右手。不叫她反抗。
“婕妤娘娘,手下留情?!编嚺贀溥^來,跪在地上,替盛嫵求饒。
卻被薛婕妤一腳踹開。
“滾開,憑你也敢攔本婕妤,不想活了。”
說罷,再次揚手舉起尖利的釵子。
就在這時,鄧女官喊了一嗓子:“陛下救命啊!”
薛婕妤扭頭往身后看去,就見司燁身著一襲明黃色龍袍,在宮人的簇擁下快步而來,十二章龍紋在疾行中翻涌成云。
“薛晚云,你想干什么?”隔著十丈遠,司燁就開口呵斥她。
兩旁的太監(jiān)見皇帝來勢洶洶,嚇得趕忙松開盛嫵。
見狀,薛婕妤湊近盛嫵的臉:“賤人,你以為陛下來了,就能萬事大吉嗎?”
說著,她突然擒住盛嫵的手,猛地往自已胸口推。
盛嫵冷笑,這種小把戲她八歲時就看過了。
順著她的力道,狠狠一推。
薛婕妤本想佯裝被她推倒,卻沒成想她真的敢推,且推的這樣用力。
她沒有防備,身子失重,一下仰翻在地。后腦勺結(jié)結(jié)實實的摔在石板上,發(fā)出一聲“嘭”響。
當即眼前一黑,人就失去了知覺。
兩名太監(jiān)頓時趴在地上,哭著喊:“婕妤娘娘!您睜開眼,您別嚇奴才??!”
宮人一聽,大驚失色。
司燁沖過來,一把將薛晚云打橫抱起,又發(fā)現(xiàn)她后腦勺處洇開一片觸目驚心的血紅,
猛地看向盛嫵,眼神厲色如刀,讓一眾宮人都嚇白了臉。
唯有盛嫵迎著那凌厲的目光,一臉倔強毫無退縮。
緊隨而來的張德全,揮動著浮塵,尖著嗓子大呼:“傳太醫(yī),快去傳太醫(yī)。?;仕靡o?!?/p>
雙喜撒丫子就往太醫(yī)院跑。
…..
薛晩云被就近安置在西側(cè)的暖閣內(nèi),宮人們進進出出。
太醫(yī)們也三三兩兩接踵而來,連二品的太醫(yī)院提點都來了,可見對薛晚云腹中皇嗣的重視。
交泰殿的白玉階下,盛嫵被罰跪在此已經(jīng)兩個時辰了。
立夏時節(jié),暑氣正當時。
正午的陽光直照,盛嫵的臉被曬的通紅。汗珠子從額角滑落腮邊,又落進素白的衣領(lǐng)上。
隨著時間推移,她挺直的腰背漸漸彎了下來,好似隨時都會倒下。
鄧女官和白玉春站在廊下,見盛嫵這般模樣,焦灼之際又都不覺懊惱。
白玉春道:“這不是自討苦吃嗎?早知道我就不去請陛下了。”
“咱們這到底是幫她,還是害她。剛才那一幕,陛下可是親眼瞧見了,板上釘釘,饒是長了十張嘴也是說不清了。”
鄧女官抿了抿唇,她離得近,看的最清楚,是薛婕妤故意拉著盛嫵的手往自個胸口推的。
這事,原本也不是完全說不清,自已可以作證,可盛嫵最后非得給薛婕妤來那么一下子。
把人摔成那樣,也不知道孩子能不能保住,萬一保不住,盛嫵這條命只怕也保不住了。
又聽白玉春說:“也是咱們大意了,錯把帶刺的玫瑰看成了嬌弱的小蘭花。”
鄧女官嘆氣,想想可不就是么,從盛太后到景明皇后,他們盛家女子哪個是好欺負的。
就說那景明皇后,后宮佳麗三千,她是想打誰就打誰。景明帝有那么多嬪妃,愣是叫她打的沒一個懷上龍種。
盛嫵和她同承一道血脈,又能弱到哪里去?
那薛婕妤雖不是好人,可到底懷著身孕呢!
盛嫵一出手就這樣狠。
就算陛下肯放過她,御史臺的那幫強驢只怕也不肯善罷甘休。
正想著,忽見張德全送太醫(yī)院的崔大人出殿門。
太醫(yī)們也紛紛提著藥箱出來。瞥見盛嫵一瞬,又都沉了臉。
鄧女官心口突突直跳!
難道是胎兒沒保住?
又見一名太醫(yī)朝盛嫵的方向啐了一口。
“呸,什么玩意兒,自已不能生,還見不得別人生,和她那個姐姐一樣,都是毒婦!”
這太醫(yī)之所以這么說,皆因他女兒曾是景明帝的妃子,每回侍寢后,都要被景明皇后灌避子湯。
常年累月的喝,身子喝垮了,沒幾年就消香玉損了。
七八位太醫(yī)聞言,都開始你一句我一句的數(shù)落盛嫵。
鄧女官看不下去,擋在盛嫵身前,沉聲:“她犯了錯,自有陛下來懲治,各位大人請回?!?/p>
“哼~”大人們不約而同的拂袖離去。
就在這時,忽聽一聲悶響,鄧女官回過身,就發(fā)現(xiàn)盛嫵暈倒了。
她心頭一緊,跑下玉階將人抱在懷里,又見盛嫵滿臉水漬,分不清是汗還是淚。唇色白得沒有一絲血色
鄧女官急的大喊:“救人,快救人??!”
那群太醫(yī)裝沒聽見,連一個回頭的都沒有。
白玉春要去攔他們,卻被張德全一把拽住,冷斥:“你干爹不在,沒人能護你個小兔崽子,得罪了那些大人,有你好受的?!?/p>
說罷,見白玉春不聽,還要掙脫,他忙喊來雙喜合力將他拖走。
交泰殿里,薛婕妤幽幽轉(zhuǎn)醒,只覺后腦勺火辣辣的疼。腦子里也昏昏沉沉的。
待看清司燁立在床前,她抬手扯住他的袖角,啜喘地問:“陛下,我們的孩子還在嗎?”
“放心,孩子保住了。”
聞言,薛婕妤輕輕撫上平坦的小腹:“老天保佑,咱們的孩子能平安無事,真是太好了?!?/p>
旋即,又突然委屈的哽咽:“陛下,您要為臣妾和肚里的孩子做主??!”
“臣妾今日只是路過交泰殿,聽宮人說她在這,便讓人把她叫過來,想問問她最近過的怎么樣?本是好意關(guān)照她,可她上來就打了臣妾一巴掌。還說臣妾出身低賤,不配和她說話。”
“臣妾氣不過就與她理論,她就把臣妾狠狠的推倒了?!?/p>
薛婕妤邊說邊落淚,哀哀凄凄的模樣,好不可憐!
等了片刻,也不見司燁說話。只低頭睨著她,眸光深似幽潭,冷冷的,讓人看了心生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