擺駕慈寧宮?!甭曇衾涑痢?/p>
接著就是腳步快速離去的聲音,盛嫵緩緩從床上坐起身,目光望著窗外,瞧見那一抹明黃背影,走的這般急,應(yīng)是擔(dān)心薛晚云。
當(dāng)剛嫁給司燁那會兒,得知司燁在自己之前就和薛晚云睡了四年,比吞了一口蒼蠅還難受。
特別是一想到未成婚前,他對自己好的同時,晚上回去又摟著別的女人做那種事。盛嫵就難受的不行,難受的喘不過氣。
那是她第一次為他哭。
想是那會兒剛成婚,他新鮮勁沒過,自己說什么他都應(yīng),發(fā)誓以后不碰別的女人。
她信了!
如今回頭看,她那會兒可真傻。
她不了解司燁和薛晚云的過去,只記得有一次偶然路過涼廈,聽張德全和府里小廝閑扯。
他說司燁十三歲初通男女之事,橫沖直撞,找不著門路,把薛晚云弄得直哭。
盛嫵那時望著身后十二歲,還一臉懵懂的魏靜賢,覺得張德全是在胡說八道。
現(xiàn)下想來,自己真是傻得沒邊兒,人和人哪能一樣啊!他司家男子,往上數(shù)三代,那都是個頂個的風(fēng)流。
他與自己大婚那夜,十分精通男女之事,花樣百出,想來那都是和薛晚云一起睡出的經(jīng)驗(yàn)。
眼下,盛嬌動了胎氣,司燁問都不問,直接去慈寧宮救薛晚云??梢娝烁星椴灰话?。
他不在乎盛嬌肚子里的孩子,只是貪圖盛嬌年輕的身子。
哪怕盛嬌這次保住了孩子,大概率也生不下來。
·····
司燁走后沒多久,顏月和如茵過來看她。
午后,蘇美人又來了,同她一起來的還有各宮的小主。瞥見她寢室里,放著未收的奏折,各宮小主,面上說著客套話,心里卻各自打著算盤。
臨走時,蘇美人瞅著桌上的奏折,湊到盛嫵耳邊小聲說:“吳姐姐,我明日還來,你不會攆我吧!”
這般大方的說出來,反倒叫人不好拒絕,“大門敞開了,你想來就來?!?/p>
聞言,蘇美人拉著她的手,感激道:“吳姐姐,你真好,從前我信了皇后的話,誤會了你。往后咱們好好處,你不能生孩子,我能生。
我多生幾個,要是兒子多,給你一個養(yǎng),誰養(yǎng)的跟誰親。等你老了,他準(zhǔn)孝順你?!?/p>
說這話的時候,蘇美人望著盛嫵,見她臉上一絲細(xì)微變化也沒有,好似在聽一句無關(guān)痛癢的話。
蘇美人微不可察的皺了下眉頭,心中存有疑慮,她是真的愿意自己過來,還是背后會算計自己。
進(jìn)宮的時候她娘交代過,小心駛得萬年船,她想著,小心點(diǎn)總沒錯。
等蘇美人都走了,盛嫵卸去偽裝,靠在身后的軟枕上,神色懨懨。
小舒端來一盞玫瑰蜜茶,忍不住開口:“那蘇美人裝憨訛?zāi)?,你怎么不懟回去??/p>
盛嫵接過茶:“沒必要,別說她舍不得,就是真舍得把孩子給我養(yǎng),我也不要。我自己的孩子都沒法養(yǎng),給他們養(yǎng)什么孩子?!?/p>
她低著頭,眼底霧氣掠過,抬眼時又是一派清明。不仔細(xì)看,以為那只是茶盞升起的水霧氤氳。
小舒只以為盛嫵是想孩子了。
正想著,張德全又來了,他將奏折拿走,出門時故意抬高嗓門,跟旁邊的太監(jiān)說:“賢妃娘娘生的跟朵花兒似的,笑起來柔柔的,冰清玉潔,陛下見了她,一準(zhǔn)稀罕的不得了。
還沒進(jìn)宮就封了妃子,入宮第一天那流水的賞賜就送進(jìn)了咸福宮。一宮上上下下全都得了賞。
你們也是可憐見的,瞧著風(fēng)光,就是沒得打賞?!?/p>
這話分明是暗諷人的,小舒就要出去收拾他,卻被盛嫵拉?。骸白彀烷L他身上,且叫他說就是,指不定哪天又挨上了?!?/p>
說罷,又讓小舒去打探長春宮的事。
小舒去了很久才回來。
“娘娘,薛婕妤被打的不輕,挨了二十板子,路都走不成,是被陛下抱回的長春宮?!?/p>
盛嫵抿抿唇,二十板子算是輕的了,往年景明帝在時,后宮嬪妃惹了太后,都是直接拖到冷宮,讓人求出無門。
又聽小舒道:“盛嬌動了胎氣,見了少許紅,孩子保住了,只是她醒來后嚷著要搬出長春宮?!?/p>
說到這,小舒頓了下,眉頭輕鎖:“她說,要搬來瓊?cè)A宮和你同住?!?/p>
盛嫵聽了,面色微沉,抬眼問:“陛下那怎么說?”
“陛下以她給你下過假孕藥為由,拒絕了。聽說她哭哭啼啼,被陛下瞪了一眼,當(dāng)即就不敢吭聲了?!?/p>
盛嫵腦海里不由得浮現(xiàn)司燁冷臉瞪人的模樣,陰森森的,確實(shí)嚇人。
到了晚間沒來,聽說是宿在薛晚云那。
他不來,盛嫵夜里睡得踏實(shí),早上起來精神明顯好了。
用過早膳,盛嬌的貼身丫鬟來了瓊?cè)A宮,遞了封信。盛嫵看過后,當(dāng)即就丟到香爐里燒了。
盛嬌要搬來瓊?cè)A宮,讓她去和司燁說,還用棠兒的身世暗示她。
她略微沉思,依著目前的情況看,司燁沒打算讓盛嬌生下孩子,盛嬌住進(jìn)來,要是在她這出了事,盛太后指定要怪到她頭上。
簡單梳妝后,換上小舒拿來的石榴紅萍金絲云錦緞扣身襖裙,這衣服她不喜歡。
穿上太招搖。
可內(nèi)務(wù)府送來的冬裝全是這種,打開衣柜,桃紅,粉紅,大紅,紫紅,各種艷色兒。
司燁總按照他的喜好給她置辦衣服,連她小衣穿什么款式的,他也要管著。前兩日內(nèi)務(wù)府送來的小衣,全是水紅色兒,穿上半個胸脯都露出來。
這會兒都讓小舒一盒裝了,拿到長春宮。
宮人打開厚厚的簾子,盛嫵進(jìn)到西配殿的屋子。
盛嬌依靠在床上,墨玉般的發(fā)絲垂在腰間如瀑,未施粉黛的臉掩飾不住眉眼間的精致。
瞧見她來,濃密卷曲的眼睫微微扇了扇,低低綴泣:“二姐姐!你終于來看我了。”
盛嫵走到床前,落了座,隔著層薄被,見她肚子微微隆起,算算日子,也有四個月的身孕了,嘆了口氣:“你說說你,挺著個肚子,也敢同她拉扯,叫我說你什么好!”
“二姐姐,你不知道,是她欺人太盛。我知道宮里不比家里,她又是陛下第一個女人,我是能不招惹就不招惹,可她得寸進(jìn)尺。
打從皇后去了靜思殿,她聽說陛下日日去你那,犯了醋勁兒,就把火氣全往我身上撒。
說什么,一棵爛秧子,結(jié)了兩顆爛瓜,一個沒有籽,一個包壞籽。她這不就是罵我們姐妹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