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怪大家這么驚訝,實在是因為徐斯禮是出了名的沒愛心。
最有名的事跡就是高中?;榱烁钌显?,在他的必經(jīng)之路喂流浪貓。
人家?;ㄟB貓都是精心挑選過,選了最瘦弱的那只。
結果這人說那貓全身都是腱子肉,是花臂大佬,再喂要打人了,愣是把校花尬得一個字都接不上。
而他呢,輕飄飄地走了。
這件事經(jīng)常被宋鑫拿出來說,以至于人盡皆知。
結果現(xiàn)在他主動來問寵物醫(yī)生,怎不叫人大跌眼鏡?
宋鑫遲疑地說了一句:“徐哥,咱就算不喜歡小動物,但找寵物醫(yī)生拿藥毒死它們這種事也太缺德了吧?!?/p>
有病。
徐斯禮皺著眉打字:“救狗?!?/p>
于是又是一排整齊的問號。
徐斯禮的耐心漸漸消失,差點就要退群。
好在這時,群里的一個人回復:“徐哥,我認識一個寵物醫(yī)生,挺厲害的,我家貓之前得了傳腹,他都給治好了,我推給你?!?/p>
那人很快將聯(lián)系方式推過來,徐斯禮加上后說明情況,按照醫(yī)生的指引去辦事,沒再看群里那些人。
所以也不知道群里,薛昭妍忽然冒泡,發(fā)了一張薛芃芃在跟一只小白狗玩的照片。
“今天芃芃跟自己的小伙伴賽跑,還跑輸了,坐在地上哭,差點哄不好哈哈哈?!?/p>
其他人恍然大悟。
就說大魔王怎么突然對小動物有了愛心?
原來是女兒養(yǎng)了狗啊。
……
時知渺守了蒲公英三個小時,蒲公英都是蔫蔫的。
給它拿它平時最喜歡的鮮肉罐頭,它不吃;把水拿到它嘴邊,它想爬起來喝一口,但站不起來。
最后只能在床上發(fā)出嗚嗚的聲音。
時知渺只好找來一個針管,拔掉針頭,把水送到它嘴里,喂它喝水。
而小狗還努力地抬起腦袋,用鼻子蹭了蹭她的手背,就好像在安慰她:不要擔心,它不難受,只是想趴著而已。
時知渺拿著手機在網(wǎng)上搜了很久,但都沒有找到救治的辦法。
她又想帶蒲公英去別的醫(yī)院看看,說走就走,她剛站起身,房間就走進來一個人。
徐斯禮直接坐在床沿:“把你的狗嘴巴掰開?!?/p>
時知渺不明所以:“干什么?”
徐斯禮手上拿著一盒藥:“我跟獸醫(yī)描述了情況,還找到了可能咬它的蟲,醫(yī)生說吃幾次這個藥可以好。”
時知渺愣了愣,他什么時候去找了寵物醫(yī)生?
她不確定地問:“真的可以嗎?”
“行不行試了才知道?!?/p>
又想到這女人總把他往最壞的方面想,徐斯禮抬起眼,眸光有些清冷,“怕我把它毒死?”
他嘴角一扯,“我要是想讓它死,放著不管就行了,何必多此一舉。”
時知渺抿唇:“我沒這么想,我是怕藥物相沖,醫(yī)生剛給它打了解毒針?!?/p>
徐斯禮那口氣才順了點,從鋁制藥板上摳出兩顆白色藥片:“放心吧,解毒針的名字我也發(fā)給醫(yī)生看了,他說可以吃?!?/p>
時知渺猶豫了一下,到底還是選擇賭一把,將蒲公英抱到腿上,掰開它的嘴。
蒲公英真的很乖,就算這么對它,它也不會咬人。
徐斯禮將兩顆藥丟進它嘴里,時知渺握緊它的嘴巴。
大概是藥太苦,蒲公英掙扎了一下。
時知渺低頭親了親它,它就乖了。
等它咽下去后,時知渺又用針管給它喂了一些水。
安撫好蒲公英,時知渺再去看徐斯禮:“你怎么知道是什么蟲子咬了它?”
“我讓宋媽帶我去她經(jīng)常遛它的地方,隨便找找就找到了?!?/p>
時知渺才注意到他身上的衣服跟剛才在寵物醫(yī)院不一樣,應該是出去后回來換掉的。
她愣怔,沒想到他肯浪費自己的時間,去為蒲公英做事。
轉念又想到:“那你沒被蟲子咬到吧?”
徐斯禮隨手將藥盒丟在床頭柜上,漫不經(jīng)心地說:“咬了,手上都是大包,馬上就死了,去給你哥贖罪?!?/p>
“……”
時知渺知道這人沒說實話,但目光還是不由自主往他手臂看去。
雖然只看了一眼,但這一眼還是讓徐斯禮從昨天就堵在心口的那團火滅了一些。
他捏了一把她的臉頰:“我明知道草叢里有毒蟲,還故意擼起袖子讓它咬,我是有病嗎?”
意思是,沒咬到?
徐斯禮:“我已經(jīng)聯(lián)系物業(yè),做一次毒蟲消殺,以絕后患?!?/p>
時知渺低低地“嗯”了一聲。
徐斯禮捏她臉頰的手改成抬起她的下巴:“你剛才是在擔心我嗎?我還以為你巴不得我死呢?!?/p>
時知渺說:“我只是不想讓蒲公英背上人命債?!?/p>
徐斯禮收回手:“放心,死不了,你想改嫁得再等等。”
·
傍晚的時候,時知渺躺在床上睡覺,突然感覺臉上被什么毛茸茸的東西碰了一下。
她睜開眼,看到蒲公英倒在她面前。
但她清楚地記得,自己睡覺時和它保持了一段距離。
她反應過來什么,立刻坐了起來:“蒲公英,你是自己走向我的嗎?是嗎?”
她把蒲公英扶起來,它雙腿站立,雖然四肢很不協(xié)調(diào),但它搖搖晃晃地往前走了兩步。
它能動了。
它能動了!
時知渺那一刻的驚喜無法用言語形容,就好像一盆枯萎的花突然又煥發(fā)新芽。
她甚至有些感動,她沒有失去蒲公英。
這是她這么多年來,為數(shù)不多的,被她留住的東西。
她抱起蒲公英,笑得真心實意。
徐斯禮倚著門框看著,哼笑了一下,轉身離開。
時知渺想起徐斯禮那個藥,又趕忙伸長手,把那盒藥拿過來看。
說明書寫著,一天要吃三次,間隔六個小時。
她計算了一下,已經(jīng)六個小時了,便又給蒲公英喂了兩片。
后來時知渺被宋媽叫下樓吃晚飯,也就這么二十分鐘,再回來時,蒲公英走路的姿勢又比剛才自然了,也能自己吃東西了。
時知渺高興得喊宋媽來看。
宋媽也笑了:“有驚無險,有驚無險,真是多虧了少爺。少爺剛才拿著電筒去扒拉那些草叢,看到一只蟲子就拍一張照,我都怕他被咬到。”
蒲公英能好,的確多虧了徐斯禮。
徐斯禮的聲音也適時響起:“我不接受口頭感謝,要謝就給我做一頓三菜一湯?!?/p>
時知渺看向門口,徐斯禮雙手抱胸,慢吞吞地補充:“要山藥排骨湯?!?/p>
時知渺知道他在跟陸山南較勁,既不想配合,但他又確確實實救了蒲公英,謝他也是應該的。
“你想吃,讓宋媽給你做吧?!?/p>
徐斯禮瞇眼:“我救的是宋媽的狗嗎?你能不能有點責任心?”
時知渺想了想:“現(xiàn)在做你又吃不下,明天我要上班了……下周六吧?!?/p>
徐斯禮勉強同意:“這筆賬我記住了,你別想賴掉。”
“……我不是這樣的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