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知渺微微皺眉,說:“我知道了,謝謝?!?/p>
上午10點是醫(yī)院最繁忙的時候,時知渺正在給病人寫病歷。
王媱一臉興奮地跑進(jìn)科室說:“蔡白的家屬在醫(yī)院外面拉橫幅呢!警察都來了!”
辦公室里的醫(yī)生護(hù)士紛紛跑到窗邊。
時知渺也過去看,果然看到醫(yī)院大門前聚集了幾十個穿著喪服的男女老少,他們拉著白底黑字的橫幅,舉著死者的黑白遺照,還有喪樂隊吹拉彈唱,場面十分混亂。
“……”
時知渺從醫(yī)這么多年,聽說過有些家屬會鬧事,但還是第一次親身經(jīng)歷,確實有些看愣了。
現(xiàn)在法律法規(guī)都很完善,這就是聚眾擾亂社會秩序罪,是能拘留的。
晚些時候,大主任將時知渺叫了過去,用理解的語氣說:
“尸檢結(jié)果很明確,病人就是魚精蛋白過敏死的,手術(shù)室里也有記錄你們發(fā)現(xiàn)病人不行后的搶救過程,證明了這起手術(shù)你們不需要負(fù)任何責(zé)任?!?/p>
“但家屬現(xiàn)在這么偏激,刻意把事情鬧大,連本地的電視臺也來報道了?!?/p>
時知渺問:“主任的意思呢?”
“以防家屬做出什么過激的事情,危害到你們的生命安全,時醫(yī)生,你和錢醫(yī)生、孫醫(yī)生、王醫(yī)生都先休假吧?!?/p>
時知渺:“我手上還有病人?!?/p>
主任道:“開藥查房這些讓你手下的醫(yī)生去做,手術(shù)的話安排給其他醫(yī)生。我們醫(yī)務(wù)科也會盡量跟家屬溝通,等事情解決了你們再回來工作?!?/p>
時知渺只能同意。
她將手上的病人交接給組員后,就換了衣服下班。
她乘電梯直接下到地下停車場。
停車場一般都比較安靜、陰涼、空曠,時知渺朝著自己的車走去,耳朵忽然聽見哪里傳來類似重物在粗糙地面上拖動的聲音。
時知渺停下腳步,倏地回頭!
四周卻是空無一人。
雖然她不太相信家屬真的敢報復(fù)醫(yī)生,他們鬧事的主要目的是求財,但也豎起了警惕。
聲音又一次傳來,時知渺腦海里莫名掠過一個黑影拖行尸袋的畫面,毛骨悚然!
她加快腳步,跑到自己的車邊,找出鑰匙,解鎖車門,迅速上了車。
直到把車門鎖上,她緊張的情緒才漸漸放松。
她啟動車子,一邊把車開出車庫一邊四處看,沒看見什么可疑的人。
……應(yīng)該是聲音傳導(dǎo),把別處的聲音傳過來,她誤會了吧?
……就不應(yīng)該看太多懸疑片,自己嚇自己。
時知渺吐出口氣,開車回到北山墅。
她沒跟陸山南說自己被叫回家休息的事,只是發(fā)信息問他:“今晚回不回家吃飯?回的話我做飯。”
陸山南挺意外:“你會做飯?”
“會一點。”
“那我今晚要回來?!?/p>
時知渺打開冰箱,里面有不少食材,可見陸山南平時在家確實是會做飯的。
時知渺正洗著蔬菜,突然大門傳來咚咚的敲門聲。
她擦著手,往門口走去,自然而然以為是陸山南回來了。
手握在門把上就要擰開,她才猛然間想起——陸山南回自己家怎么可能需要敲門?
她身體一僵,將手慢慢從門把手上移開,咽了一下口水,再去看貓眼——
貓眼被人從外面捂住了。
但是門前的自動感應(yīng)燈亮著,說明門外就是有人在。
該不會是家屬一路跟著她回了家吧?
“…………”
時知渺感覺背脊爬上來一條陰冷的蛇,馬上拿出手機(jī)要給陸山南打電話!
這時候,門又被咚咚地敲了幾下,她心臟翻江倒海,隨手抓起玄關(guān)處的鞋拔子拿在手里!
下一秒,一道熟悉至極的聲音從門外傳進(jìn)來:
“時知渺,我知道你在里面。開門?!?/p>
時知渺愣住。
是……徐斯禮?
“時知渺,開門?!?/p>
時知渺立刻打開門。
門前站著的人果然是徐斯禮!
時知渺巨大的驚嚇過后,見到是他,氣不打一處來,脫口而出:“你神經(jīng)病吧!”
徐斯禮被她罵得臉上流露出一絲茫然。
而后氣笑:“對,我卑鄙、我無恥、我惡心,現(xiàn)在我又是神經(jīng)病了?我這么不正常,研究人類的機(jī)構(gòu)怎么還不來把我抓走?”
時知渺心臟還在胸膛里劇烈跳動,心有余悸,她抿緊了唇,用力握著門把要關(guān)門。
徐斯禮卻擋在門前:“跟我回家?!?/p>
時知渺冷冷道:“放開?!?/p>
徐斯禮快速說:“薛昭妍有幾個吸血鬼親戚總?cè)フ宜闊缒暌驗檫@個搬了幾次家。昨天那些人又找到秋日大道,她情急之下跑到城郊別墅找我,我讓她們在我們家里待一會兒,我過去看看,只是這樣而已?!?/p>
他微低下頭,直視她的眼睛,像在證明他所言非虛,
“我沒想留她們在家里住,我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讓她們住?”
但時知渺一個字都不想聽:“放開。”
徐斯禮有些燥意:“我已經(jīng)解釋了。”
時知渺抬起眼跟他對視:“你解釋了,然后呢?我就必須原諒嗎?”
徐斯禮便問:“那你要怎樣才能原諒?”
他語氣溫和,態(tài)度順從,加上一雙深情的桃花眼,看起來當(dāng)真誠懇。
仿佛只要你說得出他就做得到,哪怕是要天上的星星也摘給你——他就是這么會哄人。
時知渺扯了一下嘴角,道:“我其實從來沒有原諒過你。”
徐斯禮臉上的神情漸漸收起來。
時知渺道:“從一年前開始,你在我這里,就是一個必須離婚的對象,這段時間,我都是在忍耐你?!?/p>
徐斯禮舌尖抵了一下腮幫,半晌,哂笑:“看出來了?!?/p>
他眼神有些冷淡,“所以你從家里搬出來,住到陸山南家,意思是你不想再忍了是嗎?”
時知渺的神情冷硬,握著門把的手攥得很緊很緊。
徐斯禮眉宇間都是霜雪意,抬手捏住她的下巴,嗓音很低,聽進(jìn)時知渺的耳朵里就像一把鈍刀在她心上割肉。
“可你再不想忍,你現(xiàn)在也還是我徐斯禮的妻子,只要我們一天沒有離婚,這個事實就不會改變?!?/p>
時知渺用力別開頭,將下巴搶回來。
但徐斯禮又捏住了她:“還有,你自己提的協(xié)議,被你自己吃了?你想甩了我跟別人,可以——懷孕,生孩子,咱們錢貨兩訖后,你想住到陸山南的床上去我都沒意見。”
時知渺喉嚨咽了咽,突然動手解開腰間圍裙:“行,去你車上,把這周的做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