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幼不幼稚?多大人了,還玩打小報告這種事!”
時知渺轉(zhuǎn)頭就要走,徐斯禮直接握住她的手腕:“不告領(lǐng)導也行,我告你老公。”
時知渺思緒卡殼了一下,嗯?她老公不就是他?他告他自己……不對!
王八蛋是在給她設(shè)套!讓她承認她是他老婆呢!
這人套路怎么那么多?
但她已經(jīng)來不及拒絕了,因為徐斯禮拉著她滿場應(yīng)酬。
現(xiàn)如今,北城上流圈誰不知道,徐家太子爺有個明媒正娶的太太,愛得要命,因為她被人算計,深陷“出軌”流言,不惜斥巨資舉辦宴會親自澄清。
這會兒見他們手挽著手,紛紛過來拍馬屁,說的都是“徐總和徐太太簡直就是現(xiàn)代夫妻楷?!敝惖囊缑乐?。
徐斯禮對這種奉承照單全收,手臂虛虛地環(huán)著時知渺的腰,姿態(tài)親昵,還時不時低下頭對她說:
“群眾的眼光都是雪亮的,一看就知道我們是神仙眷侶,天生一對,非常絕配?!?/p>
時知渺被他煩得不行:“他們是屈服于淫威?!?/p>
“那這就更說明我們天生一對了。”徐斯禮總有那么多歪理,“要不然老天爺怎么偏讓我投胎到徐家?就是為了讓我有‘威’。”
“……”
論胡攪蠻纏,時知渺下輩子都不是他的對手。
她抬起高跟鞋,準備“不小心”踩他一腳。
可這時,一個挺著啤酒肚的中年男人端著酒杯湊了上來:“哎呀,徐總、徐太太,恭喜恭喜!”
他滿臉堆笑,自以為聰明地吹捧道,“我說徐總怎么突然對醫(yī)療項目這么感興趣,大手筆投資北華醫(yī)院,原來是為了博紅顏一笑,一擲千金!徐總真是寵妻如命,徐太太好福氣!”
時知渺聽著這話,微微皺眉。
這不是把北華醫(yī)院整個團隊的付出和努力都輕佻地歸結(jié)為徐斯禮的“寵妻行為”嗎?
她有些不適,想開口糾正,而原本散漫隨性的徐斯禮也掀了下眼皮:
“鄒總,你都一大把年紀了,思想還這么性緣腦?看什么都能聯(lián)想到男女之情?!?/p>
鄒總一愣。
“我們徐氏看好AI醫(yī)療這個新興領(lǐng)域,想為醫(yī)學進步做點實事的宏偉壯志,到你這里就只剩下裙帶關(guān)系了?”
徐斯禮上下看了他一眼,有些玩味,“就這格局,難怪鄒家最近幾年除了桃色八卦,就沒什么拿得出手的新聞。”
鄒總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臉色漲成豬肝色。
他只是想拍馬屁,沒想到拍到馬蹄上,連忙結(jié)結(jié)巴巴地道歉:“徐、徐總,您看我這張破嘴!我不是那個意思,是我鼠目寸光,您千萬別往心里去!”
“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p>
徐斯禮淡淡地說,“主要是委屈北華醫(yī)院的專家們,人家為了醫(yī)學進步廢寢忘食、費心費力地研發(fā)項目,被你這么一說,好像功勞全成了我討老婆歡心的附屬品,這多不合適?!?/p>
時知渺不由得看向徐斯禮,沒想到他能這么……尊重人。
鄒總一聽,連忙對時知渺致歉:“是是是,徐總教訓得對!時醫(yī)生,是我思想狹隘了,我自罰一杯?!?/p>
時知渺也不是小題大做的人,糾正了就好,她用手中的香檳杯跟他碰了一下,抿一口,算是接受這個道歉。
鄒總趕忙夾著尾巴溜了。
一旁的宋鑫瞅準時機,立刻端著兩杯香檳湊上來:“徐哥、時醫(yī)生,我就不一樣了,我是真心敬仰時醫(yī)生的仁心仁術(shù),這杯我敬你!徐哥,咱們?nèi)艘黄鸷纫槐??!?/p>
他將手里的兩杯酒,一杯遞向徐斯禮,一杯遞向時知渺。
時知渺說:“不好意思,我酒量不太好,先不喝了?!?/p>
她差不多就是一杯倒,確實喝不了。
宋鑫卻勸酒:“這個是雞尾酒,就是果酒,度數(shù)不重?!?/p>
徐斯禮干脆伸手,直接接過宋鑫遞給時知渺的那杯:“你嫂子酒量確實不好,這杯我替她喝了?!?/p>
說完就一飲而盡,把空杯子擱在一旁的桌子上。
宋鑫連忙把另一杯酒也往徐斯禮面前送:“徐哥,還有這杯!”
徐斯禮看了眼酒,似笑非笑:“干嘛呢?灌我酒?。俊?/p>
宋鑫咯噔一下,干笑:“就、就是高興啊?!?/p>
徐斯禮拍拍他肩膀:“這是商務(wù)晚宴,不是酒吧,我還要應(yīng)酬,喝不了那么多。改天約酒再跟你喝個盡興?!?/p>
說完就攬著時知渺的腰,帶著她轉(zhuǎn)身,去那邊打招呼。
宋鑫眼睜睜看著兩人離開,又低頭看手里這杯雞尾酒,他原本想讓徐斯禮喝這一杯……他咬咬牙,再想別的辦法!
徐斯禮平常參加宴會都是淡淡的,今晚卻“與民同樂”起來,帶著時知渺滿場打招呼,活像個得到心愛玩具四處跟人炫耀的小孩兒。
他是真高興,不為別的,就為時知渺第一次在他和陸山南之間選了他。
時知渺也看得出他的心思,只想說他幼稚。
賓客叢中,阮聽竹時不時看向徐斯禮的方向,她今晚有話想跟他說……但他總跟時知渺在一起,她沒有機會。
·
徐斯禮環(huán)顧宴會,毫不掩飾他的司馬昭之心:“陸山南今晚怎么沒來?邀請電話可是我秘書親自打的?!?/p>
時知渺無語地看他一眼:“你想他了?”
徐斯禮氣笑,捏了捏她腰側(cè)的軟肉,時知渺敏感地躲避,又惱怒地給了他一記肘擊。
徐斯禮輕哼:“難得有個能讓我在他面前炫耀的機會,居然不來,太不尊重對手了?!?/p>
“不過沒關(guān)系,我讓公關(guān)部全程拍照錄像,明天就登上財經(jīng)周刊頭版,讓他就算沒親臨現(xiàn)場,也能隔著太平洋見證我們夫妻恩愛、項目合作愉快?!?/p>
時知渺咬住后牙:“用不用我寫張紙貼在你腦門上,好讓你時時刻刻都記住,我是為了項目,而不是你!”
“嗯嗯,知道知道,為了項目?!?/p>
徐斯禮敷衍地應(yīng)著,注意力完全不在她的話上,他修長的手指不知何時與她十指相扣,正旁若無人地把玩她的指節(jié)。
時知渺這才發(fā)現(xiàn),立刻想將手抽回,卻被他握得更緊。
他捏著她的無名指:“你的婚戒呢?該不會是丟了吧?從我回國起就沒見你戴過?!?/p>
時知渺因為他的話下意識去看他的手指。
他的無名指上倒是一直戴著他們的婚戒,好像從來沒有摘下來過。
時知渺別開頭:“扔了?!?/p>
徐斯禮盯著她看了幾秒,然后篤定地說:“撒謊。那個戒指是你挑的,你特別喜歡,你才舍不得扔?!?/p>
“……”時知渺眼睫輕顫了一下。
確實是她挑的。
她還記得那天他們領(lǐng)完結(jié)婚證,徐斯禮就直接帶她去挑婚戒。
她看了一圈,只覺得眼花繚亂,除此之外就沒別的特別感覺。
徐斯禮見她都不太喜歡,就說可以去別家看看。
也就在她轉(zhuǎn)身要離開時,眼角余光瞥見展示柜角落里一枚鉑金素圈。
那對戒指沒有任何繁復裝飾,只在戒圈內(nèi)側(cè)刻著暗紋,像星辰軌跡,在柜臺明亮的燈光下,那些暗紋會折射出一點細碎的、如同煙火綻放的微光。
她只看了一眼,心就被擊中,想起少年時期,徐斯禮為她一個人點燃的煙火,于是定了這一對。
從前她也一直戴著,除了做手術(shù)怕影響精度摘下,其他時候,連洗澡睡覺都戴著,形影不離。
……直到那一年,他們開始爭吵、分崩離析,她才將戒指摘下來。
直到現(xiàn)在。
時知渺硬邦邦地說:“就是扔掉了?!?/p>
說完,她轉(zhuǎn)身就走。
背影看似鎮(zhèn)定,實際上有點倉皇。
徐斯禮嘴角勾了勾,她越是這樣抗拒,他越覺得她在回避自己的內(nèi)心。
“少爺。”周琦拿著手機快步走向他,“美國那邊的電話。”
徐斯禮接了過來,走到宴會廳外接聽,處理大洋彼岸的事務(wù)。
他不知道的是,宋鑫一直在暗中觀察他——這杯酒他不喝不行,除了今晚,沒有更好的時機了!
他眼看著徐斯禮掛了電話,心一橫,端著兩杯酒再次迎上去:“徐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