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斯禮看著她的側(cè)臉,眼底掠過一絲壞笑,涼颼颼地提醒道:
“時醫(yī)生還不知道吧?等會兒的頒獎環(huán)節(jié),是由我上臺,親自為杰出貢獻者頒獎。”
他故意停頓,滿意地看到時知渺的睫毛在不安地顫動,才慢悠悠地補充,“你要是再不乖,小心我等會兒上臺……‘特別關照’你?!?/p>
時知渺轉(zhuǎn)頭瞪他,用氣音警告:“你敢!”
就在這時,臺上傳來大主任的聲音:“下面,有請徐氏集團總裁,我們本次項目的核心合作伙伴——徐斯禮先生上臺致辭!”
徐斯禮勾唇,給了時知渺一個“你看我敢不敢”的眼神,優(yōu)雅起身,從容地扣上西裝中間的那顆紐扣,邁著長腿,走上演講臺。
他站在聚光燈下,從容不迫,侃侃而談。
他的頭發(fā)長了,一層短而密的發(fā)根,修剪成寸頭,讓他菱角分明的臉龐顯得更加立體。
他講述著項目的初衷、合作的愿景,以及對未來醫(yī)療科技的展望,字字句句,言而有物,用詞精準,完全不會給人枯燥乏味或者“可笑”的感覺。
時知渺聽著聽著,都聽入神了。
陳紓禾不知何時溜到她身邊的空位,用手肘碰碰她:“不得不說啊,你家狗子,每次在這種正式場合,人模狗樣起來,是真的帥?!?/p>
時知渺看著臺上那個發(fā)光體,眼底不自覺流露出柔和的光暈,輕輕“嗯”了一聲。
陳紓禾立刻補充:“但他要是再敢犯渾傷害你,那就是世界第一丑男!毫無爭議!”
時知渺被她這前后反差逗笑,要說什么,就感覺到一道灼熱的視線落在她身上。
她下意識抬眸,正對上臺上徐斯禮望過來的目光。
他演講的語速未變,眼神在與她交匯的時候,變得格外柔和,惹得陳紓禾又是一陣雞皮疙瘩:
“差不多得了!大庭廣眾呢!跟要馬上拉你去做愛似的,知道你們現(xiàn)在是蜜月期,但也不用這么赤裸裸吧!”
?。r知渺立刻捂住她口無遮攔的嘴!
徐斯禮的演講接近尾聲,他話鋒轉(zhuǎn)得很自然:“……任何偉大的項目,都離不開每一個個體的努力與智慧。接下來,我要邀請一位特別的醫(yī)生上臺。”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時知渺,語調(diào)帶笑,“時知渺醫(yī)生,請上臺?!?/p>
全場目光瞬間聚焦到前排那道即便是坐著,也挺得很直的身影上。
“?”
時知渺眨眨眼,下意識看向周圍其他同樣參與了下基層項目的同事,無人起身,顯然,這不是他們的環(huán)節(jié)。
……但時知渺事先也不知道有這個環(huán)節(jié)。
她下意識地指了指自己,用眼神詢問——就我一個人?
徐斯禮在臺上將她的小動作盡收眼底,笑意加深,語氣戲謔:“別看了,就是你。怎么,一個人不敢上來嗎?那我下去接你。”
說著,他竟真的作勢走要下臺。
時知渺臉上一熱,哪里還敢耽擱,連忙站起身。
徐斯禮動作更快,幾步從臺上下來,走到她面前,極其自然地牽起她的手,四下頓時響起熱烈的掌聲,時知渺的耳朵紅得像要滴出血。
徐斯禮卻不在意那些笑聲,牽著她一步步走向舞臺。
時知渺咬住嘴唇,一邊強作鎮(zhèn)定地保持微笑,一邊靠近徐斯禮,用只有兩人才能聽到的聲音說:
“徐斯禮!你別亂開玩笑!這個獎明明是頒給大家的!”
他上臺前說要“給她好看”,她怕他真的不分場合地逗她。
雖然這也不算正式的頒獎典禮,但集體的東西給她一個人,這哪里說得過去啊……
徐斯禮只是笑,沒有回答,握著她的手,牽著她站定在舞臺中央,這才面向眾人,道:
“請時醫(yī)生上臺,并非一時興起,當然,也不是我給自己太太大開后門?!?/p>
臺下又是一陣善意的笑聲。
“很多人不知道,在南城期間,我們的AI模型遇到生物化學層面的數(shù)據(jù)矛盾,技術團隊一籌莫展,是時醫(yī)生憑借她的人脈與敏銳,及時請來了京大的生物化學專家,協(xié)助團隊攻克難題,確保了項目的順利推進?!?/p>
“這份在困境中尋找突破、為團隊掃清障礙的貢獻,我和院方都認為,值得一個單獨的肯定與感謝?!?/p>
原來是因為這個。
時知渺抿唇,立刻澄清道:“徐總過譽了,問題并非我解決的,是我請來的季青野教授解決的?!?/p>
徐斯禮從司儀手中接過一本榮譽證書,語氣理所當然:“獎頒給你,你回頭拿著獎金去請老教授吃飯,我們跟你‘錢貨兩訖’,你跟老教授‘錢貨兩訖’,一樣的?!?/p>
他這隨性輕松的話,引得臺下一陣陣笑聲,氣氛輕松而愉快。
時知渺也覺得好笑,這男人真的是……無論什么場合,都能松弛得像在自己家里。
“拿著?!毙焖苟Y將證書遞到時知渺手中,時知渺到底是接過了……要不然還要繼續(xù)在臺上被人看戲。
徐斯禮又拿起那束象征著榮譽與感謝的鮮花,準備遞給她。
就在這一片輕松歡快里,座次稍后的阮聽竹,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時知渺,這滿堂的掌聲,這眾人的艷羨,還有徐斯禮陪在她身邊……真算得上她人生的高光時刻。
她環(huán)顧四周,還看到不少媒體的鏡頭,她莫名地笑了,接著嘴唇無聲地動了動,默默倒數(shù):
“三……”
“二……”
“一!”
最后一個數(shù)字在她心中落定的瞬間,徐斯禮手中的花束也即將觸及時知渺的指尖。
“砰——!”
宴會廳厚重的大門被人從外面猛地撞開,發(fā)出一聲巨響,瞬間打斷了所有的歡聲笑語!
緊接著!
一道尖銳、凄厲,充滿了無盡恨意與瘋狂的女聲,如同淬了毒的冰錐,刺穿了整個宴會廳的喧囂:
“一個在手術臺上操作失誤!導致病人慘死的醫(yī)生!也配站在這里!接受這么多掌聲和榮譽嗎?!”
全場驟然死寂!
所有賓客,包括臺上正準備接受鮮花的時知渺和手持花束的徐斯禮,都齊刷刷地回頭,望向大門入口!
光影交錯處,薛昭妍站在那里,頭發(fā)凌亂,衣衫狼狽,一雙眼睛里燃燒著近乎癲狂的恨意,死死地釘在時知渺身上!
“她根本不配被人歌頌贊揚,她時知渺,就是一個魔鬼醫(y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