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沈桃桃拽著她的手,“走!找個地方,咱們現(xiàn)在就開始。”
兩人研究了兩天,終于大差不差地將所需的材料,和制作的步驟全部寫下來。
再三核驗無誤后,交給謝云景派人去找齊實驗材料。
“桃桃,你確定是這個比例?”周瑩在食堂吃飯都還在想著這件事,反復(fù)和沈桃桃確認。
“大概……就是這個比例?!鄙蛱姨夷貌粶剩驗樗矝]做過,只不過是前世的土木專業(yè)課里,講過黑火藥的基本配比。雖然細節(jié)和純度需要摸索,但大方向不會錯,“先少配一點,試試威力。”
當務(wù)之急,是去搜尋這些關(guān)鍵的材料。尤其是精純的硝石和硫磺??蓪幑潘@苦寒之地,上哪去找火山溫泉?
她放下碗筷,焦急地看向窗外。
這一看不要緊,謝云景高大的身影正向食堂走來,臉色一如既往的冷峻。
然而,沈桃桃的目光卻被他身后,那個亦步亦趨跟著的人牢牢吸住。再也挪不開半分。
那是一個……男人?
只見那人身量高挑,穿著一件粗布棉袍,腰間松松系著同色布帶,勾勒出纖細卻不失韌勁的腰身。烏黑的長發(fā)未束,如瀑般披散在肩頭,幾縷發(fā)絲被寒風吹拂,輕輕掃過臉頰。
那張臉……才是真正讓人失語的所在。
肌膚是久不見天日的冷白,在灰蒙蒙的天色里,仿佛自帶柔光。眉如遠山含黛,斜飛入鬢,帶著一絲英氣,卻又被那雙微微上挑的桃花眼徹底柔化。
眼尾染著一抹天然的薄紅,瞳仁是極深的琥珀色,眼波流轉(zhuǎn)間,水光瀲滟,仿佛含著千言萬語。鼻梁高挺秀氣,唇色是極淡的櫻粉,唇角天生微微上翹,即便不笑也帶著三分勾人的媚意。
最絕的是左眼角下,一道淡粉色的舊傷痕,非但沒有破壞這份美,反而如同點睛之筆,平添了幾分破碎的妖異感。
風吹四野,天地蒼茫。
他就那樣靜靜地跟在謝云景身后,微微垂著眼瞼,整個人妖艷脆弱。
沈桃桃一個女的,看得都呼吸一窒,隨即涌上自慚形穢。
她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臉頰,再看看對方那瑩白如玉的肌膚,一股挫敗感油然而生。
這他娘的……真是男人嗎?
跟他比起來,眼下食堂里所有的女的,都只能算是糙漢!
“桃桃?!敝x云景也察覺到了沈桃桃的視線,他離得很遠便喊了一聲,又飛快地瞥了一眼身后那人,眉頭蹙了一下。
沈桃桃回過神,這才注意到謝云景和那人之間,略顯詭異的氣氛。
只見謝云景高大的身軀緊繃,左手竟緊緊地握著玄鐵鞭,那鞭子此刻橫亙在他和那個妖艷男子之間,鞭梢?guī)缀醯衷诹四侨说男乜凇?p>而那妖艷男子卻仿佛渾然不覺,或者說毫不在意。
他微微側(cè)著身子,幾乎要貼到謝云景的臂膀上。那張絕美的臉上帶著一種仰慕,水光瀲滟的桃花眼直勾勾地盯著謝云景的臉,櫻粉色的薄唇微啟,吐出的聲音更是讓沈桃桃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那聲音婉轉(zhuǎn)多情,好似最柔媚的黃鶯啼鳴,一分慵懶和三分甜膩。
“謝爺……”那尾音拖得長長的,帶著九曲十八彎的顫音,“您走慢些嘛,奴跟不上您的步子呢……”
他一邊說,一邊伸出手,指尖如同羽毛輕輕拂向謝云景的袖口。
沈桃桃:“……”
來人,賜月經(jīng)!
而且是最痛的那種!
“啪!”
一聲清脆的鞭響。
謝云景手腕一抖,玄鐵鞭在空中劃過一道冰冷的弧線,精準地避開了那只伸過來的手,也再次隔開了兩人之間那幾乎為零的距離。
“站好!”謝云景的聲音冰冷,眼神里是壓抑不住的煩躁,“再靠近,鞭子不長眼?!?p>那妖艷男子被鞭風掃得微微一顫,非但沒有害怕退縮,反而那雙桃花眼里瞬間蒙上一層水汽,泫然欲泣。帶著幾絲幽怨,聲音更加婉轉(zhuǎn)凄楚:“謝爺……您怎能如此狠心,今日荒原之上,若非您出手相救,奴和竇姐姐只怕早已遭了那些畜生的毒手。救命之恩,奴無以為報,唯有以身相許……”
他一邊說一邊竟又往前湊了半步。身體如同無骨的柳枝般扭動著,試圖繞過那根冰冷的玄鐵鞭。話語里是極其露骨的暗示和挑逗,“謝爺……奴知道,您品性高潔,應(yīng)該只走過水路,但偶爾也可試試旱路嘛……奴最是懂得伺候人,定讓您流連忘返……”
水路?旱路?沈桃桃不想懂,但卻秒懂。
胃里頓時一陣翻江倒海,差點當場吐出來。不是因為吃醋,而是純粹生理性的惡心。
這做派也不像是正經(jīng)……正常男人??!
謝云景還帶著招搖,她恨得雞皮疙瘩掉了一地,一股邪火噌地沖上來,讓她恨不得立刻沖上去,狠狠給那張妖艷的臉來上一拳。
就在沈桃桃咬牙切齒之際,萬杏兒也終于看清了窗外的情況,“桃桃你冷靜?!?p>她壓低聲音,急促地說道:“小心點,這人惹不得?!?p>“他誰???”沈桃桃從牙縫里擠出幾個字,眼睛死死盯著那個還在試圖往謝云景身上貼的妖孽。
“許??!”萬杏兒的聲音里有忌憚,但更多的是八卦的興奮,“和我們一批流放來的。以前是京城南風館的這個……”萬杏兒豎起大拇指。
“頭牌?”沈桃桃倒吸一口涼氣。
“對,花名叫‘玉面狐’,手段可了不得!”萬杏兒用力點頭,“聽說,他不知使了什么狐媚招數(shù)。把戶部侍郎許老爺迷得神魂顛倒,硬是花了大價錢給他贖了身,帶回了家。對外說是……認的養(yǎng)子??烧l不知道啊,許老爺自打他進門,就再沒進過正妻竇氏的房。夜夜宿在他屋里。聽說那花花活兒玩得可多了。什么紅燭滴蠟,皮鞭繩索……只有你想不到,沒有他玩不轉(zhuǎn)?!?p>沈桃桃聽得目瞪口呆,三觀盡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