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她!她!正被謝云景,壓在炕上,臉貼臉,鼻尖都快碰鼻尖了!
“你……你……你干什么?”沈桃桃的聲音都變了調(diào),伸手想推開他,可根本推不動。
謝云景比她更僵,那張平日里泰山崩于前都面不改色的臉,此刻精彩紛呈。
先是震驚,隨即是尷尬。
如同被人當(dāng)眾扒光了衣服,耳根子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紅透了,一路蔓延到脖子。
“我……我……”他的薄唇開合了幾次,愣是擠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他總不能說,我沒想干別的,我就是想親你一口吧。這話說出來,聽著比真干了什么還流氓不要臉。
可他確實還什么都沒干啊。
明明就差那么一點點,就親到了。
現(xiàn)在倒好,不但被撞破,還被這小東西,用這種看流氓的眼神瞪著。
他謝云景什么時候受過這種憋屈,一股破罐子破摔的狠勁兒瞬間沖上頭。反正……跳進(jìn)黃河也洗不清了,不親一下,太他娘的虧了。
謝云景心一橫,眼一閉,在沈桃桃那雙大眼睛的注視下,低下頭帶著一股子“老子豁出去了”的狠勁兒,朝著那近在咫尺的水潤紅唇,狠狠……啃了下去。
“唔……”
沈桃桃只覺得嘴唇一痛,不是親是撞,還是牙磕牙。
沈桃桃痛得倒吸一口冷氣,眼淚都飆了出來,她感覺自己的門牙都要被撞掉了,一股鐵銹般的血腥味在嘴里彌漫開。
這特么……體驗感太差了。
她不是什么貞潔烈女,只是不應(yīng)該遭這個罪啊。
這他娘的誰家好男人這么親人,是啃骨頭還是……做恨呢。
氣急了,她也不知道哪來的力氣,被壓在身下的右手掙脫出來,想也沒想,掄圓了胳膊朝著那張寫滿“老子不虧”的俊臉,扇了過去。
“啪。”一聲脆響。
謝云景只覺得左臉頰猛地一麻,隨即一陣火辣辣的疼痛蔓開,半邊臉都木了,耳朵里嗡嗡作響。
他被打懵了,保持著那個俯身低頭的姿勢,驚得僵住。他居然被這小東西扇了耳光?
可那震驚只持續(xù)了一瞬,隨即一種詭異的酥麻感,夾雜著一絲甜滋滋的味道,從被啃得生疼的嘴唇上散開來。
謝云景伸出舌尖,舔了舔自己同樣被撞得生疼的嘴唇。
真的是甜的。
他的眼里全是竊喜,像是偷腥成功的貓,瞬間沖散了他臉上的火辣。嘴角甚至向上彎了一下。
沈桃桃打完那一巴掌,手都震麻了,掌心火辣辣的疼。
她看著謝云景臉上那清晰無比的五指印,再看著他被打懵后,那副呆滯中帶著一絲回味的表情。
心頭那股怒火非但沒消,反而更旺了。
“你……”她氣得直罵,“快點下去,重死了壓死我了。”
謝云景這才回過神,他手忙腳亂地翻身,滾到炕的另一邊,動作快得帶起一陣風(fēng)。
“砰。”的一聲響,高大的身軀砸在炕上,震得土炕都顫了顫。
他仰面朝天,躺得筆直,雙手規(guī)規(guī)矩矩放在身體兩側(cè),如同挺尸。
只有胸膛還在劇烈起伏,顯示著他內(nèi)心的不平靜。
沈桃桃趁機(jī)一骨碌坐起身,裹緊身上的被子,離謝云景遠(yuǎn)遠(yuǎn)的。小胸脯氣的一起一伏,她看著謝云景那副“你能奈我何”的挺尸樣。
越想越憋屈,忍不住開口,“真沒想到啊,你居然是個趁人之危的小人,趁我睡著了,爬我的床……炕,你想干啥?”
謝云景:“?”
干完了啊。
“你說,你留我看圖紙的時候,是不是就計劃好了?”沈桃桃聯(lián)想謝云景一直拉著她研究軍城地下排水的路線,越想越不對勁。
謝云景睜開眼,這誤會大了。
他連忙側(cè)過頭,“不是,我沒有,是你睡著了,我給你抱上炕,然后你壓到我衣服了,我才……”
他一邊說一邊指向兩人中間。
沈桃桃順著他的手指看去,目光落在兩人中間的位置。
只見,沈桃桃和棉被在一邊,謝云景穿著衣服躺在另一邊。
此刻,兩人之間只有一道涇渭分明的楚河漢界,將兩人清晰地隔在炕的兩邊,根本沒有什么被壓著的衣服。
沈桃桃:“……”
謝云景:“……”
兩人目光齊齊落在那條清晰的“三八線”上,空氣瞬間凝固了。
“不是,剛才……我的衣服……你壓著……就這樣。”謝云景急得抓著衣角就想往沈桃桃的棉被里塞,妄圖還原“案發(fā)現(xiàn)場”。
沈桃桃眨了眨眼睛,她看看那截重新被壓住的衣角,又看看手忙腳亂的謝云景,小臉上緩緩浮現(xiàn)出微妙的恍然大悟,隨即是一個大白眼。
那眼神分明在說:“哦,原來是這樣啊,壓到你衣服了,所以你才躺上來的,然后順便親我一下。對吧?”
謝云景看著沈桃桃那雙“我信你個鬼”的大眼睛,只覺得剛才挨巴掌的地方火辣辣地?zé)似饋怼?p>他張了張嘴想辯解,可看著沈桃桃那副“你接著編”的促狹表情,一股無力感將他淹沒。
這真是黃泥巴糊褲襠,不是屎……也是屎了。
他張了張嘴,想再解釋兩句。
“哼!”沈桃桃卻不想聽了,裹著被子從炕角站了起來,她看也不看謝云景,邁開腿徑直從謝云景身上……踩了過去。
圓滾滾的像只憤怒的企鵝,一腳踩在謝云景結(jié)實的小腹上,另一腳踏在了他胸口。
謝云景猝不及防,差點當(dāng)場噴出一口老血。高大健碩的身軀被踩得往下一陷。
沈桃桃踩得那叫一個狠,借著謝云景身體當(dāng)墊腳石,她利落地跳下炕,氣哼哼地趿拉著地上的靴子,頭也不回地就往門口沖。
那背影一扭一扭,像個憤怒的棉花包。
謝云景捂著胸口,臉都白了。他尸山血海里爬出來的殺神,居然被一個小丫頭片子踩吐血,這傳出去他還活不活了。
沈桃桃沖到門口,裹著棉襖彎腰穿鞋,可棉襖太厚了,手都夠不到膝蓋,腳丫子在靴子口上胡亂蹬了幾下,靴子歪歪扭扭,就是穿不上。
氣得她小臉通紅,抬腳就想去踹那礙事的破靴子。
就在這時,一道高大的身影籠罩下來。
謝云景不知何時已經(jīng)翻身下炕,他什么也沒說,只是緩緩地蹲下身,單膝點地。伸出那雙骨節(jié)分明的手,小心翼翼地握住了沈桃桃那只還在跟靴子較勁的小腳丫。
冰涼的觸感讓他指尖微微一顫,雙手捂在掌心搓了搓,感受到溫?zé)岷?,才輕輕放進(jìn)靴子里。
做完這一切,他并沒有立刻起身。依舊保持著單膝跪地的姿勢。緩緩抬起頭。眼眸里倒映著沈桃桃那張錯愕的小臉。
“桃桃……”他的聲音坦誠:“別氣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