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郭四離開天合公司，讓武子旭把我們送到了飯店。
飯店門口，我解開安全帶，看著主駕駛的武子旭說著：
“子旭啊，你在車里等著吧，我們兩個上去吃飯?！?
郭四看了看武子旭問道：
“這兄弟新來的啊，天哥，讓他也一起上去吃一口唄，杰哥咋不來呢？”
我笑著：
“今天就咱們倆，這樣安靜省得鬧挺，其他兄弟都忙著，不能來接你，你別挑理?！?
郭四聞言點點頭，也沒再說啥，我?guī)еM入了飯店，到了已經(jīng)上了酒菜的包廂。
我們兩個剛坐下，我伸手拿起桌上的白酒瓶，剛要倒酒就被郭四一把將酒瓶搶過。
“天哥，咋能讓你給我倒酒呢，我給你倒?！?
“哎，跟我客氣啥，天哥給你倒?！?
我拒絕了郭四，接回了酒瓶，而郭四看著我的眼神有些疑惑，也察覺到我的情緒不太對勁。
我將兩個酒杯滿上，隨后端起酒杯說著：
“四兒啊，這從東北急忙的趕過來，舟車勞頓的，天哥先敬你一杯。”
我說完，不管郭四，自已一口將酒喝完。
而郭四端著酒杯，看著我一臉懵，我則是自顧自的繼續(xù)倒?jié)M了第二杯。
我笑著：
“四兒，這第二杯酒是謝謝你，春城那一攤子沒人管不行，只能把你扔春城了?！?
“你一直操心著春城的公司，給我們守好了后方，辛苦了。”
第二杯飲盡，又倒上了第三杯。
而郭四抬手抓住我的酒杯，和我四目相對，忍不住得問道：
“天哥，你這是咋的了，一口菜都不吃，這么喝身體不完蛋了么?！?
我撥開他的手呵斥道：
“你別插嘴，聽我說！”
“四兒，這第三杯酒，我是替趙紅旗敬你……”
我頓了頓，紅著眼笑著：
“你還記不記得，當(dāng)初咱們在你老家雙城認識，后來就讓你去了紅旗那臥底。”
“再后來，在幻夢歌廳，我跟紅旗杯酒泯恩仇，你也跟了紅旗?！?
“實話說，天合可能不欠你什么，但天哥欠你的不少，來了京城，就把你自已扔在東北?！?
我將第三杯也仰頭一飲而盡，而話到這，郭四看著我的眼神動了動，緩緩低頭說著：
“天哥……看來我在春城干了啥，你們都知道了。”
聽到這話，我放下酒杯，抬起雙手，一手揪著郭四的衣領(lǐng)，一手連抽了郭四三個大嘴巴子。
這三個嘴巴子，我用了大勁，打得啪啪響，而郭四宛如石化一樣，躲也不躲，一動不動的隨我抽打。
“郭四，咱們認識的時候，甚至比潘杰他們都早，你應(yīng)該知道我啥脾氣！”
“給你打電話的時候，我給了你機會，你他媽為啥那個時候不說！”我咆哮著。
郭四咽了咽口水：
“天哥，對不起，我做錯了，辜負了你的信任，也對不起其他兄弟?！?
“紅旗哥說過，做錯就要認，你咋決定罰我，我都沒話說。”
我咬牙看著郭四，不解的問道：
“郭四，我想知道你為啥這么做，你應(yīng)該不是因為缺錢吧？”
郭四沉默兩分鐘，接著掏出兩根煙叼在嘴里一起點燃，隨后分了我一根：
“天哥，我是不缺錢，也夠花，我也不知道怎么的就貪了，自已也說不上來?！?
“可能……是在春城管理久了……昏了頭，真把天合當(dāng)自已的了。
”
“我和丁金澤，大概貪了八百四十多萬，具體記不清了?！?
我嘆了口氣：
“錢呢？”
郭四解釋著：
“我貪的那份，在剛才帶來的書包里面的一個存折里。一分沒花?！?
“丁金澤那邊……我知道的，他買了一臺豪車，其余的錢他花沒花我就不清楚了?！?
我猛吸一口煙霧問道：
“什么時候開始的？”
“上次你和劉雙他們回冰城安葬王森之后……”
我吐著煙霧陷入了沉默，看著低著頭的郭四憋了半天憋出一句：
“四兒，先吃飯吧，吃飽了好上路?！?
聽到這話的郭四，抬起頭一臉不可思議的看著我：
“天哥……你，你想除了我？”
我擦擦眼淚，面無表情的說著：
“郭四，別怪我，你自已走了這步，現(xiàn)在就算后悔，也悔之晚矣！”
“之前殺神猛也是見錢眼開，因為一百萬，他弄死了他的兄弟。”
“之前我沒意識到，從你這開始，我今天在三所想了一天，其實責(zé)任我也有。”
“之前怪我太心軟，兄弟們靠著一點拿捏我，所以你這事，我不能再仁慈了?！?
“實話說，現(xiàn)在天合已經(jīng)進入困難階段，正是需要錢度過難關(guān)的時候，可你他媽的和丁金澤，吸天合血，內(nèi)部釜底抽薪！”
“這次不拿你殺雞儆猴，下次再有兄弟出現(xiàn)這個問題，你讓我怎么辦？”
郭四紅著眼看著我哽咽道：
“天哥……”
我嘆口氣繼續(xù)說著：
“郭四，你理解我一次吧，我不想再讓自已受到內(nèi)心的折磨和煎熬了，索性把這一脈的事，都斷掉?！?
“我真得要被折磨瘋了……”
“紅旗死后，小餅出國，這段時間每一個晚上，我都偷偷跑到客廳，偷著崩潰，偷著流眼淚，白天還要強裝沒事人一樣?！?
“因為我知道，像杰哥說的那樣，我雖然對比其他兄弟沒有過人之處，顯得廢物，但我要倒下，天合有可能就散了！”
“可能這就是走這條路的代價吧，成年人……負面情緒都得自已藏著?！?
郭四看了我半天，釋然一笑道
“天哥，我對不起你，對不起天合，你別因為我自已上火。”
“做錯了就是做錯了，得認，得還，我沒話說?！?
“但我有一個要求。”
我點點頭：
“你說吧，我會盡力給你辦。”
郭四笑著：
“天哥，我會自已動手了斷，不讓你為難?！?
“但我死前，我想去看看紅旗哥?！?
一個小時后，殯儀館。
當(dāng)郭四捧著趙紅旗骨灰盒的時候，忍不住嚎啕大哭，不知道他是在哭趙紅旗，還是哭自已的錯。
等郭四大哭完，發(fā)泄完情緒，他將骨灰盒放在面前的地面，跪下對著趙紅旗磕了三個響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