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希沅抬手,接過話:“這些是你們都知道的,不知道的想必已經(jīng)猜到,老侯爺命喪戰(zhàn)場,害萬千將士回不來故土,平陽侯府跌落谷底的罪魁禍首是誰了吧?”
“娘,這些都是真的?”顧坤眼睛很紅,他不敢信,起身質(zhì)問老太太:“姨娘是你主張?zhí)Щ貋淼模蠎?zhàn)場時不能分心,你不知道嗎?”
“她胡說,我沒有,她信口開河,栽贓嫁禍!”老太太一雙眼睛紅的嚇人,不斷的搖頭說沒有。
此刻所有人都驚呆了,三老爺怒瞪老太太,眼底有淚水滑落,他以為姨娘是意外去世,沒想到竟是她下的毒手!
他對老太太如親生母親一般,可她卻是殺害自已親娘的兇手?
他滿目猩紅,起身指著老太太質(zhì)問:“姨娘哪里對不起你?她有了身孕,還想著生下來交給你養(yǎng)。”
“她處處守禮,從未越矩,你為何容不下她?”
“說了不是我就不是我!”老太太坐回去,頭一偏打死不承認:“正如你們所說,人是我給老侯爺抬進門的,又怎會害她?”
“況且這些年我對你和親生沒什么區(qū)別,若真如她所說,我怎會如此?”
“因為她比你得老侯爺?shù)男?,她比你擅長經(jīng)營產(chǎn)業(yè),侯爺有心讓她打理侯府?!?/p>
“而三叔不過自幼養(yǎng)在你身邊,你用他給顧大人做陪襯罷了?!鳖櫹c鋷拙湓挷鸫┧闹e言。
老太太死不承認:“燕王妃只憑猜測就能給人定罪?”
顧希沅冷笑:“猜測?那為何僥幸逃回來的老兵都受過你的打點,是你借著安置他們的名義封他們的口吧?”
“你別在這兒信口雌黃!”老太太自詡這件事做的極為隱蔽,她怎會知曉,心跳的更快。
顧希沅沒心思多管這件事,不再理會,而是看向顧坤:“這件事很好查,只要你稍微用點心,就知道你的母親是什么樣的蛇蝎婦人。”
老太太的身子頓時就低了兩分,完了。
顧希沅白她一眼:“接下來的事你們都知道了,侯府雖然恢復,但是原有的產(chǎn)業(yè)以及那位姨娘帶來的產(chǎn)業(yè)全都沒有了,老太太只能故技重施,這才打江家的主意?!?/p>
“她深知江家是首富,嫁女不可能嫁給還未入仕的顧大人,便只能讓顧侯去娶?!?/p>
“娶我娘回來,她便把對那位姨娘的恨全都轉(zhuǎn)移到我們娘仨身上,處處以我娘出身說事,早已不記得是誰主動求娶,這樣的人只能說不配為人?!?/p>
顧坤耳邊響起老太太以往詆毀江淼的那些話,句句都在說她不配,他聽的多了,便習以為常,也認為她不配。
“她早就和二房說了,在她心里,我們姐弟都不配,函誠不配襲爵,要留給松偉。而我更是連側(cè)妃都不配,不過利用我讓顧清婉做太子妃。”
江嬤嬤接過話:“不僅如此,老太太看出誠少爺功夫好,卻故意支走他,不讓他練武。說誠少爺習武習的不怎么樣,學識也不好,可見其心思歹毒?!?/p>
顧希沅看向被侯府支配了一生的顧坤,忍不住笑道:“顧侯聽信老太太的,把阿誠送去國子監(jiān),從不關心他的武藝,這何嘗不是你對他的放棄,現(xiàn)在有什么臉求他回來?”
“你的妻子被看低,你的兒女被人嫌,你又能高貴哪去?”
“她早已想好讓二房搶走侯府的一切,顧侯還傻傻的配合,反倒怪我們娘仨不為侯府著想,真是可笑!”
顧坤早上就意識到了自已的錯,但他知道,他不配被他們娘仨原諒。
想到老太太所作所為,他真的很痛心。
二老爺此刻也很難受,原來侯府敗落,他們所承受的那些折辱都是親娘帶來。
“娘,爹對姨娘壓根不上心,況且她也是您要抬進府,不該……”
“你閉嘴,現(xiàn)在不是想要侯府爵位的時候了?”
老太太已經(jīng)知道辯無可辯,顧希沅能說這么清楚,一定是掌握了證據(jù)。
此刻她臉上露出陰惻惻的笑容,很是詭異:“他對那個賤人不上心?”
“哈哈,真是可笑至極!他出征前那么忙,只有白日來我這坐坐,那個賤人那里也同樣,他從未留宿過?!?/p>
“可他出征才走兩月,那賤人為何懷了孩子,定是他們白日宣淫,他們可有把我這個當家主母放在眼里?”
“這不是你害她的理由,那可是兩條人命!你就不怕午夜夢回,姨娘和我未出世的弟弟找你索命嗎?”三老爺沒想到她竟這般不知悔改!
“我怕,我怕什么怕,如果不是我讓她進侯府,她連生下侯府庶子的機會都沒有,只能一輩子做低賤的商戶!”
三老爺狠狠抹去淚水,對著顧坤作揖:“大哥,我們?nèi)繒M快找到宅子搬出去,麻煩給我一封斷親書,恕我實難再認殺母仇人做母親!”
“這二十年……我已經(jīng)很對不起她?!比蠣斶煅剩幌氲剿㈨樀氖菤⒛竷词?,心真的很痛。
“你們一個一個都是白眼狼,都要斷親,她只是生了你,是我把你養(yǎng)這么大的!”老太太抄起手杖就要去打三老爺,被秦氏攔住。
“別逼他更恨你!”
顧坤瞧著一次比一次大的鬧劇說不出話,也沒臉說挽留的話,痛心的點了點頭:“既然你心意已決,大哥成全你?!?/p>
“顧侯不介意多寫一份吧?也成全函誠,他還小,經(jīng)不起這么多算計。”顧希沅借機要斷親書。
顧坤搖頭,斬釘截鐵道:“侯府的爵位,只能是本侯的親子繼承,非函誠莫屬!”
“侯爺不可!”老太太大驚,不可以,怎能給他?
“夫死從子,難道老太太沒聽過嗎?還想再錯下去嗎?”顧坤厲聲呵斥,這是他第一次這般態(tài)度和語氣對她說話。
老太太人都傻了,他怎么不叫娘了?
可她還想再掙扎:“可是……”
顧坤冷眸瞪著她,他已經(jīng)眼盲心瞎二十年,不能再錯:“可是什么?還想說本侯的兒子不配嗎?那請問老太太,你配做侯府的老夫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