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瓜臉色鐵青,這要是落在天衍宗和太道宗手上,情況恐怕也未必會好到哪里去。
可縱有百般不愿,此刻也身形也只能緊跟無空身后。
兩人并未疾馳,而是低空飛行,算不上多快,興許是無空也打算隱匿蹤跡。
冬瓜正思索如何開口,下一刻只覺一片細(xì)白飄落,她抬起頭來,只見雪花緩緩飄落。
隨小雪花而落的是那飄向遠(yuǎn)處那茫茫雪白。
放眼望去,才覺得樹木遠(yuǎn)遠(yuǎn)的枯了一片。
此刻冬瓜有些恍然——已經(jīng)冬了嗎?
時間好快,仿佛什么都來不及去做,就又沒了一年。
無空察覺冬瓜異常,側(cè)目望去。
冬瓜被目光一激,回過神來,興許是被這雪吹冷,心中也逐漸冷透了起來,再不顧什么說話婉轉(zhuǎn)要留機(jī)會,只是冷聲道:
“已經(jīng)在中州界了,你要我送死總該也和我透個底出來吧?”
“你總把我看的太過壞了?!睙o空面色平靜無波,“如果要送你去死,當(dāng)初就不用攔下那位,你自然而然就死了?!?/p>
“起碼我百年佛法不是白讀的,也沒必要必須送你去死?!?/p>
冬瓜嗤笑起來:“披上袈裟,念了幾句阿彌陀佛,你就真把自己當(dāng)上佛了?”
無空聞言目光認(rèn)真的看向冬瓜,身上金光微微浮現(xiàn)。
看的冬瓜微微有些悚然,這和尚該不會現(xiàn)在要動手揍自己吧?
但很快,無空就開口:
“阿彌陀佛。”
言罷,無空身形加快,留下冬瓜微微愣神的表情。
冬瓜臉上戾氣逐漸加重,目光怨恨的看向前方無空的身影。
這和尚分明是在惡心她。
呵……
這死和尚,當(dāng)真不知道,不給其他人留活路,就別指望別人給你留活路?
她可沒那么大方,要是自己活不下去,還管甚魔族大業(yè)。
冬瓜心里下定決心,真要死了,一定要把這該死的和尚一起拖去死!
一路上冬瓜也不再說話,只是沉默的跟在無空身后,任他想去哪里。
無空一路上行徑方向奇怪,時不時就繞一圈,在某處停歇片刻,隨后再起航。
似乎是故意在拖延時間一般。
冬瓜心中冷哼,尋常時候她的確會再試著開口,但如今卻一言不發(fā)。
前行數(shù)日,縱然稍繞,但是總前行方向還是明了的。
冬瓜也逐漸明白了無空想去哪兒——天衍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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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萍云海。
此處便是天衍宗直接勢力接觸的起點(diǎn)。
算淺,只到腰部左右的水河連綿而去,或有分?jǐn)嗳缤訚?,但總體還是連在一塊。
枯萎的蓮花葉垂敗在河上,但只見些許的灰黃之色,白白點(diǎn)雪將遮掩,遠(yuǎn)遠(yuǎn)瞧去,宛如白色蓮葉在靜等白蓮綻放。
河水還未結(jié)冰仍在流淌,雪花飄落于河面,很快就化作其中一部分。
本是一片枯敗之色,卻被雪遮掩的一點(diǎn)也瞧不見。
無空也并不在意冬瓜一路鐵青的神色,以及不再開口的哀求和講道理。
他身形前掠,向記憶之中的地方而去,片刻之后,一座破敗的小小佛寺映入眼簾之中。
那佛寺極怪。
佛寺建落在一片茫茫小澤之中唯一的平地,周遭除了佛寺之外,再沒其他建筑,稍遠(yuǎn)處就是一片小河,還有幾條破舊的小梭停留。
圍墻極高,甚至比小佛寺內(nèi)的小塔還高,而且一看就有精心打理過的, 外墻修補(bǔ)的痕跡極為明顯。
正相反的是那佛寺,到處破舊,甚至唯一的殿都破了洞沒有修補(bǔ)。
一棵大樹還有綠葉扎根在殿宇不遠(yuǎn)處,樹極大,蔓延的枝丫甚至穿透了殿內(nèi)的頂板,穿入殿宇之內(nèi)。
冬瓜目光只是簡單一掃,便將這一切看的明白。
這破廟內(nèi)的死和尚有空收拾寺院圍墻,卻不管殿內(nèi)住處,也不理入殿枝丫。
怪的就和這該死的無空一樣。
表現(xiàn)雖然奇怪,但冬瓜卻毫不在意,也不想了解為什么如此去做。
講到底,那群和尚就會說一點(diǎn)也不切實(shí)際,只會空講一些云里霧里,好似大道理,實(shí)際上卻是狗屁不通的胡扯。
放下,不管,本該如此。
去他的。
都該如此,那都該去死才對,最好帶上這該死的無空。
冬瓜心中思緒沉默,忽然,身側(cè)無空的聲音響起:
“你心思深沉,如今卻連臉上表情也控制不住,恨意都快寫在臉上了。”
冬瓜反應(yīng)過來,目光看向無空,并未回答這句話,只是嗤笑一聲。
無空身形向那怪寺而去,再次開口道:
“你心中是鬼,見誰都像是要害人性命,不如試著放下成見,信我如何?”
“呵……”冬瓜冷笑一聲,“你要誠意,你早會和我說明白,不至于讓我一頭迷霧跟你到這兒,如今都到這里了,我可以去送死了,再和我說信你?!?/p>
“你把我當(dāng)什么?弱智,白癡,還是什么?”
無空身形落于院內(nèi)中央,目光看向了一同落地的冬瓜:
“有些話自然到了地方才能說?!?/p>
無空輕嘆一聲,向著緊閉的殿宇而去。
冬瓜神色冷漠,站在原地看著無空伸手輕敲廟門,她也沒客氣,神識直接外放粗暴的向廟宇內(nèi)掃去。
無空抬手,神識涌動,周身金光涌動,直接將冬瓜探來神識打斷。
“外面好生熱鬧,不過破廟也沒什么不能瞧的,想看,便讓那位施主看便是。”
沉悶沙啞的聲音從廟宇內(nèi)響起,緊接著,那殿宇大門被打開。
一位蒼老僧侶臉上帶著慈和笑意,身上穿著被洗的白凈褪色的衣物,就連披的袈裟也是如此,他先同無空點(diǎn)頭,隨后目光看向了冬瓜,隨即眼眸微瞇,但最后還是輕輕頷首點(diǎn)頭。
無空雙手合十行禮,正準(zhǔn)備開口說話,但卻被僧侶開口打斷:
“凡事先進(jìn)殿內(nèi)再說。”
言罷,蒼老僧侶先回頭進(jìn)了廟內(nèi)。
無空跟了進(jìn)去。
冬瓜就站在原地一動不動,臉上冷笑依舊。
片刻,無空的聲音從廟宇內(nèi)傳來:
“進(jìn)來,要不然就別怪我用佛法請你進(jìn)來。”
冬瓜冷笑一聲,卻見廟宇內(nèi)金光閃起。
冷笑戛然而止,冬瓜些許不美好的回憶涌起。
罷了,就當(dāng)給這死和尚臨終一個面子。
冬瓜走進(jìn)院內(nèi),目光掃過,心中稍有驚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