圓歸真佛神色震驚的看向黃渺臉上露出的笑意,也看向那同樣似乎有些不知所措的無空。
面子?
佛門的佛子和玄清天宗的人認(rèn)識?
是誰,才會讓這位兇神給面。
圓歸真佛臉上錯(cuò)愕的神色很快就化作了平靜,看樣子……自已還有很多事情都不知情,甚至連提醒都沒給。
無空也沒想到能得到這個(gè)回答,也沒想到他是靠某人的面子就能過江。
這不能說楚星塵是道德還是不道德,畢竟某種意義上也算給了方便。
只是就這般過江,無異于被掛起來給人瞧,他似乎和玄清天宗的人有些勾連。
可他是佛子……
無空再次行禮,事情發(fā)展至今,孤身過江那指不定就真說不清了,他連忙開口道:
“隨同我來的還有數(shù)十位同門,不知前輩能否行方便之事?!?/p>
黃渺臉上笑意打趣:
“只要是你想帶的人,那皆可,他的面子還是硬的?!?/p>
無空聞言再愣。
黃渺看著無空的神色,臉上笑意有些泛壞道:
“怎么,你想問佛陀你能不能帶?這我也可以回答你的?!?/p>
“多謝前輩,這便不用告知在下了?!睙o空只覺背后微涼,這位兇神除了手狠,心也狠,連忙開口道,“能否過這事告知如難尊佛即可……”
“瞧你怕的。”黃渺收回笑容,聲音平靜道,“帶上你要帶的人過江去。”
無空再次致謝,回首朝跟隨自已而來的這一批佛門修士傳音喚來。
他已打定主意,要無意外,自已就和他們形影不離了……
黃渺沒有去看正跨過普渡江上的無空一行,而是仍然挑釁直視在對面岸邊的圓歸真佛,臉上譏諷笑意毫不遮掩。
一人一江。
萬人不懼。
普渡江,不渡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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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山坪。
崔浩笑著隨手將手中的蜜餞分給圍繞上來的孩童,將手中的為數(shù)不多蜜餞盡數(shù)分完之后,就舉起手來,將圍繞的孩童哄走。
孩童雖然多,圍繞起來也亂的異常,但崔浩如今也已是金丹真人。
重新放回南瞻部洲也算一方大能,自然也能分辨手中的蜜餞都分別給了誰。
誰也沒多拿,誰也沒空了。
孩童雖然饞,但看著兩手空空的崔浩倒也沒有過多糾纏。
畢竟這位極好說話,又會講故事的好人,是一位傳說之中的仙人。
這群孩童的家長們已經(jīng)囑咐再三。
一群孩童領(lǐng)了蜜餞,揮著手同這位極為好相處的崔仙人告別。
仙凡之間的差別,或許在這群孩童眼中,只是仙人可以有吃不完的蜜餞拿出來分享罷了。
崔浩也笑著同孩童擺了擺手,隨后理了理自身有些歪斜的衣物,目光輕輕回望,看向了躲在枯樹后的干瘦黝黑的小男孩。
男孩腦袋探了出來,察覺崔浩的目光望來,卻又連忙的縮回枯木之下。
枯木不算大,卻也正好將男孩的不大的身形也藏匿起來。
崔浩氣息內(nèi)斂,身形無聲穿梭而至枯木旁,目光看向了躲在樹后,眼眸緊閉的男孩。
“今年幾歲了?”崔浩臉上掛笑,開口詢問。
男孩被嚇了一跳,身形也抖了好幾番,沒有回答,轉(zhuǎn)身欲逃。
崔浩伸手抓向男孩身上補(bǔ)丁都破了的臟兮兮衣裳。
刺啦——
崔浩神色稍有尷尬的看著自已手中這質(zhì)量極差的衣裳,隨即又轉(zhuǎn)眼看向了渾身排骨模樣的男孩。
“這衣裳我會賠你?!贝藓坡氏乳_口,隨后向男孩伸出手去,“我見你好幾次了,想吃蜜餞又怎么不直接來跟我要?”
男孩沒握崔浩的手,而是獨(dú)自踉蹌?wù)酒鹕?,聲音孱弱自卑,聲音幾乎?xì)不可聞:
“對……對不起,能不能把……把衣服還我?!?/p>
崔浩聞言也果斷的將手中可以稱做抹布的衣裳遞了出去。
男孩低著頭,將衣服接回,神色謙卑的低聲道了歉,又踉踉蹌蹌的離去。
崔浩沒再跟,目光平靜的看著男孩離去的身影,最后輕輕嘆了口氣。
“尋常侃侃而談的五師弟,今天倒不會講話了?!?/p>
崔浩聞言一激靈,連忙轉(zhuǎn)過身去,只見林洛雨也無聲站在一旁,目光也看著男孩離去的方向。
“四師姐,你怎么走路沒聲?”崔浩表情變換,語氣幽怨。
林洛雨收回目光,沒理崔浩的抱怨,直入正題道:
“師父已經(jīng)來信,正在歸途,大師姐嫌你辦事太慢,讓我來看看情況,督促你一二?!?/p>
崔浩恢復(fù)平常有些不著調(diào)的語氣道:
“說辦完也早算辦完了,收拾一二,也能回去了,這回去估計(jì)大師姐又得說我拖后腿了。”
“走之前記得把人家衣裳給賠了?!绷致逵觊_口提醒道。
崔浩笑著應(yīng)下:“師弟辦事你放心?!?/p>
林洛雨輕輕點(diǎn)頭,只是站在原地片刻,目光不自覺的看向男孩離去的方向。
崔浩看著林洛雨的神色,語氣忽有些嚴(yán)肅道:
“有時(shí)候就是這樣,想做些什么,卻又不知道能做些什么。”
林洛雨心中不想承認(rèn)這話,卻又明白這話說的正確,她忽然又想起了李君子。
李君子當(dāng)年是不是也是這份心情。
只是她當(dāng)年幸運(yùn),遇見了愿意留下和放手的李君子。
林洛雨想了想,從空間戒指之中取出一本書來,這本書是她拓書境時(shí)抄錄的識字經(jīng),里面有她的作為儒修的氣息。
她伸手遞給崔浩:“那男孩沒有靈根,既然遇見,我也送他一份禮物?!?/p>
崔浩伸手接過,笑道:
“還是四師姐會安排事情?!?/p>
林洛雨沒說話,只是輕輕抿了抿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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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牛賀洲,照莽嶺。
三大宗雖然聲勢浩蕩入了西牛賀洲,也以極快的速度推進(jìn),但也仍然有不少地方仍在妖獸肆虐。
西牛賀洲性格豪爽,宗門則多為約束,所以散修數(shù)量也不算少。
面對這洶涌來襲的獸潮,不少散修隊(duì)伍也組建起來,開始抵抗。
亦有眾多這般小隊(duì),因?yàn)樯钊胨僚昂诵闹?,自身也難以脫身,便也徹底同外界斷了聯(lián)系。
云川所組的小隊(duì)便是如此,他是金丹修士,雖然只是初階,但在西牛賀洲金丹初階已經(jīng)算是大能了。
小隊(duì)人數(shù)不多,算上他這位名義上的領(lǐng)隊(duì)也才一共七人。
之所以說名義上,那是因?yàn)榇丝绦£?duì)真正讓所有人徹底服眾的另有其人。
而她甚至不是一位修士。
夜幕下。
不能生起篝火的眾人一同將目光看向了一位滿頭白發(fā),臉上溝壑明顯的女子,不是修士的她,終會被歲月侵蝕。
云川目光看著這位小隊(duì)之中,模樣最老,年齡最小的成員,開口詢問道:
“君子,接下來我們該如何行動?”
李君子語氣寧靜,仿佛可以安撫人心:
“此處百姓按計(jì)劃,應(yīng)該撤離成功了,再往內(nèi)走,先不提還有沒有人能活下來,就是對你們也不算不負(fù)責(zé)了。”
“難不成你想獨(dú)自去?”云川站起身來,“你本不是西牛賀洲之人,你來此也不知救了多少西牛賀洲人,這本沒你的責(zé)任,你也跨洲而來?!?/p>
“西牛賀洲人不會忘恩負(fù)義,我們也要對你負(fù)責(zé)?!?/p>
“要走一起走,要進(jìn)去一起進(jìn)去。”
李君子微微抬手示意云川坐下。
這位金丹真人也十分順從的坐了下來。
畢竟這位君子,已經(jīng)徹底用人格魅力,征服了整個(gè)小隊(du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