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朱高煦帶著的幾個親兵,在這十幾名煞氣沖天的將領面前。
說不緊張那絕對是吹牛逼的!
別的不說,他感覺只要此刻江澈一個眼神,周圍的人會毫不猶豫的對著他這個漢王動手!
朱高煦帶來的幾名親兵,手已經按在了刀柄上。
“漢王殿下?!?/p>
江澈身體微微前傾,手肘撐在扶手上,十指交叉。
“還在為那個太子之位,費盡心機?”
一句話,如同重錘砸在朱高煦的心頭。
朱高煦的臉瞬間漲紅,雙拳在袖中攥得咯吱作響。
他喉嚨滾動,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江澈似乎根本不在意他的反應,自顧自站起身,踱步到那巨大的沙盤前。
“殿下,過來看看。”
這語氣,不像是邀請,更像是命令。
朱高煦咬著后槽牙,一步步挪了過去。
當他的目光落在沙盤上時,瞳孔驟然收縮。
這沙盤……太大了!
大明北境的宣府、大同、遼東,在他的沙盤上只占了不起眼的一角。
沙盤的主體,是向北、向西無限延伸的廣袤土地!
黑色的山脈,藍色的河流,用白色細沙鋪就的無垠雪原。
更讓他心驚肉跳的,是沙盤上插著的無數(shù)面黑色小旗。
那些旗幟密密麻麻,從長城防線之外。
一直延伸到他聞所未聞的極北之地,甚至越過了巨大的山脈,深入到了西邊的草原腹地。
每一面旗幟,都代表著一座營寨,一個據(jù)點,一支軍隊!
“三個月,我出關。”
江澈的手指在沙盤上輕輕劃過,仿佛在撫摸自己的疆土。
“收服了草原十八部,整編騎兵十萬萬,以及二十萬可戰(zhàn)之軍。”
他的手指點在一個標注著鐵礦的地點。
“這里,年產精鐵足夠武裝二十萬大軍?!?/p>
手指又移到另一處。
“這里,是我的馬場,蓄養(yǎng)戰(zhàn)馬超過十萬匹?!?/p>
“還有這里,這里,和這里……”
江澈的手指在沙盤上不斷移動,每點一下,都像一把尖刀扎進朱高煦的心臟。
“糧食、軍械、兵員,我自給自足,甚至綽綽有余?!?/p>
江澈抬起眼,看向面色煞白的朱高煦。
“殿下,你告訴我?!?/p>
“我需要回那個四四方方的京城,去跟你的大哥,你的侄子,爭一個需要看人臉色的位置嗎?”
朱高煦渾身一顫,江澈的野心,早已不在大明。
自己還在為了那個金絲籠里的皇位斗得你死我活。
人家卻已經在籠子外面,打下了一片看不到邊際的廣闊天地!
這就是格局的差距!
可笑他之前還以為江澈是父皇的一條狗。
現(xiàn)在看來,自己,連同整個大明皇室。
在江澈眼中,或許才是一群在院子里爭食的家犬。
江澈看著朱高煦失魂落魄的樣子,重新走回主位坐下。
他身體后仰,整個人陷入柔軟的獸皮椅背中。
“你的天下,太小了?!?/p>
“朱高熾宅心仁厚,朱瞻基聰慧過人,你斗不過他們,就算僥幸贏了,你得到的,也不過是一個被文官集團掣肘,被祖宗規(guī)矩束縛的爛攤子?!?/p>
“我,對那張椅子沒興趣?!?/p>
“所以,我給你一個選擇?!?/p>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帳內所有將領,最后定格在朱高煦臉上。
“跟我走?!?/p>
“離開大明這個泥潭,帶著你的人,跟我去開疆拓土。”
“沙盤上你看到的,只是開始,向西,越過蔥嶺,有無數(shù)富庶的王國,向北,穿過雪原,是更加廣袤的土地?!?/p>
“到時候,你我聯(lián)手,打下一個比大明大十倍、百倍的江山!到時候你自己留下一塊疆土,做這個新帝國的皇帝,如何?”
大帳之內,落針可聞。
朱高煦徹底懵了,他設想過無數(shù)種可能。
江澈會逼他臣服,會殺他立威,會把他當成和談的籌碼。
但他萬萬沒想到,江澈會給他這樣一個選擇。
一個讓他無法拒絕,卻又不敢輕易接受的選擇。
讓他放棄爭奪了一輩子的東西,去追尋一個虛無縹緲,卻又宏大到令人戰(zhàn)栗的未來。
他是狂,但他不傻。
他知道,江澈說的或許是真的。
以江澈如今的實力,根本沒必要騙他,這個條件,甚至可以說是仁至義盡。
朱高煦,勇武有余,謀略也不差。
靖難之役,他居功至偉。
回想歷史上,若非當年朱棣駕崩時,有于謙那樣的能臣暗中相助。
朱瞻基根本別想活著回到京城,那玉璽也斷然落不到朱高熾手里。
而江澈很清楚朱高煦的能力。
只是,他的野心,一直被局限在了大明的疆域之內。
而現(xiàn)在,江澈為他推開了一扇通往新世界的大門。
門外,是尸山血海,也是無上榮光。
長久的沉默后。
朱高煦突然笑了。
“江司主……不,現(xiàn)在該叫你江王了?!?/p>
“你剛剛說的話,本王倒是可以考慮一下?!?/p>
“不過,本王戎馬半生,信奉眼見為實,總得先看看,你這支無敵之師,究竟有多強的戰(zhàn)力,不是嗎?”
江澈看著他,眼神里沒有半點意外。
他知道朱高煦這種人,絕不會輕易低頭。
“可以?!?/p>
“你想看,便看。想留,便留?!?/p>
“我這里地方大,不缺你一口飯吃。”
“當然,殿下若是不愿意,想回京城繼續(xù)你的奪嫡大業(yè),我也不會攔你,路,就在那里?!?/p>
“多謝江王?!?/p>
朱高煦再次躬身,笑容依舊和煦。
“那本王,就叨擾幾日了?!?/p>
說完,他不再看任何人,轉身走出了帳篷。
他帶來的幾名親兵,連忙跟了上去,一個個后背都已被冷汗浸透。
走出大帳,迎面而來的凜冽寒風讓朱高煦瞬間清醒。
他回頭看了一眼那座巨大的帥帳。
“王爺……”
親兵統(tǒng)領湊上前來,聲音都在發(fā)顫。
朱高煦抬手,制止了他。
他目光掃過遠處那連綿不絕的營地。
眼中的和煦笑容早已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深不見底的冰冷。
“傳令下去!”
“全軍,就地安營扎寨!”
朱高煦的營帳扎得很快。
與遠處那座外柔內剛的營盤相比,他的營地就像個臨時搭建的草窩。
夜色深沉,寒風如刀。
朱高煦站在自己的帳前,遙望江澈的大營。
那里燈火通明,卻沒有一絲喧嘩,只有巡邏隊腳步的規(guī)律聲響。
“魏青?!?/p>
一道壯碩的身影出現(xiàn)在他身后,單膝跪地。
“王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