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是跪了一晚上的祠堂。
宋南伊坐在街角的咖啡店里。
曲子悠揚。
重生回來,她沒有聯(lián)系任何人。
裴吟,又或是鄧雪,還有……陸為謙。
陸為謙是個好人。
她不應該去打擾他。
咖啡香濃,她端著精致的咖啡杯,望向了街道外面的世界……
她想了很多。
她和霍時序的婚姻,開始得轟轟烈烈,愛得也天翻地覆,但信任在悄然間已經(jīng)慢慢的,不復存在。
哪怕是現(xiàn)在,依然。
難產(chǎn)的回憶,真的傷她太深了。
那是需要時間去撫平的傷痛。
婚姻摻了這樣的雜質(zhì),變得不再純粹,哪是他三言兩語,就可以重新開始。
離婚的念頭,前世今生,都沒有動搖。
只是這一世,她不執(zhí)著于此。
宋南伊決定要離開了。
傍晚的時候。
她約霍時序一起吃了個晚餐。
不是法餐,是大排檔。
很有煙火氣。
兩人默契的沒有提前世的事情。
聊的都是一些無關緊要。
用過餐后,他們一起漫步在江城的街頭,看燈紅酒綠,看人來人往。
而后去了,她早定好的溫泉酒店。
高檔的套房,有紅酒,有鮮花,氤氳的氛圍,一切都恰到好處。
他們做了很多次。
像在做一種儀式。
天啟明,才擁抱著相互睡去……
宋南伊用了這種方式與自己的過去告別。
算是對自己的交代。
待霍時序去公司后。
她將離婚協(xié)議書,交給了快遞小哥,地址是霍氏總公司。
然后,她乘坐著最早航班去了一個陌生的城市。
她腦子很清醒。
離開他,就是離開過去。
她想自由自在生活。
不辜負,上天給她兩次重生的機會。
霍時序收到宋南伊的快遞,是剛剛開完了一天會。
“江淮,幫我訂一束花,要白玫瑰?!彼肫鹱蛲?,她是那樣的沉溺,唇角不自覺地揚起,“還有去購買一些補品?!?p>“知道了,霍總?!苯磳⑹掷锏目爝f信封交給他,“這是您的快遞?!?p>霍時序伸手接過來。
打開前,他的右眼皮,跳了兩下。
信封里,是一份離婚協(xié)議書。
看著里面的內(nèi)容,他一反常態(tài)的平靜。
像是這件事情,早晚會發(fā)生,而他根本就無能為力。
她不接受他的懺悔。
無論是前生還是今世。
恩愛是假象。
昨晚,是她在跟他告別。
“先放一邊吧?!彼笾夹恼f。
江淮接過來看了一眼,差點驚掉眼珠,“霍,霍總,這是離婚協(xié)議書啊,您……怎么這么淡定?”
霍時序閉起眼睛,倚靠在自己的老板椅上。
許久。
才跟自己和解。
呢喃著,“我給她三年?!?p>也給自己三年。
三年。
足矣。
……
三年,對于霍時序來說。
不長也不短。
充實又疲憊。
挪威那邊的研究,突飛猛進。
母親有了更好的藥物,治療。
病情減輕,人也越來越健康。
蘇語安沒了價值,從這個地球上徹底消失。
至于宋南伊。
她全世界地去散心,最后定居在了錦城。
錦城就在江城旁。
方便她隨時回家看望父母。
其實這三年,她還做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尋找親生父母。
不是想著認親。
就是想知道自己怎么來的。
人活這一世,總得清楚自己的來時路。
她承認自己有點執(zhí)念。
最近剛有了點眉目。
今天,她準備去看個畫展,著名國畫大師萬同齊的作品。
這人,極有可能是自己的親生父親。
她想去碰碰運氣,看看能不能見到這個人。
此時。
坐在開往錦城的車子里的男人,剛剛簽完了最后一份文件。
江淮貼心地給他遞了條毯子,“霍總,瞇一會兒吧,還得跑兩個小時,才到呢?!?p>“我聽說萬大師的作品,千金難求,拿他的作品來作為我們新開拍賣所的第一批拍品,算是博個好彩頭。”
“是啊霍總,我把咱們的意向跟他聊過了,他挺期待的?!?p>虛高的價格。
很輕易能滿足,這些道貌岸然的文人的虛榮心。
在商言商。
相互利用罷了。
“哦對了霍總,老宅那邊說……”
江淮不知道,該不該據(jù)實稟報。
霍時序閉起眼睛,淡而平和,“說什么了?”
“那邊說,太太她失蹤了三年,說不定早就死在外面了,讓您盡快收拾一下心情,趕緊的再娶一位,好為霍家開枝散葉……”
越說到后面,江淮的聲音越小。
別人可能不知道,這三年霍時序是怎么過。
他清楚。
多少個夜里,霍時序一個人在辦公室里,望著窗外的霓虹,思念著。
他知道的,霍時序在想宋南伊。
從未有過一刻,忘記。
霍時序輕笑。
這話不用猜,就知道是霍明達講的。
這三年,因為母親的回來,他心里很不爽。
江城有些媒體,很隱晦地搞了幾條,他年輕時做過的那些蠢事的新聞。
心情不好是真的。
除了跟孫愛蕓吵。
就是他了。
“跟他說,我沒離婚,娶不了別人?!?p>“是?!?p>車子在高速上,疾馳,如低調(diào)的鷹隼。
……
午后的畫展。
陽光很好。
宋南伊穿了一條白色的裙子,頭發(fā)被高高地束起馬尾,每走一步,就隨著晃兩下。
柔和,溫婉,像極了在校的大學生。
萬同齊的畫,是有一定的水準在的。
她看了一眼,畫框右下角一行小字,售價:1,225,500
一百多萬?
挺值錢的。
畫作展示墻的背面。
霍時序也正在欣賞萬同齊的畫,他不懂畫,但他懂萬同齊這個名字后面的溢價。
比他想象的還要值錢。
二人幾乎是同步走出掛畫的地方。
幾乎又是同時抬眼,看向了對方。
畫面靜止。
目光對視中,雙方皆震驚。
時間仿佛靜止。
往事開始翻涌。
她沒說話,凝視著男人的眉眼。
他沒變。
依然清風明月,睿智深沉。
他成熟了許多。
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tài),宋南伊失神收回視線。
當初不辭而別。
她以為只要不回江城,這輩子都不可能再遇到他。
這算什么?
扭頭,她剛要拾步。
“南伊?!彼麊舅?。
她心臟猛地跳動了一下,而后語氣冷淡,“你認錯人了?!?p>“好久不見。”
“我說了你認錯人了?!彼髨D用煩躁,打斷他。
宋南伊跑了。
她也不知道,為什么她要跑。
心虛嗎?
她有什么可心虛的。
離婚協(xié)議書寄給他了。
三年了,他應該早就簽了。
霍時序在原地站著,就這么看著她在他的眼前消失。
三年了。
他以為再見她,做不到心如止水,至少也能平心靜氣。
完全不一樣。
他心潮澎湃。
還有渴望。
渴望將她擁進懷中,然后委屈地告訴她,這一千多個日夜,他有多么的難挨。
閉眼。
他想到了她離開的前一晚。
他們那樣瘋狂地做著男女之事。
他不知道在她耳邊呢喃過多少遍的,‘我愛你’。
她忘了。
他沒忘。
“霍總,萬大師在等您了?!苯吹穆曇敉蝗豁懫稹?p>將他從遙遠拉回現(xiàn)實,“知道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