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是做飯這種事情,上廁所,他都要抱著她去。
他愛得熱烈,甘心情愿。
她原以為,她嫁對了人。
可她忘了,男人的新鮮期很短。
短到,她還沒來得及不愛他,他就已經(jīng)開始傷害她。
聽到動靜。
男人擦了擦手,從廚房里走出來,“你醒了,我燉了燕窩,你喝一點。”
他的聲線本就好聽。
壓著嗓子,變溫柔的時候,格外惑人。
只是宋南伊現(xiàn)在無感,“你怎么還沒走?”
她沒有胃口,疲憊地坐進沙發(fā)里,倦怠得厲害。
他輕輕地坐到她身邊,撫著她的發(fā)絲,像哄個孩子般的,“我等你吃過飯了,就走?!?p>她抬眸。
四目相對,盡是陌生。
對于宋南伊而言,這樣付出行動的挽回,毫無意義。
他累。
她更累。
“沒用的霍時序,你別再做無用功了?!?p>“我心甘情愿的?!彼χ?p>宋南伊痛苦地搖頭,“我不會原諒你的,無論你做什么?!?p>她咬著唇,眼眸輕顫,強忍著奪眶而出的淚水。
她承認,有時候,真的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緒。
不是因為還愛著他。
是對過去自己經(jīng)受苦難的……回味。
一遍又一遍,她的心如何能承受得住呢。
“別咬?!彼讣馓摀嶂拇?,滿眼的疼惜,“你可以咬我,別咬自己,我會心疼的?!?p>眼淚涌出。
宋南伊脆弱不堪。
他將她抱進懷里,吻上她顫抖的唇,帶著抱歉和懊悔。
一千句,一萬句的對不起,也難以抵消三條人命,他罪無可恕,他知道。
他不知道說了多少遍的對不起。
都沒有換來她的回應。
她給不了沒關(guān)系。
永遠給不了。
為了肚子里的寶寶,宋南伊勉為其難的,喝了霍時序燉的燕窩。
她沒什么精神。
吃過后,便上樓繼續(xù)睡。
霍時序什么時候走的,她不清楚。
早晨起來的時候,人已經(jīng)不在。
鄧雪打來電話,說要見個老客戶談續(xù)約的事情,“老板,這老胡挺能難纏的,每年的合同,都簽得很費勁,但他除了簽合同費勁,后面的工作還挺好說話的,這次您看……”
“約在哪兒了?”
“他最喜歡的那家四季春餐廳?!?p>“見一面?!?p>“是。”
宋南伊強打精神出了門。
在餐廳門口和鄧雪碰了頭。
鄧雪怕宋南伊忘了胡德棟的德性,提醒她,“這人特別能喝,您以前沒懷孕,還可以跟他意思幾杯,今天,他要是灌您酒,您可別喝啊,我替您擋著?!?p>談業(yè)務。
在酒桌上,難免不會性情。
珠寶這一行,接觸的有很大一部分是暴發(fā)戶。
他們就喜歡人前顯貴。
以前,宋南伊還可以陪著周旋幾個來回。
今天……
“看看再說吧,他知道我懷孕了,要是再灌我酒,這生意也不必做了?!?p>“那倒也是?!?p>走過包廂。
胡德棟已經(jīng)早早就座,身邊的助理看見宋南伊來,忙請她入座。
“宋總,咱們胡總可等您好久了,這說什么,也得自罰三杯吧?”
他將倒好的酒,舉了一杯到宋南伊的面前。
鄧雪伸手接了過來,“孫助,你這話說的,咱們可沒有晚來哦,是你們早到了,沒關(guān)系,我替宋總自罰一杯?!?p>鄧雪一杯干了。
又辣又澀。
胡德棟看宋南伊沒賣他面子,有些不悅,“宋總以前可不是這樣啊。”
“不好意思啊胡總,我懷孕了,實在不能喝?!彼文弦晾w瘦,小腹不算太大,但也微凸,不難看出來,她是帶著身子。
胡德棟是江城人。
對宋南伊和霍時序的故事,略知一二。
“我聽說宋總離婚了,那這孩子……”他抻過腦袋,好奇地端量著宋南伊的肚子,很不禮貌地說,“……看這月份,應該不是霍總的吧?”
“胡總……”鄧雪一屁股坐到了二人中間,諂媚虛偽地笑著,“……這是咱們宋總的私事,就不好打聽了吧?!?p>“你起一邊去。”胡德棟不滿,把鄧雪一把扯開,坐到了宋南伊的身旁,“……宋總,咱們也是老朋友了,你這……”
他指指宋南伊的肚子,“……到底是不是霍總的?”
“胡總?!彼文弦撂а劭聪蚝聴潱∧樏C冷,“你是來談合作的,還是打聽談八卦的?”
胡德棟以前對宋南伊還算尊重。
但看的是霍時序的面子,是霍家的面子。
如今,宋南伊離婚是事實。
少了霍家的光環(huán),他自然不可能像從前一般的,對她畢恭畢敬。
“我看呀,也未必是霍總的,既然不是霍總的孩子,也就沒那么矜貴,這酒,就別推辭了?!?p>胡德棟不講理。
讓助理給宋南伊倒了酒,擺在面前。
架勢明擺著,用強。
宋南伊面色淡淡。
對于不講人話的客戶,她在心里,已經(jīng)默默地拉進了黑名單。
鄧雪剛要打幾句圓場。
門,被人從外面推開。
霍時序一步邁了進來。
看到桌上擺著的白酒,他差一點當場掀了桌子。
“這酒誰倒的?”他質(zhì)問。
胡德棟看到霍時序,毛都要炸了,咽著唾沫說,“霍,霍總,我是跟宋總開玩笑呢,她懷著孕,我怎么可能讓她喝酒嘛,我們都是老朋友了,對吧,宋總。”
胡德棟用眼神求教。
宋南伊壓根就不看他。
他便又軟著態(tài)度,向霍時序解釋,“霍,霍總,我真的,真的是……”
“看來胡總是喜歡喝酒。”
霍時序脫下外套,往江淮身上一扔,拿過兩個大的酒杯,“既然這么愛喝,我替南伊跟你喝,今天怎么著,也把你陪盡興了?!?p>“江淮,倒酒。”
江淮提起酒瓶。
胡德棟嚇得肝顫。
這以前談業(yè)務,霍時序也沒有出現(xiàn)過啊。
今天,這是怎么……
離婚了,反而來鎮(zhèn)場子了,這是演的哪一出?
酒倒好,他拿起來,立馬就要干,“霍總,這杯我自罰,我不應該跟宋總開玩笑的,您大人大量,別跟我一般見識。”
霍時序抬手攔住。
他冷著眸子,看向大圓臉的男人,“胡總,這么喝可不行?!?p>霍時序漫不經(jīng)心地擰開了一瓶辣椒油。
將其一股腦的,全倒進了酒杯。
“瞧這顏色,看起來,可真誘人,想必味道,更是合胡總的心意?!?p>霍時序動了個眼神。
胡德棟喉間吞咽。
這哪是讓他喝酒,這必要是要整死他。
“霍總,這……”
“怎么?”男人壓下墨色的眉梢。
胡德棟得罪不起霍時序。
“我,我……我喝。”
一咬牙,他端起酒杯干了。
接踵而至的就是,劇烈的咳嗽,和胃里的翻江倒海。
“鄧雪,你跟你們宋總?cè)ネ饷?,這里面烏煙瘴氣的?!?p>鄧雪扶起宋南伊,“知道了?!?p>胡德棟吃了苦頭。
心口壓抑著不滿,“霍總,不瞞您說,我也是想替你出口氣,我看那宋總的孩子,也未必是你的,指不定沒跟你離婚的時候,就在外面有小白臉了,您啊心別太善良,被騙了還不知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