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鄧雪說得這么肯定。
鄧剛暫且信了,他又看了看不遠處的裴嘯,“這男人看起來,非富即貴的,挺有錢的吧?像總裁,他……真不是你男朋友?”
“你也看出來,他非富即貴,他像總裁?人家一總裁能看上我?他圖我什么?圖我一身班味,一月個五千,還是有一個吸血鬼的爹?”
鄧剛被懟得無語,“那……童話里不都說,王子喜歡灰姑娘的。”
“首先呢,灰姑娘人家本身也是貴族,我是什么?你給過我什么?我從小到大,我吃過幾次飽飯,動不動就被趕出家門,你還好意思說這個?!?/p>
鄧剛討了沒趣,索性不講了,“好,好,算我沒說。”
鄧雪趕著鄧剛趕緊走。
“行了,拿到錢了,還不趕緊走,真搞丟了我工作,以后你一毛也沒有?!?/p>
鄧剛收了錢。
臨走時,又多看了裴嘯一眼。
如果她女兒,能傍上這么個有錢的男人,那他這輩子,吃喝嫖賭,也就不愁了。
打發(fā)走鄧剛。
她來到裴嘯面前,抬手將風(fēng)吹亂的碎發(fā),別到耳邊掩飾剛剛,“那個……前面離公司也不遠,我就先回去了,裴總你就不用送我了?!?/p>
“那人誰???”裴嘯問。
鄧雪嗯啊著,“他呀,一個親戚?!?/p>
“什么樣的親戚?”
鄧雪不想回答,“普通親戚。”
雪,下得漫無邊際。
鄧雪穿得并不算很厚,她有些冷的縮起脖子,“裴總沒有別的事情,我就先回去了,怪冷的?!?/p>
看著鄧雪的背影,在雪地里,漸漸消失。
男人這才轉(zhuǎn)身上了車。
剛準備發(fā)動車子,車窗就被重重地拍響。
他轉(zhuǎn)眸看過去,是剛剛那個男人。
他降下車窗,“有事?”
“你和我們家小雪,是什么關(guān)系?”鄧剛不死心,他要真有了一個有錢的女婿,他就上天了,“鄧雪,她是我的女兒,你跟她是不是在戀愛?”
裴嘯面無表情的看著男人,略帶貪婪的臉,“她怎么跟你說的?”
“她說你是她公司的客戶,她就一個茶水妹,公司能讓她接待什么樣的客戶,所以……你到底是不是小雪的男朋友?”
鄧剛目光狡黠。
裴嘯卻平靜的,沒有半點波瀾。
他這個年紀和閱歷,很輕易地就能分辨出,鄧剛是哪種人。
淡淡的,“不是?!?/p>
“真不是?”鄧剛不信。
裴嘯將車窗升起,一腳油門開了出去。
鄧剛差一點摔出去。
跳著腳罵人,“什么人啊,我告訴你,撞到我,我就讓你賠個底朝天?!?/p>
……
裴嘯開著車,很慢地在江城大道上。
鄧雪的家庭普通。
他是知道的。
骨子里,她不想跟權(quán)貴沾邊。
這是鄧雪拒絕他負責的一個,最重要的原因。
普通的家庭,自身的審視,再加上一個這樣的父親,她在生活中應(yīng)該是挺自卑,所以這么多年,她不交男朋友。
但在裴嘯的眼里。
鄧雪很優(yōu)秀,哪怕她現(xiàn)在離開宋南伊,單干,也絕對是有很好的發(fā)展。
好看的花,通常是懸崖峭壁,又或是冰天雪地綻放出來的。
他笑了笑,眼尾透出溫柔。
……
宋南伊想帶孩子們和藍旗以及娘家人,一起去看雪。
可能是這段時間,她過得太壓抑了。
她的藥,已經(jīng)在悄悄地加量。
再不去找一下快樂,她怕哪天,真的有可能會走向絕路。
她提出這個想法。
婆婆是愿意的,“好啊,好久沒有跟你媽媽見面了,我倒是期待這趟旅行呢。”
“您愿意就好,那咱們這幾天就準備一下,隨時出發(fā)?!?/p>
“好……”藍旗不知道,這個時候,該不該提到霍時序,但還是硬著頭皮問了,“……時序跟我們一起去嗎?”
“我……還沒有跟他講,你也看到了,我們很難見到面?!彼文弦恋恼Z尾里透出唏噓。
藍旗心中便了然。
“先不說他了,那我去給寶寶們準備保暖的衣服,難得出去一趟,開心最重要?!?/p>
宋南伊點頭笑笑。
她的出行計劃,沒有告訴霍時序。
年底是XY集團最忙的時候。
她知道。
其實,這不是主要原因。
上次為了小明星吵過后,她和霍時序之間的感情……更淡了。
她有時候,真的無法理解,感情變淡這事。
不都是說,人是感情的動物,越相處,粘性越高,越離不開嗎?
為什么,有些人得到了,就像游戲結(jié)束了。
她不打游戲,不知道游戲打通關(guān),是一種什么樣的感受。
可能就像現(xiàn)在的自己吧。
沒意思了,該卸載了。
可是人生不是游戲,她有三個寶寶,真的走到離婚那一步,就這三個孩子,分割起來,也是一場硬仗。
走一步,看一步吧。
下雪了。
她站在陽臺上,看著這漫天飛舞的雪花,憑空生出一些傷感。
墻角的合歡樹,來年還會開花嗎?
那些玫瑰花,能不能挺過這個冬天?
風(fēng)起。
她的發(fā)絲染上了雪,蕭瑟又迷茫。
突然……
她被擁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寬厚的羊毛大衣,將她整個身子裹住,她的后背,貼在他的身前,暖的她,差點以為是幻覺。
“明明愛生病,卻又偏愛在這兒吹冷風(fēng)?!?/p>
宋南伊的睫毛,隨著風(fēng)微動,“霍時序,你說,明年的春天,會變得溫暖嗎?”
“當然會,一定會?!彼刑嗟男奶酆捅?,“我聽媽說,你要帶全家去看雪,能不能加我一個?”
“你有時間嗎?”她微微側(cè)過臉。
“我把工作已經(jīng)交給了集團的副總,從現(xiàn)在開始,我要多陪我的太太,我不希望我的太太,每天是愁眉不展的……”
他將她擁得更緊,“……南伊,我們經(jīng)歷過那么多,我們之間沒有什么說不開的,如果你對我有誤會,你就質(zhì)問我,我一定會給你一個合理的解釋,當然,如果哪天,我們不再相愛了,我們也要坦誠地告訴彼此。”
愛與不愛這個話題。
現(xiàn)在聽起來虛無縹緲的。
“我都忘了,愛是什么樣子的了?!?/p>
他摁著她的肩,輕輕地在懷里轉(zhuǎn)了個身,“看我的眼睛?!?/p>
宋南伊緩緩抬眸。
這樣的對視很陌生。
感覺是上輩子的事情。
“看到什么了嗎?”他問,語調(diào)輕而溫柔。
宋南伊搖頭,除了有一個小小的她。
“愛就是,我眼里有你?!彼麑⑺男∈?,放到自己心口位置,“我心里有你,南伊,我說過,沒有你,我不能活,這不是一句假話,空話,如果你現(xiàn)在離去,我將隨你離去,這是一定會發(fā)生的事情。”
宋南伊心口微微動了那么一下。
不強烈。
霍時序一直就喜歡說甜言蜜語。
而她,已經(jīng)到了,不是三兩句甜言蜜語,就能怦然心動的年紀了。
“時序,其實,我們之間的愛,跟別人沒有什么不一樣,也會厭倦,也會變淡,也會隨著時間,從彼此的眼中看到疲憊,這很正常,殉情這種古老的傳言,只在小說里,在電視里,不會在現(xiàn)實中發(fā)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