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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8章 感同身受

  當(dāng)周勃的大軍出現(xiàn)在了姑戚縣的時候,城池大門還是緊閉著的。

  城外的痕跡顯示,這里爆發(fā)過很多慘烈的戰(zhàn)斗,而城墻上的旗幟和緊閉著的大門則是顯示,這里依舊是被漢軍掌控在手里。

  跟隨周勃前來的將士們總算是松了一口氣,姑戚周圍的土地都變了顏色,呈現(xiàn)出了一種別樣的黝黑,血跡在土地上凝固,

  雖然經(jīng)過了清理,可那濃郁的血腥味依舊是令人感到不安,周圍的樹林被砍伐殆盡,只留下光禿禿的樹樁,這下樹林有的是被漢軍自己砍掉的,是為了避免敵人藏匿在這里,阻擋視線,也是為了防止他們就地建造攻城器械。

  勾奴人跟其他的胡人不同,其他胡人攻城是騎馬,而勾奴人在騎射之外,還會運(yùn)用攻城器械,他們部族內(nèi)的匠人也不少,

  尤其是稽粥上位之后,匠人的地位不斷的提升,有專門跟隨大軍,為軍隊制造軍械的匠人。

  其余的樹林,大概是被匈奴人砍去了,用以制作各種攻城器械。

  那灰黑色的土地,光禿禿的原野,讓姑戚城看起來是那般的蕭瑟。

  周勃傲然的坐在戰(zhàn)車上,戰(zhàn)車緩緩逼近了城池,城墻上的守車并不多,周勃拾頭望去,基本上能看到的將士身上都帶著傷,傷痕各不相同,唯一的共同點,就是他們看向周勃的眼神,帶著一股憤恨,冷冷的盯著他猛看。

  周勃的臉色頓時頓時就冷了下來,他抬起頭來,同樣冷酷的盯著這些人,在周勃的逼視下,他們不得已轉(zhuǎn)移了視線。

  “太尉前來!速速開門!”甲士大吼道。

  可城門還是被沒有被打開,氣氛頓時有些寂靜,周勃的臉色已經(jīng)非常難看了,甲士再次質(zhì)問道:“你們是要謀反嗎?!"”

  在這句質(zhì)問之后,城門方才緩緩被打開。

  周勃的將士們魚貫而入,走進(jìn)了城內(nèi),城門兩側(cè)站著的士車們,用長矛來支撐著身體,看向他們的眼神里充滿了敵意,周勃麾下的這些將士們,每個人的馬匹上都掛著血淋淋的首級,這些還不是尋常的首級,都是些勾奴將領(lǐng)的首級,不過,他們也相當(dāng)?shù)钠v,精神狀態(tài)跟城內(nèi)的士卒相比,也好不到哪里去。

  當(dāng)周勃的戰(zhàn)車駛?cè)氤莾?nèi)后,他快步從戰(zhàn)車上跳了下來,滿身的沉重的甲胃絲毫不影響他的動作,他帶著幾個親兵,朝著城墻走去,剛走到了城墻邊上,兩個甲士便擋住了他的去路。

  周勃皺了皺眉頭,“欒布呢?“

  “欒公不在此處,來布正在城內(nèi)養(yǎng)傷?!?br>
  “欒布不在…你們便想要謀反嗎?我是河西太尉,你們怎敢攔我?“

  “我們并非河西之兵?!?br>
  “那你們是哪里的兵?“

  “北軍!”“呵,讓開!”

  甲士無動于衷,完全不聽從周勃的命令,就在周勃將手放在劍柄上的時候,一個人影忽然出現(xiàn),“他們是我的兵?!?br>
  出現(xiàn)的人影正是周亞夫,他此刻也是皺起了眉頭,那模樣簡直與周勃一模一樣,說不是親生的都沒人信。

  “大王讓你來的?“

  “對?!?br>
  “絳侯貪圖軍功,險些失城這件事,我一定會告知大王。”

  “等城失了再說吧!“

  周勃揮了揮手,完金沒有理會周亞夫的意思,轉(zhuǎn)身就下了城,一旁的夏侯灶有些憤怒,罵道:“這老”,大概是因為顧忌好兄弟的顏面,夏侯灶還是沒有說出后面那個狗字,周亞夫臉色冰冷,盯著周勃離去。

  “少將軍太尉也是為了消滅匈奴人,這番太尉以不到一萬的軍隊斬首四萬余,斬獲物資無數(shù),烏孫騎兵金軍覆滅.您不該如此問罪啊?!?br>
  周勃的副將沒有跟著周勃一同離開,笑呵呵的對周亞夫說道。

  看到周亞夫不回話,此人也不生氣,只是笑著又拜,急匆匆的離開了這里。

  周勃能無視周亞夫,對來布顯然是不能如此的。周勃進(jìn)城之后,最先就是過去拜訪來布。

  與城內(nèi)將士們普遍痛恨周勃的情緒不同,欒布的臉上看不出有什么憤恨的情緒,在看到周勃的時候,他最先詢問的就是周勃那里的戰(zhàn)況,周勃認(rèn)真的告知了自己的斬獲,以及敵人的情況。

  “好!太好了!我的將士們沒有白白死去,以一換百!”

  來布激動的說著,可似乎又牽動了傷口,他叫了一聲,便牙咧嘴的又躺下來了。

  周勃認(rèn)真的說道:“我并非是不顧城內(nèi)將士百姓的安危

  .…只是,不能錯過這次好機(jī)會,往后匈奴人就不敢如此冒進(jìn)了,不很很收拾他們一次,河西永遠(yuǎn)都不會有太平。

  “太尉有自己的想法,我是理解的?!?br>
  兩人正聊著天,周亞夫便領(lǐng)著群賢來到了這里,周亞夫拜見了來布,這些時日里,來布一直都在養(yǎng)傷,兩人還沒有正式拜見過,欒布此刻臉色蒼白,可精神狀態(tài)卻好了很多,眾人坐在他的前方。

  “太尉前來,是要給來公展示自己的勇武和功勛嗎?”夏侯灶不客氣的質(zhì)問道。

  周勃理都不理會他們,在他的眼里,這些家伙們都只是一群乳臭未干的娃娃,看到他不回答,夏侯灶冷冷的說道:

  “大王曾說,我們外出征戰(zhàn),是為了保家護(hù)國,是為了一方太平,可如今看來,有些人打仗就只是為了斬首,不顧其他夏侯灶扯出了劉長,周勃就不能再無視他了,他反問

  “不斬敵人的首級,如何庇護(hù)一方?“

  夏侯灶少讀書,頓時回不上話來。

  陳買看到他吃癟,便替他回答道“周公切斷敵人的糧道,卻又放任他們進(jìn)攻糧倉,甚制還有驅(qū)趕之意,難道是想要他們攻破縣城,

  以糧草裹挾民眾,好讓您可以多斬幾個首級?“

  周勃臉色大變,瞪大了雙眼,瞪著陳買,罵道:“血口噴人!“

  周勃也沒有想到,這乳臭未干的豎子居然如此卑鄙險惡,這句話要是被劉長聽到了,那還了得??

  陳買急忙露出惶恐的模樣來,說道:“請您不要動怒,是我做的不對.我這就向您請罪.”,他說著,一邊開始脫下甲胃,這舉動看的周勃心里發(fā)毛,頓時站起身來,幾次捏緊了拳頭,憤恨的離開了這里。

  夏侯灶頓時忍不住的笑了起來,猛地拍了一下陳買的肩膀,“真不愧是你阿父的兒子??!哈哈哈,你看給太尉嚇得.這本事也教教我唄.…我從來沒有見過他這個樣子!“

  “好了!“

  欒布皺著眉頭,不悅的訓(xùn)斥道:“不許對太尉無禮!“

  因為從小在來布身邊長大的緣故,這些家伙對欒布還是很客氣的,當(dāng)他當(dāng)作自己的長輩,因此欒布一聲呵斥,他們也就老實了,夏侯灶憤憤不平的說道:“來公啊,您不是學(xué)什么復(fù)仇學(xué)派的,為什么如此害怕他呢?他可是差點將一城的人都給害死啊?!?br>
  “我并非是懼怕他,他對河西,對大漢,都是有大功的。

  “何況,如今戰(zhàn)事還沒有結(jié)束,不能弄得將相離心

  “哦,我明白了,來公的意思是,打完了再算賬?”

  “那我們要不要準(zhǔn)備囚車?”“你!!”

  欒布指著夏侯灶,傷口險些又裂開了,他無奈的拾起頭來,長嘆了一聲,我這些年里到底是撈了些什么玩意啊。

  來布留下了周亞夫,讓其他人先離開。

  “亞夫啊.你要聽從你阿父的軍令…敵人還沒有被消滅,絕對不能出現(xiàn)內(nèi)亂,你明白嗎?“

  “唯!”

  “看好那些豎子,不要再讓他們?nèi)フ腥翘玖巳羰羌づ颂?,太尉可不會容忍唉…大王?yīng)當(dāng)派其他人前來的.

  周亞夫平靜的說道:“除了我之外,大王還派了人,不過人還沒有到?!?br>
  “哦?誰要來?柴武還是張相如?

  “你該當(dāng)何罪?”

  周勃憤怒的盯著面前的將軍秦同。

  彭簡侯秦同,敦煌郡郡守,同時也是劉長給周勃安排的五大將之一,而這位將軍,此刻確實衣衫襤褸,披頭散發(fā)的跪在周勃的面前,他身上遍布著密密麻麻的傷口,看起來猙獰可怖,沒有甲士扶持著,根本都無法起身。

  “太尉.我擋不住啊…突圍的人太多了…我麾下不過四干余人他們內(nèi)外夾擊,我如何能攔得住他們?“

  “沒用的東西!你哪怕再拖住他們一會,我都能生擒護(hù)涂!“

  周勃之所以如此憤怒,就是因為秦同放走了護(hù)涂,也不能說是放走,是被對方給突圍出去了,周勃沒有拿到這個最大的人頭,心里自然是無比的憤怒,可秦同也很委屈,他麾下士車不多,稽粥派來了援軍,雙方幾萬人夾擊,他能留下幾干尸體沒有全軍覆滅,就已經(jīng)很不容易了,還要自己將護(hù)涂留下來?那你為什么才給我那么一點兵力呢?

  河西的兵力本來就不多,主力都在周勃這里,其余地方的兵力很有限,周勃給他們下了死命令,必須要攔住敵人,誰敢放跑一個敵人,便按著軍法來處置。

  “來人啊,拖下去斬首!“

  周勃揮了揮手,秦同滿臉的驚愣,他悲憤的叫道:“尉!何不給與我一馬一刀,令我去誅殺稽粥呢?!”

  “太尉人”

  “放走了主將,確實是大罪,可秦將軍也是全力阻擋.沒能攔下,也是因為兵力不足,豈能因此而斬首呢?“

  楊武起身說道,楊武是張掖郡守,同為五大將,也不忍看著同僚就這般被處置。周勃黑著臉,此刻的心情非常的不好,護(hù)涂居然在他的手里逃脫了,這可是單于的親弟弟,是大漢的大敵啊,先前劫掠河西,就是此人為首。

  “誰再求情,一并處置!“

  “好,那就請?zhí)緦⑽乙蔡幩懒税?!?br>
  楊武勃然大怒,雖說排名不如周勃,可畢競都是經(jīng)歷過生死大戰(zhàn)的開國功臣,誰還沒有點脾氣呢?

  陳買忽然板起臉,對著楊武訓(xùn)斥道:“您怎么能如此對待太尉呢?太尉生怕你們?yōu)榱藬厥锥庥龃箅y,特意給你們留下只夠自保的兵力,所有的苦戰(zhàn)都是自己承受了您現(xiàn)在還這般謾罵太尉,難道是怕他處死你們后將軍功都占為己有嗎?!"

  周勃發(fā)誓,他從未如此痛恨過一個人,就連他阿父,都不曾讓自己如此厭惡過。

  他握緊了雙拳,深吸了一口氣。

  “暫且押入囚車,再做打算!”“太尉英明!“

  陳買俯身大拜,周勃警了他一眼,那種想刀人的眼神幾幾乎都快藏不住了,來布那斯嘴上說著不在意周勃的行為,實際上卻把陳買派到了周勃的身邊,說是幫著他記錄軍功和斬獲,免得他人說周勃弄虛作假。

  然后,周勃就經(jīng)歷了一段相當(dāng)難志的歲月,這斯跟他阿父如出一轍,陰險毒辣,不過,他比他阿父差了很多,他阿父弄人是不動聲色的,這斯卻是將心里的陰險完全表露了出來,絕對不隱藏,明晃晃的威脅,關(guān)鍵是周勃還不能對他怎么樣。

  人家來記錄軍功,你把人給殺了,那其他人會怎么想?你在軍功上弄虛作假,怕被查出,然后就殺了來記錄核實的人??

  便是沒有這層身份,周勃也不敢動手…弄死陳買不難,可隨即要迎接的就是劉長與陳平的怒火,周勃也遭不住啊。

  “護(hù)涂應(yīng)當(dāng)還沒有走遠(yuǎn)…令大軍整頓片刻,追擊強(qiáng)敵!“

  “太尉!將士們疲乏,如何能.”“聽我軍令!

  “可.”

  “我已下令,誰敢不從?若有不從者,按著軍法處置!”

  “唯…"

  就在周勃發(fā)號施令的時候,一行人護(hù)送著一輛戰(zhàn)車,緩緩來到了這里。

  韓信緩緩從戰(zhàn)車上走了下來,認(rèn)真的打量著周圍,又看了看面前的臨時駐扎的大營,滿臉的不屑,“這么多年過去了周勃還是找不準(zhǔn)駐扎的正確位置啊。”

  在甲士的簇?fù)硐?,韓信很快就走到了門前,甲士即刻攔住了他們,詢問了身份,隨即惶恐的進(jìn)去稟告。

  很快,周勃領(lǐng)著諸將領(lǐng)跑了出來,周勃此刻的臉色看起來有些不安,他聽說韓信來了的時候,整個人都被嚇了一跳,他來這里做什么??怎么沒有人跟自己說呢?可他不敢念慢,火急火燎的帶著人前來拜見。

  “臣拜見太尉!“

  周勃畢恭畢敬的行禮,諸將跟著他一同行禮。

  韓信卻是根本就不理會他,韓信看周勃,就跟周勃看夏侯灶他們一樣,不值一提。

  韓信只是打量著周圍,在眾人的簇?fù)硐伦哌M(jìn)了大營主帳,周勃也不敢問他為何而來,只是稟告著這些時日里的戰(zhàn)況,提到自己的軍功,周勃雖然沒有明說,可還是有著淡淡的得意的。

  在同時代的大將們逐漸老去之后,周勃似乎也變得愈發(fā)驕橫,狀態(tài)逐漸有些不對。

  誰知,韓信聽了片刻,勃然大怒。

  “你居然放跑了敵人的主將?!

  “沒用的東西,你哪怕再拖住他一會,我都能將其生擒!”

  韓信對他也不容氣,無論是軍功,是能力,是資歷,甚制是官職.韓信都穩(wěn)壓周勃一頭,周勃只是個國太尉,韓信是大漢太尉,這完全就不是一個等級的,周勃被劈頭蓋臉一頓罵,心里只覺得受到了侮辱,臉色張紅,已經(jīng)很久沒有人敢如此對他了。

  “非我之過錯,麾下未能攔得住他”“呵,你是不是主將?”

  “我是"

  “你是主將怎么會與你無關(guān)?你為什么不給麾下多安排些兵力?!你為什么不選好攔截的地方,讓你的麾下被前后夾擊?!你為什么沒有提前預(yù)測敵人援軍的下落?“

  韓信兒聲質(zhì)問,周勃頓時就回答不出來了,支支吾吾的。

  此刻的周勃哪里還有方才的蠻橫勁,可謂是顏面盡失?!昂馁M那么多的糧食,不過才打敗了烏孫的騎兵,令河西的軍隊都做好準(zhǔn)備,讓唐國的軍隊也不要守著了,全部出來,出擊西域,要將河西周圍的匈奴人金部擊敗驅(qū)趕他們往西”

  周勃大驚,問道:“太尉,將士們疲乏.”“我已下令!誰敢不從?!"周勃呆愣了許久,他看著面前的韓信,似乎意識到了什么,當(dāng)他們被韓信趕出去做準(zhǔn)備的時候,周勃還低著頭,看著幾個默默無言的郡守,周勃遲疑了片刻,說道:“我先前的所為…卻是是有些過分了.各位請勿要怪罪。

  楊武驚訝的看著周勃,他沒有想到,這廝居然還能意識到這一點。

  “太尉不必如此。“

  營帳內(nèi),護(hù)送韓信前來的灌阿好奇的問道:A“太尉,這。一路上,你多次夸贊周勃,說他帶兵打仗的本事越來越高了,可見面之后,卻對他那般羞辱,這是為什么呢?“

  韓信根本不回答,只是警了他一眼,罵道“做好你自己的事!“

  “唯。”

  巴寡婦清的子嗣們,依舊生活在江州縣。

  雖然早已沒有了過去那般強(qiáng)大的勢力,可他們在巴蜀各地都有產(chǎn)業(yè),平日里樂善好施,極得民心,與當(dāng)?shù)氐霉倮魝兿嗵幍靡埠芎?,在先前劉長提出納粟的時候,巴蜀這一塊,就他們獻(xiàn)的最多,同時還拒絕了賞賜下來的爵位,說自己能為君王分憂就足矣,這是自己的本職,不該因此而受到賞賜。

  可以說,作為連續(xù)了數(shù)代的大家族,他們很會做人,很會做事,與那些新崛起的商賈們還是有很大的不同。

  當(dāng)劉長帶著雍娥來到江州的時候,巴家如今的家主帶著眾人前來迎接。

  周圍的百姓們好奇的觀望,這里的民風(fēng)就更是開明了,美人極多,穿著也很大膽。

  劉長正左顧右盼著,雍娥卻不由得瞇起了雙眼。

  “大黑,你在看什麼呢?“

  “哦,寡人看民情呢…這里的民情真白啊.” 新筆趣閣為你提供最快的家父漢高祖更新,第338章 感同身受免費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