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輛車就此慢慢沉入黑暗之中。
就像是從來沒有出現(xiàn)過一樣。
一個末日車隊的成員呆呆的看著黃璐的車尾燈消失。
只是一瞬間,眼淚就像是止不住的珠串子順著臉頰就滴落了下來。
更多末日車隊的成員低下頭。
在這樣的環(huán)境之中,被引動情緒的人不在少數(shù)。
公平車隊的人雖然對黃璐不了解,也對他們車隊之間的感情更是不知。
看著那些低頭落淚的人,他們安慰的話是一句都說不出來。
黃璐在痛失摯愛之后,毫不猶豫的走向了那漆黑的樹海。
或許在她看來,自已一個人活在這個世界上,日日夜夜被思念所折磨,這才是最痛苦的事情。
一雙雙眼睛沉默的看著遠(yuǎn)方。
能活到現(xiàn)在的,也都失去了自已最重要的親人。
黃璐的感覺,他們大都有類似的經(jīng)歷。
就算勸也勸不住。
陳野也在后視鏡里看到黃璐那臺越野車消失的尾燈。
一時間,他也不知道要說什么。
他不太理解黃璐這么做的原因,因為,他從來沒有這樣的感情。
末日之前,倒也是談過幾次戀愛。
由于自身條件有限,并沒有走到最后。
末日之后,陳野想的只是活下去。
至于那些偶爾的曖昧,在陳野看來,不過是末日生活的調(diào)味瓶,有或者沒有,并不是很重要。
活下去才是他唯一的目標(biāo)。
誰都沒有活下去重要。
褚澈原本是想要攔住黃璐的,但是看到黃璐的眼神。
他最后還是把到了嘴邊的話咽了下去。
按照他的脾氣,這么一個超凡者,那可是寶貴的資源,怎么可能就此放棄。
但是……黃璐的心已經(jīng)死了。
誰的話都聽不進(jìn)去。
要知道,小傅的尸體還在車后座呢。
一路逃亡,甚至都來不及給這個年輕人安葬。
龐大的車隊在黑夜之中緩慢前進(jìn)。
天色漆黑,饒是以超凡者的眼力,樹海也看不見了。
褚澈說過,樹海外面也很危險。
但現(xiàn)在看來,好像并沒有詭異的氣息。
但,褚澈絕對不會有錯。
陳野并沒有放松警惕。
眼神不斷地掃視四周。
同時也將車燈打開,溫暖的光亮照亮周圍。
經(jīng)過兩次改造,怪物皮卡現(xiàn)在就算是在晚上,充電的能效比也能達(dá)到百分之十。
雖然充電的速度緩慢,但總是在充電不是。
之前第四波詭異潮汐將怪物皮卡的電量消耗一空。
現(xiàn)在能補(bǔ)充一點兒是一點兒。
而且怪物皮卡的燃料也沒多少了。
未來的日子,想必用電力驅(qū)動是常態(tài)。
除非找到汽油補(bǔ)給。
不過目前這情況,除非是回到原來的世界。
就算原來世界里的城市成了無人區(qū),但路邊總是不時有加油站之類的。
那些加油站也能補(bǔ)充補(bǔ)充車隊的燃料問題。
其實,最合適的還是用駱駝或者馬匹驢子來代替汽車。
隨著末日時間的推移,在人類還沒有恢復(fù)生產(chǎn)的時候。
汽油這種東西,最終還是會成為珍稀資源。
搜集汽油或者柴油,也會越來越難。
當(dāng)然,馬匹,驢子這種生物,現(xiàn)在也不是說想找就能找得到的。
但是只要找到馬匹這種,就能省了汽油的消耗,再加上足夠的理想糧種。
未來說不定能夠自給自足。
又或者干脆將車子全都改成太陽能系統(tǒng)。
當(dāng)然,這需要車隊里至少有一名機(jī)械師超凡者。
嗯……
公平車隊目前是有了。
估計褚澈是不可能放這個家伙離開了。
但其他車隊不一定有這樣的條件。
估計未來可能會遇到那種用牲畜遷徙的車隊。
對講機(jī)里時不時傳來褚澈熟悉的聲音。
以前遷徙的時候,褚隊長也是這樣不斷指引著前進(jìn)的方向。
只是今天特別頻繁。
幾乎是每隔半個小時,褚隊長就會讓車隊停下來,然后重新選擇一條路徑。
有時候剛確定一條路徑,下一分鐘褚隊長就指向了相反的方向。
行進(jìn)的路線之繁雜,是遷徙這些時日以來之最。
甚至有時候褚隊長還會停下車,從地上撿一些泥土丟進(jìn)嘴里。
一般褚澈做這個行為,那就代表他目前遇到了一些麻煩。
在離開車隊三個小時之后。
徹底看不到樹海的時候。
車隊停了下來。
陳野和孫茜茜他們也都從車上下來。
褚澈決定給小傅辦一場三分鐘的葬禮。
鐵獅雙手化作兩個鐵鍬,只用了一分多鐘,就給小傅挖了一個大大的墓地。
將小傅放進(jìn)土坑里的時候。
不少人眼里的水光再也忍不住了。
小傅是車隊里人緣很好的一個人。
年紀(jì)雖然小,但很熱心腸。
車隊里的人有什么麻煩,都喜歡找他幫忙。
就算他解決不了,他也會幫著找薛楠或者褚澈幫忙。
曾經(jīng)在焱州的時候,這個傻子把自已的水拿給別人喝,甚至一度差點兒渴死。
當(dāng)初李婷還利用過這個傻子,但這貨從來沒有過抱怨。
成為褚澈的車隊助理,工作也是盡心盡力。
而現(xiàn)在,這個家伙竟然連一塊像樣的墓碑都沒有。
這場簡單的葬禮主持人是薛楠。
薛楠那張丑臉上,第一次出現(xiàn)難以抑制的悲傷情緒。
陳野沉默的站在葬禮方陣的最前方。
腦海里也閃現(xiàn)關(guān)于這個小伙子的一切。
“憨”“傻”“單純”這些詞是小傅的標(biāo)簽。
因此他經(jīng)常被人利用。
“勤奮”“能吃苦”
因此,車隊里的苦差事,大部分都落到小傅的身上。
“你們誰知道小傅的名字?”
薛楠突然轉(zhuǎn)身對人群問道。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時間沒有人回答。
大家平日里都是“小傅小傅”的稱呼,還從來沒人問過的他的名字。
或許有人知道他的名字,但早就死在了路上。
薛楠嘴角抽搐兩下,情緒更加低落了。
整個車隊,也就小傅平時能和他說兩句,但現(xiàn)在……
這個家伙也走了。
“小傅曾經(jīng)和我說過,他的父母在京都的一家服裝紡織廠上班?!?/p>
“父親是那家服裝紡織廠的門衛(wèi),母親是紡織廠的職工!”
“為了供他上大學(xué),父母親在工廠吃,工廠睡!”
“很不容易!”
薛楠的聲音在空地上悠悠傳來。
沒有人說話。
“小傅和我說過,等他大學(xué)畢業(yè),就讓父母回老家,他上班養(yǎng)他們!”
“呵呵……這個傻子,他不知道,現(xiàn)在就算是大學(xué)畢業(yè),憑他的工資也養(yǎng)不起家嗎?”
“他還和我說過,說等大學(xué)畢業(yè),就給父母在老家蓋個大房子!”
“這樣,他們?nèi)疫^年的時候,就不用去別人家了?!?/p>
“以前每年過年的時候,他們?nèi)叶际窃诠霉眉疫^年的!”
“只可惜,他還沒來得及兌現(xiàn)他的承諾,末日就來了!”
眾人聽得沉默的低著頭。
大家腦海里都出現(xiàn)那個清瘦的面容樸實的家伙。
小傅在車隊里的存在感不高,遠(yuǎn)遠(yuǎn)沒有徐麗娜這么耀眼。
但他就像是水一樣,無處不在的被眾人需要著。
隱隱的啜泣聲傳來。
有些新加入的,不認(rèn)識小傅的。
這時候也都知道這個小傅是個什么樣的人。
“狗日的末日!”
薛楠低低的咒罵著!
一大片人站在黑暗里。
燈光照著前面的一個小土包,像是鬼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