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落,盛昭猛地抬起腳,對著婆子那張充滿了恐懼的臉,狠狠的踹了下去。
“這一腳,是替薛小姐踢的!”
“咔嚓!”
鼻梁斷裂的聲音十分清晰,緊接著而來的是婆子的慘叫聲。
“啊啊啊?。 ?/p>
那婆子滿臉是血,一手捂著胸口,一手捂著臉,痛得幾乎要暈厥過去。
“你們……你們到底是誰!”
謝容沛見狀,壓抑了一路的怒火也找到了宣泄口。
他沖上來,對著那婆子拳打腳踢。
“讓你欺負人!讓你為虎作倀!讓你不干人事!”
他一邊打一邊罵,直到那婆子已經(jīng)出氣多進氣少了,奄奄一息的癱在地上,只能發(fā)出微弱的呻吟。
與此同時,謝昉已經(jīng)從另一個婆子的尸體上摸到了鑰匙。
他快步走到里間那個門前,咔嚓幾聲打開了鎖,盛昭和謝容沛也趕來了。
門被推開,一股濃烈的刺鼻味道撲面而來。
前面的人,瘦得只剩下一把骨頭,蜷縮在稻草堆里,手腕和腳踝上被鐵鏈磨出的傷口,深可見骨。
傷口還在潰爛流膿。
身上單薄的破布衣裳根本無法完全蔽體,破爛的地方露出來的皮膚上布滿了傷痕。
有燙傷,也有淤青,還有的在流血。
傷口新舊交錯,讓人看得觸目驚心。
她的眼神麻木,當(dāng)謝昉靠近想要給她解開鐵鏈時,她本能的顫抖著,將身體縮得更小,連看都不敢抬頭看。
看到這一幕,三人的心都被狠狠揪緊了!
謝昉氣極了。
眼前這個瘦骨嶙峋,遍體鱗傷的女子,與京城那個錦衣玉食,眾星捧月的冒牌貨相比,反差簡直是太大了!
憑什么!
明明她才是薛丞相的女兒!
鳩占鵲巢,還如此對待將薛家真正的女兒!
北燕狗賊!
簡直豬狗不如!
一股憤怒和心酸的情緒砸在心頭,他深吸一口氣,別過頭,不忍再看。
謝容沛更是紅了眼眶,攥緊的手都在微微發(fā)抖。
他之前就在昭昭心聲中得知薛小姐的處境,想象過她過的不好,但親眼所見卻又是另一種心情。
這破屋子,處處都在訴說著這十年來非人的折磨!
天吶!
她到底是怎么熬過來的!
二哥竟然還在京城對那冒牌貨癡心守護,卻沒想到他真正喜歡的那個薛小姐,過的是如此水深火熱的日子!
盛昭快步上前,將她身上的鐵鏈解開。
在薛青儀的面前蹲下,聲音極其輕柔。
“薛小姐?薛青儀小姐?別怕,我們是來救你的,從大景來的,是來接你回家的?!?/p>
“回家?”薛青儀忙讓的抬起頭,聲音嘶啞。
那雙眸子,先是閃過一絲微弱的光亮,但隨即又變?yōu)榱丝謶趾蛻岩伞?/p>
“不......你們騙我......又是來打我的!又換了新的花樣來折磨我?走開......走開,不要打我......”
她強撐著身子,把自已往后挪,躲避著盛昭伸出的手。
這三個人,肯定又是那些人派來折磨她的!
這么多年,折磨她折磨的還少嗎!
見她如此恐懼,盛昭心急如焚,卻也不敢貿(mào)然靠近。
這時,謝容沛見此,連忙走上前,輕聲說道。
“薛小姐,你還記得我嗎?”
“我是謝容沛,很多年前在宮宴上,我們還見過的呀,你看看我,看還記不記得?”
說著,他伸手,小心翼翼揭下了臉上的易容面具,露出了原本的面孔。
薛青儀渙散的目光在謝容沛臉上聚焦,皺了皺眉頭。
謝容沛?
姓謝?
是大景皇室的人?
宮宴......?
她依稀記得,很多年前,隨父親入宮參加宮宴時,似乎是有一位小皇子......
是有些面熟,但是記不太清了。
時間太久了,自從那次意外與娘親走失,就被那群人輾轉(zhuǎn)帶來了這里,從此就開始了她暗無天日的日子。
不,是地獄般的日子!
從那幾個婆子的嘴里,她知道,爹爹和娘親根本不知道她被抓走的事情,反而有另外一個北燕人,頂替了她的身份,和爹娘生活在一起。
她很想提醒爹娘,但她無能為力,她連自已到底能活到什么時候都不知道。
盛昭見她神情有所松動,立刻抓住機會,語速飛快的解釋。
“薛小姐,你聽我說,京城那個薛青儀是北燕派來的冒牌貨!是北燕的細作,她頂替了你的身份,我們是奉了陛下的密旨,來北燕救你回去,揭穿那個假貨,讓你和你爹娘團聚的!”
“爹爹......娘親......”
這兩個一直只在夢里出現(xiàn)的稱呼,聽著既熟悉,又陌生。
這么多年,她只能在夢里無聲的呼喊。
她緊緊咬住下唇,幾乎要咬出血來,用疼痛來提醒自已這不是夢。
她不想死,不想放棄,她什么也沒做錯,憑什么死!
她等了十年,盼了十年,靠著回憶里的那些溫暖,才支撐到現(xiàn)在。
就是盼望著有朝一日,能回到大景,回到家中,回到爹爹和娘親的身邊。
這一次,會是真的嗎?
盛昭接著說道,“對對!你爹爹不是吏部尚書,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當(dāng)朝丞相了!”
盛昭也取下自已的面具,露出一張雖然稚氣卻目光堅定的臉龐。
她拍了拍自已的胸脯。
“我叫盛昭,是陛下親封的督察院僉都御史,是如今大景第一名女官哦。”
她又指了指旁邊的謝昉,“這位是劭世子,謝昉,我們都是有官身爵位在身,絕非歹人!”
謝昉也配合的取下面具,對著薛青儀微微頷首,眼神沉靜。
盛昭把放在系統(tǒng)那保存的陛下手諭拿出來,小心的展開,遞給薛青儀。
“你看,這是陛下親筆手諭,蓋了玉璽的!是陛下讓我們來接你回去的,那三個畜生婆子已經(jīng)被我們殺了,你不要害怕,劭世子功夫很厲害的,他可以保護你!”
薛青儀看著手上的手諭,震驚的無以復(fù)加。
那明黃的絹帛,那熟悉的璽印......
雖然她八歲就被帶來了北燕,但八歲之前,父親是吏部尚書,她是尚書府嫡女。
這東西,她認得!
做不了假!
聽到那三個婆子已經(jīng)死了,薛青儀掙扎的想要起來,盛昭立馬扶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