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初說好,張春華先給她一萬,剩下的一萬五,張春華每個月給她五百,兩年半給清。
可現(xiàn)在,張春華才轉(zhuǎn)了八個月就沒再轉(zhuǎn)了。
算起來,張春華還欠她一萬一千塊錢。
雖然葉問棠現(xiàn)在不缺錢,但是這錢她是必須得要的。
該她的錢,一分都不能少。
等晚上時均安回來,一家人吃完晚飯,又看了會兒電視后,時均安扶著葉問棠上了樓。
洗完澡后,時均安又幫葉問棠洗了個頭。
自從葉問棠懷孕后,怕她滑倒,時均安不讓她在浴缸里洗澡了,而是找人定做了一個很大的木澡盆,幫她打好水后,讓她坐在澡盆里洗。
洗頭要麻煩些,因葉問棠肚子挺大了,不好彎腰,時均安便讓她仰頭躺在床上,把頭移出來。
他則打了盆水,放在椅子上,幫她洗頭。
水溫不冷不熱剛剛好,他先用梳子把她的頭發(fā)給梳開,再用水打濕。
把洗發(fā)露倒在他自已的手心里,搓成泡沫放在她的頭發(fā)上,輕輕的揉著,力道不重也不輕,葉問棠舒服的閉上了雙眼,把張春華已經(jīng)好幾個月沒給她轉(zhuǎn)錢的事和時均安說了。
她懷著孕,自然不可能去找張春華要錢。
只能讓時均安想辦法了。
時均安還真不知道這事,他只見過棠棠前夫一次,那次他打了那個前夫一拳。
時均安面上不顯,內(nèi)心還是挺高興的,棠棠上次在合市租房子沒提前和他說,他不忍責(zé)備她什么,但內(nèi)心還是希望她有的時候能不要那么獨(dú)立,能多信任他、依賴他一些。
現(xiàn)在,她確實(shí)慢慢做到了,像她之前說的那樣,有什么事都會和他商量。
“我讓小趙明天去一趟?!?/p>
洗了一遍,又用水沖了一遍又一遍,才拿了條干凈的大毛巾輕輕的擦著葉問棠的頭發(fā)。
直到擦的葉問棠的頭發(fā)半干不再滴水了,才扶著她起來坐著,隨手又扯了枕頭過來,放在她的腰后,讓她靠著。
“老婆,頭發(fā)沒干不能躺著,你坐好,我給你抹妊娠油?!?/p>
蘇水水上次來,給了葉問棠一瓶妊娠油,說是她托人從港市買的,一共買了兩瓶,一瓶她自已用,另一瓶給葉問棠,還說抹了后肚皮上就不會長妊娠紋了。
尤其葉問棠懷的三胞胎,肚子到時候會被撐得更大,讓她一定得堅持每晚抹。
葉問棠自已不好抹,這抹妊娠油的任務(wù)自然也落到了時均安身上。
時均安伸手把葉問棠睡衣的扣子解開,將妊娠油抹順時針抹在她的肚皮上,然后輕柔均勻地按摩起來。
不知道是不是這段時間一直在抹妊娠油的緣故,葉問棠快五個月的孕肚上,一條妊娠紋都沒長。
別人葉問棠不知道,但張秋月之前懷孕時,就長了妊娠紋,一條條紫紅色的條紋密集分布在肚皮上,像蚯蚓和魚鱗一樣,表面還有明顯的凹陷和皺紋,蔓延至臀部和大腿根那,甚至連腋窩那兒都有。
張秋月那段時間沒少因?yàn)槿焉锛y哭鬧,脾氣也越發(fā)的差,動不動就砸東西罵人,直到后來生了丁霞后,她肚皮上的妊娠紋轉(zhuǎn)為銀白色萎縮性條紋,但凹陷和皺紋一直在。
葉問棠覺得,她到后期肯定也會長妊娠紋的。
只希望抹了妊娠油后,妊娠紋能淡些,少長些。
正抹的時候,葉問棠的肚皮突然一下明顯跳動,時均安一怔,隨即笑了,歡喜的像個孩子,“老婆,動了。”
葉問棠也很喜出望外,那次聽蘇水水說胎動的趣事,葉問棠還在想,她什么時候胎動呢?
沒想到現(xiàn)在動了。
她將雙手放在肚子上,心里默念著,三個小寶貝,再動動,讓她也感受下。
似是感覺到了她的期盼,她的右手手掌心下的那塊肚皮又動了下,那一刻,葉問棠的內(nèi)心有種微妙而難以言喻的感覺。
像是輕柔的蝴蝶振翅,又似是一道彩虹劃過天際,讓她心中充滿了幸福的喜悅。
葉問棠仿佛聽到了世界上最美妙的旋律,在她心中輕輕奏響。
三個小寶貝在她肚子里活潑地翻滾,仿佛是在與他們熱情地打招呼。
告訴他們:我們即將到來,期待與爸爸媽媽相見。
但是就動了那兩下,后來就沒再動過了,饒是如此,也讓兩人激動不已,時均安更是在葉問棠肚皮上親了又親,還貼上去和三個孩子說了好久的話,直到葉問棠實(shí)在撐不住了,打了個哈欠。
時均安伸手摸了摸葉問棠的頭發(fā),見干的差不多了,才讓她躺下去,伸手關(guān)了燈。
葉問棠很快就進(jìn)入了夢鄉(xiāng),時均安卻睡不著,他摟著葉問棠,一只手輕輕的撫摸著她的肚子。
黑暗中,他那雙狹長的鳳目如春日陽光,明明亮亮,溫暖異常。
*
第二天上午,趙志成按照時均安的吩咐去了筒子樓。
趙志成也算是輕車熟路了,首長和嫂子領(lǐng)證時他就來過這里,找張春華要戶口本。
那次來,趙志成看著一副瘦削又不修邊幅的張春華,就覺得他一點(diǎn)兒配不上嫂子。
沒想到這次來,張春華幾乎都沒個人樣了,蓬頭垢面、胡子邋遢的。
一開門,一股惡臭味迎面撲來,也不知道是張春華身上的味道,還是屋里面?zhèn)鱽淼摹?/p>
或者,兩者皆有。
趙志成可不敢進(jìn)屋,他屏住呼吸直接說明來意,“還錢!你還欠嫂子一萬一千塊錢!”
渾渾噩噩的張春華一聽到這話,猙獰的臉難看至極,“我沒錢!有本事讓葉問棠把我這條命拿去!”
說完,張春華就“砰”地一聲把門給關(guān)上了。
趙志成傻眼了,沒見過欠錢的還這么橫的,他都想抬腳踹門了,這時身后響起了吳老太的聲音。
“你是葉問棠的男人吧?!張春華欠她什么錢了?”
吳老太看到穿著一身綠軍裝的趙志成上了二樓,立馬跟了過來。
她聽兒子徐剛說葉問棠又找了個對象,是個當(dāng)兵的,不會就是這個人吧?
怕被發(fā)現(xiàn),她不敢離的太近,沒聽到趙志成的話,但張春華聲音那么大,她聽到了的。
趙志成自然是不認(rèn)識吳老太的,一聽吳老太說他是嫂子的男人,嚇得一驚,立馬斥道:“你不要胡說八道!”
這要被首長聽到了,還得了?
自從徐剛當(dāng)上副主任,又娶了個二十多歲的大姑娘進(jìn)門,吳老太那叫一個得瑟,筒子樓里的人以及附近的街坊鄰居,現(xiàn)在哪個見到她,不是巴結(jié)討好她?葉問棠這對象居然敢用這種語氣和她說話。
吳老太氣得吐了口濃痰,“我胡說八道啥了?敢做還死不承認(rèn),葉問棠都多大年紀(jì)了,還找你這么個癟三玩意兒,想找張春華要錢啊,我告訴你,想都別想了,張春華沒工作了,醫(yī)院把他給辭了,他現(xiàn)在一分錢都掙不到了,過不了多久就要餓死了!”
說完,吳老太就重重的哼了一聲,轉(zhuǎn)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