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看葉問棠扶著司令的胳膊,那姿態(tài)熟稔的勁兒,就好像真的是父女倆一樣。
可是那天凌晨司令趕來公安局時,還問葉問棠叫什么名字,分明是頭回見的模樣。
這才過去十幾天,怎么就變得這么熟了?
這個葉問棠和司令到底是什么關(guān)系???
好奇歸好奇,但老周可不敢問什么。
看著葉問棠扶著司令到病房外的椅子上坐下,而后去護士站那里倒了杯溫水過來。
而司令望著葉問棠的背影,眼神慈愛得根本不像平時那個雷厲風行的老領(lǐng)導,里面還藏著說不出的心疼。
“問棠。”施震的聲音很輕,帶著點顫抖,“爸對不起你?!?/p>
葉問棠端水的水頓了頓,“爸,您別這么說。”
“怎么能不說?你被人調(diào)換了四十二年,我這個當爸的,居然一點都不知情,現(xiàn)在美茜又這么害你……”
施震平時總是抿成直線的嘴角,此刻往下耷拉著,滿臉都是化不開的自責,像塊浸了水的海綿,一捏全是愧疚。
葉問棠在施震跟前蹲下來,“爸,這些都不是您的錯,他們要做壞事,誰能阻擋得了呢?您別自責,也別跟我道歉,您一這樣,我心里更不好受,方美茜犯的錯,該她自已承擔后果,跟您一點關(guān)系都沒有?!?/p>
施震望著女兒,眼眶慢慢紅了,想說的話堵在喉嚨里,最后只化作一聲輕嘆,抬起手,掌心輕輕覆在女兒的頭上,指腹慢慢蹭過她的發(fā)頂,動作輕得像怕碰碎什么。
“爸一定會給你討回公道的?!?/p>
這句話說的不響,卻字字沉實。
不是輕飄飄的安慰,是作為一個父親,必須要為女兒撐腰的承諾和決心。
葉問棠笑了笑,眼里卻蒙了層濕意,她把水杯往施震手里遞了遞,道:“爸,喝水吧?!?/p>
她知道她爸夾在中間有多難,一邊是才認回來的、虧欠了四十二年的親生女兒,一邊是唯一妹妹生的、疼了二十多年的外甥女,這天平怎么擺,都像是在割他的肉。
可此刻,她爸的掌心還覆在她頭上,那句“一定會給她討回公道”的話還落在耳邊,沒有猶豫,沒有權(quán)衡。
沒有空泛的安慰,也不是勸她妥協(xié),逼她退讓,是明知道要得罪人,明知道要掀翻撕開“一家人”的情分和面子,也依舊堅定不移地站在她這邊。
公安敲響方美茜家門的時候,方美茜正在家收拾行李。
她的臉色發(fā)白,頭發(fā)胡亂地扎在腦后。
找的那個護工到底有沒有給綁匪頭子下藥成功,她到現(xiàn)在都沒收到準信,只知道護工拿了錢和藥后,就再也找不著人了。
她今天上午想去醫(yī)院探探情況,可剛走到住院部那,就看到了好幾個公安,直覺告訴她事情不太妙。
果不其然,她塞了些錢給一個正在拖地的保潔大媽,保潔大媽不知道什么綁匪頭子,只悄悄告訴她,有便衣公安守著的那個ICU病房里的病人已經(jīng)醒了。
方美茜一聽這話,知道她做的事早晚要暴露,嚇得趕緊回了家。
方良去上班了,家里就施敏一個人,趁著施敏去陽臺晾衣服的功夫,方美茜偷偷溜進她媽的房間,直奔床頭柜的抽屜。
拉開入眼就看到一本紅色的存折,旁邊還有幾個紅色絲絨小盒子,里面全是金首飾。
她把存折和金首飾都裝進她的口袋里,關(guān)上抽屜,起身回了她自已的房間,而后打開行李箱,把衣柜里的衣服拿出來一股腦地往行李箱里塞。
她打算先到外地去躲一段時間,等風頭過了再說。
施敏這會兒正在客廳拖地,她剛打開門,公安就亮了證件,“我們找方美茜,依法執(zhí)行逮捕?!?/p>
“逮捕?”施敏驚叫一聲,下意識擋在門口,“我女兒沒犯法!你們是不是搞錯了?”
方美茜聽到聲音和動靜,雙腿瞬間嚇軟了,直接癱坐在了地上。
她想躲起來,可是房間就這么大,能躲到哪里去呢?
翻窗,可是樓層太高,她怕摔死。
直到公安進了屋,找到方美茜的房間時,方美茜還維持著癱坐的姿勢,行李箱敞開在一旁,像個沒來得及收尾的笑話。
“你就是方美茜吧?!”公安上前一步,出示逮捕令,語氣冷硬,“我們查到你與一起劫持案有關(guān),現(xiàn)在依法正式逮捕你,請配合!”
方美茜這才回過神來,扯著嗓子喊施敏:“媽,你快去找舅舅,讓他來救我!”
施敏撲過去想拽方美茜,卻被公安攔住,她眼睜睜地看著女兒被戴上手銬,“你們要把我女兒帶去哪里?”
她追著往外跑,眼淚糊了滿臉,反復追問:“她到底犯了什么罪?什么劫持案?你們一定是搞錯了,你們不能抓她!”
“請不要妨礙公務!”公安架著方美茜往樓下走,方美茜還在掙扎,“媽!快去啊!找舅舅!”
方美茜被帶進公安局的審訊室里,還在心存僥幸——舅舅是司令,只要他出面,自已一定沒事的。
可當審訊室的門被推開,她看到舅舅坐在桌前,身邊還站著葉問棠時,她全身的力氣瞬間被抽走,最后一點僥幸和期盼,碎得連渣都不剩。
施震的臉冷得像塊冰,他沒看方美茜一眼,只朝老周點了點頭。
審訊正式開始。
面對綁匪頭子的證詞錄音,方美茜剛開始還在狡辯,說不是她,后來公安把那個姓劉的護工帶過來,那個護工雖然不知道方美茜的長相,但是聽出了方美茜的聲音,說和讓他把藥注射進綁匪頭子輸液里的那個女人的聲音一樣。
再后來,老周又把一張照片推到方美茜跟前,是她在一家藥店買安眠藥的畫面,那家藥店正好安裝了監(jiān)控,給拍到了。
“這瓶安眠藥就是你給劉護工的那瓶吧?對此,你怎么解釋?”
安眠藥少量可以助眠,過量則會致命,方美茜讓護工把一整瓶安眠藥全部打進去,就是想讓那個綁匪頭子死,永絕后患。
越來越多的證據(jù)擺在面前,方美茜的狡辯越來越無力,突然,她猛地抬起頭,目光死死地盯著葉問棠,聲音尖銳地像要劃破審訊室的屋頂,“沒錯!是我做的!那又怎么樣?”
她掙扎著想要撲過去,被公安按住時,還在嘶吼:“葉問棠,你從開學第一天起就故意針對我!不就當個破班長嗎?有什么了不起?天天拿著雞毛當令箭!在班里和寢室里耀武揚威的!還有時均安,是我先喜歡上他的,你憑什么把他搶走了?”
“你知不知道,那天你們在酒店,我就在隔壁房間……”方美茜的呼吸變得急促,臉漲得通紅,眼淚涌了出來,混合著嫉妒和瘋狂,“聽著自已喜歡的男人和別的女人做那事,你知道是什么滋味嗎?就像有人拿著刀,一下一下挖我的肉!每一下都在凌遲我!”
她猛地拍了下桌子,手銬撞得“哐當”響,“你現(xiàn)在還想搶走我的舅舅舅媽,我的表姐,他們都是我的親人,他們以前對我多好啊,可你這個冒牌貨一冒出來,一切都變了……你該死!你早就該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