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飯后,錢景去了衛(wèi)生間,葉問棠準備去結(jié)賬,賀凜卻不讓。
在他看來,葉問棠提出的好推銷辦法,打破了他醬賣不動的僵局,他怎么還能讓葉問棠付飯錢呢?
而且賀凜動作很快,葉問棠還沒走到收銀臺前,他已經(jīng)打開錢包,抽出錢包里的錢遞了過去。
抽錢的同時,帶出了錢包里的一張照片,落在了地上。
賀凜沒注意,葉問棠看到了,她道:“你的照片掉了?!?/p>
而后她彎腰撿起照片,準備還給賀凜。
因為照片是正面朝上落地的,她一眼就看到了照片上是兩個女人,一個年紀大些,大概四十來歲,另一個很年輕,目測不到二十歲,兩人依靠在一起,笑得很開心。
葉問棠的目光被年紀大些的女人吸引住了,女人盤著頭發(fā),穿著一件紅色波點上衣,眼角的細紋,宛如時光的指紋。
看著她的臉,葉問棠總覺得有些眼熟,似乎在哪里見過。
賀凜回過頭,見葉問棠盯著照片出神,他心下一驚,不由得手握成拳。
難不成葉問棠認識他媽?
卻見葉問棠突然抬起臉問他:“賀凜,你認識時向月嗎?”
“你怎么知道我外婆的名字?”賀凜的眼睛里流露出愕然來。
“你外婆?”這張照片賀凜隨身帶著,放在錢包里,可見照片上的人對他很重要,但葉問棠萬萬沒想到,竟是賀凜的外婆。
她按捺住激動和欣喜問:“你外婆現(xiàn)在在哪里?”
賀凜神色有些黯然道:“她已經(jīng)去世了。”
葉問棠一顆激動澎湃的心跳驟然降溫,她張了張嘴,有些不知道該說什么。
賀凜接過照片,塞進錢包里放好,又問了一次:“你為什么會知道我外婆的名字?”
他外婆在他媽死后沒兩年就病逝了,葉問棠怎么會認識他外婆的?
葉問棠定了定神,道:“有些事我需要確認下,然后再告訴你?!?/p>
賀凜雖然不解,但還是點點頭。
和賀凜錢景分開后,葉問棠找了個能打電話的店撥通了時均安辦公室的電話。
接電話的正好是時均安。
葉問棠趕緊把事情說了,“那照片里的人和大姑長得真的很像,而且她也叫時向月,我覺得是大姑的可能性非常大,但是賀凜說……他外婆已經(jīng)去世了?!?/p>
電話那頭時均安沉默了幾秒鐘,道:“我知道了,我最遲明天早上到合市?!?/p>
葉問棠也知道這事還是時均安過來和賀凜當面確認比較好,便應(yīng)了一聲,“好,你路上開車注意安全。”
她把她酒店的地址和房間號告訴了時均安。
葉問棠不打算在合市租房子住了,她決定等拆遷款下來了就去買套房,然后直接住進買的房子里。
時均安是凌晨三點多到的合市,葉問棠心疼他連夜開車辛苦,讓他洗了個澡趕緊睡了一覺,早上八點多兩人起床去吃了早飯后,葉問棠傳呼了賀凜的傳呼機。
很快賀凜回電話過來了,葉問棠和他約好,兩人在之前的去過幾次的那家茶館碰面。
賀凜到的時候,葉問棠已經(jīng)到了,她身旁坐著一個身穿白襯衫的男人。
“賀凜,你來了?!比~問棠笑著起身介紹道:“均安,這就是賀凜。賀凜,這是我丈夫,時均安。”
時均安站起身,朝賀凜伸出手,“你好賀凜?!?/p>
賀凜看著時均安,這個男人長得非常高,長身玉立的站在那,眼神深邃且有穿透力,渾身上下有著一種說不出的氣勢和威嚴。
原來上次在廣市看到的那個臉上有條蜈蚣疤痕的男人并不是葉問棠的丈夫,眼前的這個才是。
而且他看上去和葉問棠是那么的般配。
賀凜身體似乎定住了,好幾秒鐘才把手伸出去,“你好?!?/p>
時均安收回手,“請坐?!?/p>
賀凜在兩人的對面坐下,葉問棠給賀凜倒了杯茶。
時均安沒有拐彎抹角,緩聲說:“今天找你來,是因為你外婆的事,你外婆很可能是我大姑?!?/p>
賀凜聞言,猛然驚醒般瞳孔放大,“什么?”
“我大姑,名叫時向月,四十六年前,和一個姓靳的男人走了,從此杳無音訊,我去查了那個姓靳的人家,他們一家人早就搬走了,有人說他們?nèi)チ撕M獾鸟R來國?!?/p>
時均安說著,將唯一那張時向月年輕時候的照片放到賀凜跟前。
賀凜眼睛一眨不眨的凝視著那張照片好一會兒,而后他從錢包里拿出那張他媽和他外婆的合影,將兩張照片放在一起。
雖然兩張照片上女人的年齡差了快二十歲,但從五官上還是能看出是同一個人的。
而且,他外公確實姓靳。
他舅舅叫靳言,他媽叫靳語。
他聽他媽說過,她和舅舅都是在馬來國出生的,后來才跟著外婆去了廣市生活。
所以,眼前的時均安很可能是他的表舅,而葉問棠,他應(yīng)該喊一聲,表舅媽。
賀凜坐在那一動不動,喉嚨像被什么堵住,只覺得氣短。
好半晌,他才道:“我打電話讓我舅舅過來一趟?!?/p>
他外婆去世的時候他還很小,很多事都不清楚,但他舅舅也許是知道的。
賀凜的舅舅靳言是當天夜里到合市的,第二天上午四人又約在這家茶館碰面。
“我媽臨死前告訴過我,我外公叫時宗國,我外婆叫向青芝,我還有一個小舅名叫時向陽,她讓我永遠記住這三個名字,但是又不告訴我地址,不讓我去找他們,她說因為她沒臉見他們……”靳言說到這,聲音里難掩悲痛,揚起頭無聲的落了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