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菊忙抱起孩子跑出山洞,可哪里還能看到那對夫妻的影子?
除了知道那個男人叫葉大發(fā),其他她什么都不知道。
不知道他們住在哪個村子,她去哪兒去找孩子?。?/p>
顏菊看著懷里的孩子哭起來一點勁兒都沒有,聲音細弱的讓人心尖發(fā)顫,她的臉色變得蒼白。
這可怎么辦???
田敬淑拼死拼活生下來的女兒,居然被調換了,要是田敬淑知道了,后果不堪設想,而她,也會因為沒看管好孩子被田敬淑夫妻倆責備埋怨,搞不好他們還會因此恨上她,把所有的錯都怪到她頭上。
六神無主的顏菊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孩子身上的那件打著補丁的粗布衣服給扔了,然后把自已的衣服脫下來一件包著孩子。
反正都是女孩。
她在心里祈禱田敬淑發(fā)現不了孩子被調換了。
田敬淑自生產完之后就一直躺在那兒,沒法抱孩子,期間就只看過孩子幾眼,山洞昏暗暗的,她也沒怎么看清楚孩子的臉。
她醒來后,發(fā)現孩子身上包著的衣服不一樣了,顏菊解釋,孩子拉了粑粑,把原來那件衣服給弄臟了。
她也對孩子的哭聲變得這么小表示疑惑,顏菊說因為孩子一直餓著肚子,哭得都沒有力氣了。
后來顏菊去叫了人來,把田敬淑和孩子從山洞里接了出去,多年后,被下放的施震和田敬淑夫妻倆平反后,帶著孩子回到了京都的部隊。
臨走前,田敬淑特意去了趟顏菊家,她說她很感激當年顏菊幫她接生女兒,是顏菊救了她們母女倆一命,這份恩情她一直記著的,要是以后顏菊有任何需要,可以去京都找她。
顏菊感動又羞愧,更不敢把田敬淑女兒被調換的事說出來了。
顏菊家就顏菊一個女兒,她父母給她招了個上門女婿,結婚多年才懷孕,生了個兒子,跟她姓。
她丈夫有次上山砍樹時,被一條五步蛇給咬了,被發(fā)現時,人都已經僵硬了,連句話都沒給她留下。
后來她父母也相繼離世,她一個人拉扯著兒子長大。
一個寡婦帶著個孩子,在村里的日子自然不太好過,她不想讓兒子跟她一樣,一輩子面朝黃土背朝天的,便帶著兒子去京都找田敬淑。
田敬淑如當年承諾的那樣,幫著她兒子進了部隊。
兒子在部隊里發(fā)展的還不錯,現在田敬淑又幫她兒媳找了份工作,顏菊更是打定主意,把那件事給爛在心里,帶到棺材里去。
多少個夜里,顏菊總是想起那個被抱錯的孩子如今在哪里,過得好不好?
可她沒想到,會在這個時候,以這種方式“重逢”。
聽著兒媳在她耳邊感嘆葉問棠真是好人,上次在火車上就主動給咸鴨蛋給孫女吃,這次又請她們吃面條,這么多年的愧疚和此刻的震驚攪在一起,讓顏菊幾乎要喘不過氣。
她不知道到底該怎么辦?
如果說出真相,田敬淑夫妻倆會不會因此遷怒她兒子和兒媳?
但是不說……不說就能瞞得住嗎?
葉問棠長得實在太像田敬淑了,又都在京都,萬一哪天她們碰到了,田敬淑會不會起疑心?
轉念一想,也許那個葉問棠只是長得像田敬淑,又恰好姓葉,說不定她不是田敬淑的女兒呢?
但是不是也不是她說了算的。
對了,胎記。
看她大腿根部有沒有胎記就知道了。
這事她沒問她兒媳,覺得她兒媳應該也不知道。
又不好直接問葉問棠,不能打草驚蛇。
思來想去,顏菊穩(wěn)了穩(wěn)心神,朝劉美道:“阿美啊,總不能讓人白請我們吃面條,她剛不是留了那個什么呼號給你么,你呼下她,讓她去我們那兒吃頓飯。”
劉美沒想到她婆婆會說這話,但轉念一想,也覺得在理。
得有來有往才行。
“就是不知道她有沒有空?!?/p>
顏菊忙道:“吃頓飯咋沒有空了?你就讓她來,必須得來,到時候我買菜做飯?!?/p>
劉美覺得婆婆更奇怪了,但也沒說啥,只點點頭說知道了。
一旁的顏春燕聽到要請阿姨去她家吃飯,開心的直拍手。
葉問棠不知這事,她拎著四份打包好的青椒肉絲面條去了門店里,道:“都辛苦了,快過來吃面條吧?!?/p>
裝修的負責人沒想到葉問棠居然還給他們買了面條,趕緊向葉問棠道謝,然后招呼其他三人快過來吃面條。
沒有桌椅,四個人就蹲在地上呼嚕呼嚕的吃了起來。
沒一會兒,就見了底,連湯都沒剩一滴。
葉問棠又和負責人聊了會兒,“店里裝修就麻煩你們了?!?/p>
她周一到周五大部分時間都要上課,沒法天天過來盯著,她買面條給他們吃,一是為了感謝他們辛苦干活,二來,也是想要搞好關系,提高他們干活的積極性。
畢竟她這個店面的租金可不便宜,她希望他們能在合同約定的時間內裝修好,要不然多拖一天,對她來說都是損失。
負責人拍著胸脯保證,讓葉問棠放心,半個月內絕對全給裝修完。
負責人說是負責人,但其實也要干活的,這幾年他帶著人到處給人裝修,什么樣的人沒見過?有的人覺得給了錢就是大爺,對他們頤指氣使的,有的人吹毛求疵,變著法子扣他們工錢。
很少會遇到像葉問棠這樣尊重他們的,更別提還花錢買面條給他們吃了。
接下來,葉問棠隔一兩天去趟店里看看,趁著中午放學后或者沒課的時候去。
期間,劉美呼了葉問棠幾次,邀請葉問棠去她那兒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