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你可別忘了,之前我在供銷社上班,我的工資全部交在家里?!?/p>
姜瑜曼笑了笑,“我媽在廠里救火犧牲,撫恤金也全部是你們收著,還有景臣買給我的金首飾?!?/p>
“你媽的撫恤金早就沒了,你以為你喝西北風長大的嗎?”姜明彬氣得臉色通紅。
“我長這么大,能花家里多少錢?”
姜瑜曼不想廢話太多,直接道:“我現(xiàn)在馬上要到鄉(xiāng)下去過苦日子了,我只想要回這些東西,我可是廠區(qū)烈士唯一的女兒。”
“要是你們不把錢給我,我就去紡織廠問,看廠里的領導愿不愿意解決?!?/p>
許眉為了拯救廠里的公共財產(chǎn)救火犧牲,廠里給了撫恤金與獎狀,分了大房子。
姜明彬更是靠著亡妻的名聲升職加薪。
還因為這事兒,廠里每年的先進積極分子都有他的名額。
她就不信,姜明彬能舍得下這個臉。
果然,一聽這話,姜明彬臉色氣得紫漲。
偏偏害怕女婿上門找茬,還不敢教訓這個逆女!
潘蘭鳳更是咬碎了一口銀牙,努力笑道:“曼曼,都是一家人,你何必這么為難人呢?”
頓了頓,她道:“要不然這樣,你直接和傅景臣離婚,就不需要下鄉(xiāng)了。家里現(xiàn)在實在是拿不出錢來?!?/p>
說完,還假惺惺掉了幾滴眼淚。
姜瑜曼淡淡道:“你知道你這個行為叫什么嗎?”
潘蘭鳳不解抬頭。
“破壞軍婚,只要出去嚷嚷,你猜會怎么樣?”她語氣很和善,里面的內(nèi)容卻讓人汗毛倒立。
傅望山因為停職查辦下鄉(xiāng)改造,傅景臣雖然被牽連,但還沒被開除軍籍。
不然原劇情里,他也不會那么快歸隊。
所以要是真坐實了這項罪名,夠潘蘭鳳喝一壺的。
潘蘭鳳臉都嚇白了,“你可別胡說八道?!鳖D時不敢再勸這個繼女離婚了。
這死丫頭,也不知道是不是受刺激嚴重了,這次回來這么牙尖嘴利。
像是變了個人一樣。
就算他們兩人在這里,都有些招架不住。
姜瑜曼道:“我是馬上要下鄉(xiāng)過苦日子的人,沒什么顧忌。實話告訴你們,要是誰惹到我,我也不知道自己這次能做出什么來?!?/p>
光腳的不怕穿鞋的。
正是因為姜明彬和潘蘭鳳投鼠忌器,姜瑜曼才能這么輕松拿捏住兩人的命脈。
姜明彬氣了個倒仰,“逆女,你看看你有沒有一點身為女兒的態(tài)度!”
“別廢話了。”姜瑜曼皺眉,“要是你們再不動,我就去紡織廠?!?/p>
“你要多少?”姜明彬見她油鹽不進, 只能黑著臉問道。
姜瑜曼開始提要求,“我之前的工資八百,我媽的撫恤金你也要給我一千,還有我那些被騙走的金首飾?!?/p>
姜明彬沒想到她這么獅子大開口,“你怎么不去搶?”說話間,氣的手指都在顫抖。
以前這個逆女三天打魚兩天曬網(wǎng),根本沒拿多少工資。
許眉死的時候,廠里一共賠了一千五的撫恤金。
她這一口下去,就想把家里這么多年來的家底全部拿走!
潘蘭鳳也陰陽怪氣道:“曼曼,這做人可不能沒良心啊,家里真拿不出這么多錢來,你這是要把一家人往死路上逼。”
這話當然是假的,姜明彬和她加起來,每個月的工資都差不多兩百。
家里的存款接近三千!正因為有這些錢,一家人才能過得這么瀟灑。
但是要她一下拿這么多錢出來,和割她的肉沒有任何區(qū)別。
要是錢都沒了,他們豈不是和其他工人一樣,每個月只能算著定量緊巴巴過日子了?
那樣的日子,潘蘭鳳想想都受不了。
“拿我東西的時候,說的比唱的好聽,現(xiàn)在要你吐出來,就是要逼死你?”
姜瑜曼忍不住笑了,“搞清楚,你們用著我媽的撫恤金,住著靠我媽分的大房子,沒良心的是你們,不是我。”
原劇情里,原主打胎他們都不愿意收留。
現(xiàn)在還好意思道德綁架,她可不吃這一套。
姜明彬和潘蘭鳳被戳中了痛點,兩人臉色鐵青,連句話都說不出來。
“最多給你五百塊,之前的首飾還給你,其他的你就不要妄想了?!鳖D了頓,姜明彬陰沉著臉道。
姜瑜曼也不廢話,“看來,我只有去找紡織廠的領導了?!闭f完,轉身就要出門。
潘蘭鳳嚇了一跳,趕緊拉住了她,“曼曼,你不要沖動,有什么話咱們好好說?!?/p>
許眉當年的事跡,現(xiàn)在還在紡織廠口口相傳。
要是姜瑜曼這個女英雄的閨女去告狀,廠里領導看她穿的這么寒酸,又挺著大肚子,她和姜明彬還不愿意給錢,會怎么想?
他們夫妻倆以后還要不要臉了?
“沒什么好說的,”姜瑜曼甩開她的手,“你們不讓我好過,我也不會讓你們好過?!?/p>
潘蘭鳳這下是真的想哭了,“哪里是……”
話還沒說完,就被姜明彬的怒喝打斷:“去把錢給這個逆女拿出來!”
別看潘蘭鳳平時操持家里的一切,但是這種大事兒上,還是姜明彬做主。
看姜明彬這么暴怒,她再不情不愿,還是只能抹著淚回了屋子里。
堂屋里霎時間就剩下了父女兩人。
姜明彬心中有氣,忍不住道:“我怎么會養(yǎng)出你這么個冷血的女兒?”
姜瑜曼毫不客氣頂撞,“因為我隨你?!?/p>
一句話,結結實實把姜明彬堵了回去。
等他剛緩過這口氣來,潘蘭鳳已經(jīng)拿著一個小布包從屋子里出來了。
姜明彬一把接過丟在桌上,指著門口,“拿著這些錢,馬上給我滾出去!”
姜瑜曼懶得搭理他的無能狂怒,打開布包清點了一下東西。
一千八的錢,還有之前的那些金首飾……
確認沒什么差錯之后,直接轉身就走。
臨出堂屋之前,還將墻上表彰許眉的獎狀都取了下來。
姜明彬見狀,氣得心臟都痛了,“死丫頭,你給我放下!”
“我拿走我媽的獎狀,天經(jīng)地義?!苯ぢ^也不回,推開門走了出去。
現(xiàn)在的人看重名聲,下鄉(xiāng)改造的人成分不行,有這張獎狀在,下鄉(xiāng)后能省去很多麻煩。
她當然要帶走。
只是屋子里那兩人就氣慘了。
走到院子里,還能聽見姜明彬氣的跳腳的聲音,“吃里扒外的逆女,以后一輩子在鄉(xiāng)下吃苦,都別指望我拉拔一把!”
“明彬,這些錢都給了,咱家以后怎么辦?”
“還能咋辦?錢給了,這個房子以后沒她的份!我的工作以后也是霞兒的,跟她沒關系?!?/p>
“……?!?/p>
說話聲并著摔摔打打的聲音,源源不斷的從屋子里傳來。
姜瑜曼連腳步都沒頓一下。
兩年后她就能回來,日子比之前還好,姜明彬能幫上什么?
至于房子,這房子有原主親媽的名字,她回來之后再慢慢算賬也不遲。
拎著手里沉甸甸的布包,回去的路上,姜瑜曼的心情格外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