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團長?!苯ぢ恼Z氣疏離又冷淡,明顯是出于客套。
季芳舒也不在意,還笑著打了個招呼,“姜同志這是才從食堂回來?”
“對?!苯ぢ艳k公室的門打開,直接走了進去。
因為驕陽歌舞團和軍區(qū)大比武的事,她對季芳舒的印象很差,并不想和她有什么實質(zhì)性的對話。
但有些時候,自已不想說話,偏偏就是有人愛湊上來。
此時的季芳舒就是如此。
明明是二十二師文工團的辦公室,她卻像是自已的地盤一樣隨意,十分自然地走了進來。
“之前的建軍報我看了,一直想找機會恭喜你,今天才找到時間?!?/p>
聞言,姜瑜曼翻東西的動作一頓。
恭喜她?
即便和季芳舒的交集不深,透過之前的幾次接觸,她也知道對方高傲又目中無人。
這樣的人,只會夸驕陽歌舞團的編劇,而不會是二十二師文工團。
再聯(lián)想到之前在魏家外面發(fā)生的事,姜瑜曼神情愈發(fā)古怪。
之前對方撬走了二十二師文工團的文心,這是又想故技重施,挖走自已?
沒等她想明白,門口突然傳來了一道聲音:
“季團長,你怎么來了?”兩人抬頭望去,門口站著的正是蘇文箏。
見狀,姜瑜曼微不可察松了口氣。
蘇文箏手里拿著東西,明顯是要來找姜瑜曼的,她顯然沒想到會在這里看見季芳舒,神色莫名。
“我來隨便看看?!奔痉际嫫沉怂掷锏臇|西一眼,“聽說總參謀長要來,還沒跟你道喜呢?!?/p>
“現(xiàn)在說也不晚,”
蘇文箏挑眉,意有所指,“下次你要來,專門告訴我一聲,不然又走錯辦公室?!?/p>
團長和編劇老師的辦公室不在一起,她這么說,就是故意點季芳舒。
聽了這話,見蘇文箏護犢子似的將姜瑜曼擋在后面,季芳舒心里頓時憋了一口氣。
兩人斗了這么多年,哪一次不是蘇文箏一敗涂地?這次她靠著編劇老師贏了,至于在自已面前這么嘚瑟?
何況……那可是自已的外甥女!
要不是牢牢記著許青的話,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翻臉了。
季芳舒忍得很辛苦。
落在蘇文箏眼里,卻怎么看怎么可疑。
人不能在一個地方跌倒兩次,被挖走編劇老師的教訓(xùn),一次就夠了。
轉(zhuǎn)頭看著姜瑜曼,語氣很和善,“瑜曼,你去看看她們練舞,季團長難得來一次,我陪她好好逛逛。”
“嗯?!苯ぢ_實不想待在這里,拿著東西出去了。
眼睜睜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季芳舒又氣又怒,“蘇文箏,你什么意思,你防賊呢?”
她專門來這里找姜瑜曼,想找個合適的話題袒露身份,半路殺出個蘇文箏,她原本的計劃全部泡湯了。
總不可能姜瑜曼要走,她硬拉著不要人走吧?
“上次文心的事情還不夠?”
見季芳舒撕破臉皮,蘇文箏也懶得裝和善了,“說真的,這事我還要感謝你?!?/p>
她好整以暇,“要不是你把文心撬走了,二十二師文工團也不會有這么優(yōu)秀的編劇老師?!?/p>
說話間,嘴角的笑意譏諷,即便沒有繼續(xù)說話,季芳舒也明白了她的意思。
她不僅感謝自已為二十二師文工團帶去了姜瑜曼,還慶幸沒有像驕陽歌舞團一樣身敗名裂!
意識到這點,季芳舒氣得胸口上下起伏,可驕傲不允許她做出有損身份的行為。
與蘇文箏對時間,看著對方勝券在握的眼神,她怒極反笑,“蘇文箏,你真是高興的太早了?!?/p>
“什么叫我高興的太早了?”蘇文箏不以為意。
季芳舒迫不及待想在她面前扳回一局,冷笑道:“你還不知道吧,姜瑜曼同志是我的外甥女,是我們許家的人?!?/p>
“血濃于水,等她知道了這層身份,你猜她還會不會繼續(xù)待在文工團?”
……
這句反問,直到下午,還時不時在蘇文箏耳邊回響,令她屢屢分神。
她從來沒有想過,這個世界居然這么小,原來姜瑜曼,就是許眉的女兒。
但仔細想來,也不是毫無道理。
哪怕她從未見過許眉,但也聽很多前輩說過,據(jù)說許眉從小美到大,有一副天怒人怨的好樣貌。
由此說來,瑜曼老師那么好看,就是像她母親。
意識到自已思想偏了,蘇文箏搖了搖頭。
現(xiàn)在是想這個的時候嗎?現(xiàn)在該苦惱才對。
許家老兩口健在,許眉怎么可能不惦記父母?
只要一家人相認,姜瑜曼去驕陽歌舞團似乎也情理之中……可現(xiàn)在的二十二師文工團,根本離不開她了啊。
蘇文箏苦惱極了。
連著兩天,她私下里看著姜瑜曼,都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態(tài)。
一次兩次還好,次數(shù)多了,姜瑜曼都忍不住問她,“團長,你有事要和我說嗎?”
“沒有,沒有。”
蘇文箏私心里不想放走這個人才,可她不僅是團長,也是做人子女的。
知道骨肉分離的痛。
既然沒辦法阻止這一切,逃避拖延一下,也是情理之中。
姜瑜曼見她眼神躲閃,就知道她沒說實話。
不過她明白點到即止的道理,蘇文箏不說,想必是沒到告訴自已的時機。
時機到了,自已自然就知道了。
“團長,這兩天姑娘們都練得很好,今天下午你要不要再拉一遍流程?”楊韻還惦記著表演。
“要練?!碧K文箏也瞬間被拉回思緒,“我聽鄭師長說,今天下午總參謀長就要到了,就算今天不表演,那也是明天?!?/p>
“咱們一定要拿出最好的姿態(tài)迎接領(lǐng)導(dǎo)的視察?!?/p>
“是?!比私y(tǒng)一點頭。
收拾東西準備離開辦公室的時候,蘇文箏單獨讓姜瑜曼留了下來。
楊韻和莊宛白出去了,體貼帶上了門。
兩人站在辦公室里,蘇文箏數(shù)次猶豫,最后問:“瑜曼,我比較好奇你的家人,你母親那邊,也是在京城嗎?”
語氣帶著試探。
望著這樣的她,姜瑜曼瞬間了然。
這幾天蘇文箏的古怪,肯定和許眉有關(guān)。
甚至,她還有可能認識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