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fēng)雪卷著血腥味掠過。

駐守的鎮(zhèn)北軍士兵只覺后頸汗毛倒豎。

殺人也就算了，還是一口氣殺了這么多人。

而且還是當(dāng)著他們的面??！

隊列最前的那名校尉，喉結(jié)狠狠滾動了一下。

看到楚圣的視線轉(zhuǎn)向他們。

校尉猛地抱拳躬身。

“末將參見副帥！”

他身后的鎮(zhèn)北軍士兵反應(yīng)極快。

齊刷刷地挺戟立正。

楚圣掃了眼眾人：“等會，什么就副帥了？我可不是你們鎮(zhèn)北軍的人。”

“程帥說了，您雖然現(xiàn)在還不是，但未來一定是，副帥的位置，他一直給您留著！”

“他還提前囑咐了，讓我等見了您，直接以‘副帥’相稱，他說鎮(zhèn)北軍就缺您這樣的利刃，北境百姓也盼著...”

“行了?！?/p>

楚圣打斷他，“你們告訴程野，以后像這樣的人，一個都別放出關(guān)，直接就地斬了。”

校尉連忙躬身道。

“稟副帥，程帥有過命令，讓我們先放他們出了關(guān)，然后再偷偷把他們宰了......”

聞言，楚圣嘴角抽了抽，合著程野是在釣魚呢。

真要是在界關(guān)前，直接動手宰了這些人。

往后那些世家怕是再不敢往這里湊。

反而會另尋暗道潛逃。

可像程野這般，先放他們出關(guān)，再偷偷料理干凈，簡直可以說是神不知鬼不覺。

“撈了不少錢了吧？”

校尉臉上閃過一絲尷尬，連忙解釋。

“程帥說了，這些是不義之財，全部都要充作軍費?！?/p>

“好一個我出力，大家都有的吃?！?/p>

楚圣搖搖頭：“罷了，反正別真放跑了他們就行?！?/p>

校尉點頭應(yīng)下，隨后快步上前一步，從懷中掏出一枚令牌，雙手捧著遞上前。

令牌約莫巴掌大小。

正面鑄著一頭栩栩如生的北境蒼狼，狼眼處嵌著兩顆幽藍(lán)的寶石。

背面刻著一個遒勁的“帥”字。

“程帥讓屬下把這個交給您?！?/p>

“帥印令牌？”

校尉點頭，語氣鄭重道。

“程帥交代說，懸瀚州名義上也歸北境戰(zhàn)區(qū)節(jié)制，您帶著這枚帥印令牌過去，州內(nèi)駐軍見了令牌，都得聽您調(diào)遣?！?/p>

“還有，程帥讓我提醒您，懸瀚州雖未設(shè)靖武局分署，但按聯(lián)邦規(guī)制，戰(zhàn)時狀態(tài)下，整個北境戰(zhàn)區(qū)的緝兇、巡察事宜統(tǒng)歸溯龍靖武局管轄?！?/p>

楚圣垂眸看著那枚令牌，指尖輕輕拂過冰涼的狼首。

這令牌，包括程野的提醒，的確能幫他省不少事。

“替我謝過你家程帥?！?/p>

說罷，他轉(zhuǎn)身朝著關(guān)外走去。

界關(guān)的寒風(fēng)迎面撲來，卷起一股腥氣撲向后方眾人。

他們望著楚圣漸行漸遠(yuǎn)的背影，又瞥了眼周圍橫七豎八的尸體。

校尉忽然一拍大腿，臉色驟變。

“我靠！都愣著干什么？！”

“快！把這里打掃干凈！血跡沖掉，尸體拖去外面先藏起來！”

“動作麻利點，別等會兒讓人看見這陣仗，嚇得不敢過關(guān)了！”

...

風(fēng)雪里，鐵鍬撞擊凍土的聲音、士兵的吆喝聲混在一起。

只是沒人注意，那被拖走的尸體里。

有只染血的手指微微動了動。

等到鎮(zhèn)北軍的人離開不過幾分鐘，尸體堆就探出了一只手。

“咳咳...”

一陣劇烈的咳嗽聲從尸堆深處傳來。

緊接著，上方的尸體被緩緩?fù)崎_，一個胸膛被劃開大半的男子掙扎著爬了出來。

“好險......好險......”

男子捂著胸口，每喘一口氣都像有刀子在肺里攪，喉間涌上的血沫被他硬生生咽了回去。

他從懷里摸出一枚碎裂的玉符。

這是他家傳的寶貝，替他擋了要害不說，而且?guī)瓦€他遮掩住了氣息。

“該死的楚圣，我——”

話未說完，老者就聽身后傳來一道輕飄飄的聲音。

“咦？原來是誤會啊......”

老者渾身一僵，仿佛被冰水澆透，猛地轉(zhuǎn)頭望去。

風(fēng)雪里，楚圣不知何時竟折了回來。

他還以為是鎮(zhèn)北軍的人對他有殺意呢。

原來是有個人沒死透。

男子的瞳孔驟然收縮。

下一秒，就被砍成了臊子，死的不能再死了。

隨后楚圣一個閃身，又返回到了剛才的地方。

這可把原地那兩個等候的蠻族給嚇了一跳。

幾分鐘前楚圣初到此處時，這兩人竄出來，嘰里咕嚕的說要幫他帶路。

并解釋說蠻族現(xiàn)在與大夏的關(guān)系極為緊張。

一些部族對于人族的敵意很深，人族貿(mào)然靠近會很危險。

跟他們走，可以避過危險的地方。

這兩個蠻族，與楚圣之前碰到過的蠻族模樣有幾分不同。

左側(cè)的公蠻族，雖然依舊是那副獠牙外露的丑樣。

不過一旁的母蠻族，倒生得有幾分人族女子的柔和輪廓。

不僅身形纖細(xì)，領(lǐng)口露出的脖頸線條還帶著幾分秀氣。

至少挺符合人族的審美。

母蠻族見楚圣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足足一秒。

旋即，她勾起一抹了然的笑容。

沒等楚圣移開視線，她已提著下擺朝他走來，步伐間故意晃出柔軟的弧度。

“只要價錢給夠，我不僅能帶路，還能——”

她的聲音黏得發(fā)膩，尾音拖得長長的。

就在快要觸到楚圣衣襟的時候。

“你滾尼瑪?shù)??！?/p>

一道寒芒橫掃而出，血光在風(fēng)雪里炸開。

母獸人臉上的媚笑還沒來得及褪去，身體已被從中劈開。

兩半軀體重重摔在凍土上，滾燙的內(nèi)臟混著血沫濺了滿地。

旁邊的公獸人早已嚇得僵在原地，獠牙外露的嘴張得老大。

楚圣掃了他一眼，同樣也是一刀劈了過去。

他實在沒心思深究，這兩個蠻族的殺意從何而來。

是想劫道，還是誘騙自已去哪里，他也懶得計較。

總之，是蠻族，他們就得死。

之所以剛才沒殺，那是因為想把他們當(dāng)做傳送的目標(biāo)。

楚圣環(huán)顧了一圈，再之后，他的眉頭就皺了起來。

“懸瀚州在哪來著？”

原身也只是聽說過懸瀚州的事而已，根本就不清楚懸瀚州的具體位置。

此前，都是高強(qiáng)跟龍老頭引路，他也就忘了這茬。

不過好在問題不大，他感知到了附近有人的氣息。

過去問問便知道了。

......

與此同時，懸瀚州州府霜鳳城，正被一種前所未有的肅穆氣氛籠罩。

州郡治所前方的廣場上，積雪早已被清掃干凈。

全州數(shù)得上號的世家之主悉數(shù)到場。

平日里自帶氣場的他們，此刻都斂著鋒芒，神情中都透著凝重。

他們正等著決定全州命運的“公投”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