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秦?zé)o道捏著那傀儡龍首,面色無波,目光平靜地落在秦忘川身上,微微頷首。
隨著指尖施力。
“噗。”
手中龍首直接爆為血霧。
但這,僅僅是開始。
秦?zé)o道碾碎龍首的五指并未收回,而是就那般保持著微張的姿態(tài)。
仿佛循著一條常人無法看見、連接著傀儡與遙遠(yuǎn)異域的因果之線,對著前方異域缺口隨手一抓。
動作輕描淡寫,如同在溪水中撈月。
在無盡遙遠(yuǎn)、層層空間壁壘之后的異域某處,正因傀儡被毀而驚怒交加的枯老人,周身空間驟然凝固!
一只無法形容其巨大的、仿佛由規(guī)則本身凝聚而成的虛幻手掌,穿透了萬重空間,無視了一切阻隔,憑空出現(xiàn)在他頭頂!
“這是...?”
枯老人臉上的驚怒瞬間化為極致的恐懼與茫然,他完全無法理解發(fā)生了什么!
這只巨掌根本不容他有任何反應(yīng),五指驟然并攏!
“不——!”
枯老人甚至未來得及跑便被捏成了一團(tuán)血霧。
秦?zé)o道這才緩緩收回手,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目光再次平靜地投向那巨大的異域缺口。
源源不斷的異族如同潮水般從缺口涌出。
看著這一幕。
秦?zé)o道面容平靜,眼神古井無波,只是緩緩抬起了右手,并指如劍,對著那巨大的異域缺口,輕輕向下一劃。
“天劍?萬劫?!?/p>
沒有驚天動地的聲勢,沒有撕裂蒼穹的光芒。
但一柄巨大到難以形容、仿佛由無數(shù)劫難與法則凝聚而成的虛幻天劍,憑空出現(xiàn)在缺口上方,帶著終結(jié)一切的寂滅氣息,無聲無息地插落!
轟?。。?!
這一次,是真正撼動世界的巨響!
那柄天劍并非實(shí)體,卻比任何神兵都要恐怖。
它落下的瞬間。
那些剛剛涌出、甚至尚未完全踏出缺口的異族,在這蘊(yùn)含萬劫之力的劍意下,連掙扎的余地都沒有,瞬間飛灰湮滅!
前一瞬還如同煉獄入口般瘋狂噴吐著異族的缺口,在這一劍之后,陷入了死一般的絕對寂靜。
一息...
兩息...
三息......
原本被異族身影填滿的缺口通道,此刻空蕩得令人心悸,唯有那柄插落的巨大天劍虛影散發(fā)著令人窒息的威壓。
數(shù)息之內(nèi),竟再無一只異族踏出!
“大哥...你不是在閉關(guān)突破嗎?怎會在此?”
秦忘川起身望向那道青衫背影,聲音沙啞地開口。
“想來,便來了?!鼻?zé)o道負(fù)手而立,目光如古井無波,靜靜凝視著那道扭曲的界壁缺口,“看來,我來的很是時(shí)候?!?/p>
話音落下,秦?zé)o道緩步向裂隙走去。
那道青衫身影在橫亙天地的巨大裂隙前,渺小得如同塵埃,卻散發(fā)著比界壁缺口更加令人心悸的氣息。
一股難以言喻的威嚴(yán)自秦?zé)o道周身彌漫開來,仿佛沉睡了萬古的神明正在蘇醒。
“接下來,交給我?!?/p>
他的聲音依舊平靜,僅是六個(gè)字,卻帶著不容置疑且讓人心安的力量。
當(dāng)經(jīng)過秦忘川身旁時(shí),腳步微頓,側(cè)首投來一瞥。
“小孩子最好別看?!?/p>
如此輕描淡寫卻又讓人摸不著頭腦的一句話。
下一刻,秦忘川就懂了——
“天地法?「劫運(yùn)加身我即」?!?/p>
隨著一聲赦令落下,天劍虛影緩緩消散。
但秦?zé)o道的身影卻驟然變得無比高大、無比偉岸!
并非他本體變大,而是一尊頂天立地的萬劫法相,自他身后顯化,矗立于天地之間!
這尊法相面容模糊,周身卻并非祥瑞之氣,而是纏繞著無數(shù)暗紫色的滅世劫雷,雙眸之中仿佛有輪回劫火在燃燒!
它僅僅是存在于此,散發(fā)出的威壓便讓周遭時(shí)空扭曲、凝固,仿佛隨時(shí)都能引來一場萬法崩壞的終末大劫!
秦?zé)o道本體凌空而立,神情依舊平靜,只是朝著那異域裂隙緩緩抬起了右手。
而他身后的萬劫法相,也隨之抬起了那只纏繞著億萬雷光、足以覆蓋山岳的劫罰巨掌,對著異域缺口以及其后無盡的暗紫世界,緩緩壓下。
巨掌所過之處,竟有天劫降世!
“鎮(zhèn)?!?/p>
一字輕吐,如同天道降下的劫罰敕令,響徹萬靈神魂。
巨掌尚未完全落下,那恐怖的天威已讓剛剛探出缺口的異族如同被投入烘爐的雪花,瞬間汽化,湮滅為虛無!
隨后,在秦忘川的注視下。
秦?zé)o道竟一步踏出,徑直走向那道仍殘留著毀滅性能量的異域缺口。
萬劫法相隨之而動,如同為他開路的守護(hù)神祇,無盡的劫雷將缺口邊緣躁動的異域氣息都滌蕩一空。
他就那樣從容地、仿佛踏入自家庭院般。
一步邁入了那暗紫色的扭曲光幕之中,身影瞬間被吞沒。
駐守于此算什么,秦?zé)o道要直接進(jìn)異域,堵住源頭!
“...這就是...天地法?”
秦忘川望著大哥消失的方向,喃喃自語。
即便只是遠(yuǎn)觀,那法相所蘊(yùn)含的、凌駕于規(guī)則之上的恐怖道韻,也讓他感到神魂陣陣刺痛,那是生命層次差距過大帶來的本能敬畏。
更不用說,在天地法之上,還有本命法!
相比之下,領(lǐng)域只能算小孩子之間打鬧的玩具罷了。
隨著秦?zé)o道的身影徹底消失在缺口內(nèi),那原本不斷蠕動的缺口竟陷入了死寂。
再無一只,乃至一絲異族的氣息透出。
安靜的可怕。
一直緊繃到極限的心神驟然松弛,強(qiáng)撐著的意志如潮水般退去。
秦忘川再也支撐不住,仰面朝天,重重地躺倒在地,望著那片被戰(zhàn)艦火光與殘余能量映照得光怪陸離的天空,大口地喘息著。
剛喘了口氣。
下一刻,李青鸞的臉出現(xiàn)在視線中。
她周身的氣息不再縹緲,看向秦忘川的眼神,冷的能凍裂神魂。
每一次呼吸,都帶著顯而易見的、極力克制的顫意。
壓抑得讓周遭空氣都幾乎凝固。
誰都看得出來,她真是......氣得狠了!
沒有人會去惹現(xiàn)在的李青鸞。
除了他。
秦忘川抬眼望向李青鸞冰冷中壓抑著怒火的眸子,喉結(jié)微動,莫名想笑。嘴角剛想揚(yáng)起,又被他及時(shí)抿住,只化作一聲放輕的詢問:
“要我道歉嗎?”
說的自然是用假身騙她離開的事。
回應(yīng)他的,是李青鸞驟然壓下的身影。
她屈膝跪在秦忘川身側(cè)的地面,以一種不容掙脫的姿態(tài)擒住那雙染血的手腕。
冰冷指尖帶著不容抗拒的力道,將這副傷痕累累的身軀死死扣住。
幾縷青絲隨之垂落,拂過他的臉頰,帶來一絲微癢和清冷的香氣。
秦忘川沒有掙扎,只是靜靜望著少女近在咫尺的容顏,那雙映著自已狼狽身影的眸子里,怒意之下是藏不住的驚悸與后怕。
望著這些。
少年眼底深處,一絲難以察覺的柔和悄然漾開。
短暫的、幾乎令人窒息的沉默后,李青鸞終于從齒縫間擠出兩個(gè)字:
“不用。”
緊接著,她猛地低下頭。
帶著一種近乎決絕的力道,將自已的唇狠狠撞在了秦忘川沾著血跡的唇瓣上。
這個(gè)吻毫無溫柔可言,更像是一種懲罰,一種宣泄,一種確認(rèn)他真實(shí)存在的占有。
所有的擔(dān)憂、后怕、憤怒,都融在了這個(gè)近乎野蠻的吻里。
秦忘川舌尖微動,心中暗嘆:‘是甜的...’
剛嘗到一絲清甜,下一刻便被吸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