兇手明勝回歸天牢。
陳觀樓去瞧了眼,果然五大三粗,一臉絡(luò)腮胡。背上挨了一刀,跟不知道痛似的,還敢跟獄卒叫囂。
天牢的獄卒雖然比不上詔獄那般兇狠,卻也不是什么善人。抄起水火棍,不要命的往明勝身上打!
打得對方從罵罵咧咧放狠話,到最后哭爹喊娘投降求饒才住手。
臉都成了豬頭。
許富貴喝完一杯茶,看著豬頭明勝,“瞧他眼神,還不老實。來人,直接拖進(jìn)刑房,大刑伺候!”
獄卒們得令,拖著跟死狗一般的明勝去了刑房。他還不知道,即將遭遇什么。
許富貴轉(zhuǎn)眼就沖陳觀樓諂媚一笑,“大人,小的處理得合適嗎?”
“挺合適的。對待這類窮兇極惡的殺人犯,就該如此嚴(yán)苛。很不錯!”
許富貴得了夸獎,頓時笑的見牙不見眼。
“大人謬贊了。我在天牢幾十年,別的本事稀松平常,唯獨收拾這幫犯人,可謂得心應(yīng)手。”
“我知道了。以后有類似的活,都由你負(fù)責(zé)?!?/p>
“謝大人!”許富貴喜笑顏開。
陳觀樓又提醒了一句,“記得問明家要錢。他們要是不信,就安排明家探監(jiān)。讓他們親眼看看明勝的下場?!?/p>
“大人放心,這事包在小的身上。一定讓明家大出血,知道痛?!?/p>
陳觀樓很滿意。
許富貴干勁十足,要錢的辦法,瞬間就有了一二三四五六個……
陳觀樓又去看望了明強。
明強暫時依舊住在天牢,由穆醫(yī)官治病。他可是重要證人,放出去萬一被明家弄死,萬萬不行。還是住在天牢安全。
治療了幾天,有了點進(jìn)展。明強對外界有了反應(yīng),問他一些話,偶爾也會有回應(yīng)。
“他什么時候能開口正常說話?”
“還要等等!他不僅被灌了毒藥,整個人也受了刺激?!?/p>
被親爹放棄背刺,能不受刺激嘛。換一個脆弱點的,估摸早就死了。
“刑部那邊需要他的口供,盡快讓他開口說話?!?/p>
“刑部要收拾明家?”穆醫(yī)官好奇問道。
陳觀樓笑了笑,“這么大的紕漏,孫尚書就算要遮掩,但不會什么都不做。內(nèi)部處理肯定少不了。明家那邊也要給足教訓(xùn)。”
“佘大人會被罷職嗎?”
“不會!但肯定會被邊緣化?!?/p>
要將佘大人罷職,必須經(jīng)過吏部。如此一來,事情就遮掩不住。所以,只能邊緣化處理,以后再找別的理由罷職?;蚴琴艽笕俗砸严朕k法調(diào)離刑部。
明家得知明勝被抓回天牢,天都塌了。
然而,他們的天塌得早了些。
當(dāng)天牢一次次登門要錢的時候,他們才知道什么叫做痛!保繼子,保到最后家產(chǎn)都快沒了,還敢繼續(xù)保嗎?
人心易變!
不出意外,明老頭兩口子天天爭吵,甚至動了手。
佘大人對兩口子也沒好臉色。為了幫明勝,把自個都搭進(jìn)去,虧大了。很不客氣將兩口子驅(qū)趕!
兩口子探監(jiān),看到明勝的慘樣,得知被判斬立決,明老頭當(dāng)即下定決心,不再為明勝花一文錢。
后娘被逼無奈,也只能放棄親兒子。
明勝突然間就有了腦子,看穿兩口子的打算,當(dāng)場發(fā)作,在牢房里面嗷嗷大叫。獄卒們手持水火棍,直接往死里打。
明老頭趁機(jī)強行帶著婆娘出了牢房,再也不來了。
陳觀樓就站在屋檐下,冷眼看著兩口子離去。
穆醫(yī)官捧著小銅爐,跟他站在一起,“明強已經(jīng)能開口說話,大人為何不高興?”
陳觀樓輕聲一笑,“本官沒有不高興。什么時候明強能接受問詢,及時通知刑部那邊錄口供?!?/p>
“老夫省的。”
明強運氣很好,遇到了穆醫(yī)官,解了毒,腦子恢復(fù),想起了之前種種。
錄了口供后,六扇門拿著文書上明家抓人。
明家兩口子被判一年苦役,不得用錢贖罪。
慘烈!
一年苦役,不知道一年后還能不能活著。
明強出獄,回歸明家。在族人的幫助下分家,繼承了家里的榨油坊,做了個賣油翁。
過年之前,最后一次刑場砍頭,明勝就在其中。
人頭滾滾,死得不能再死。
受害者家屬大仇得報,拿著蘸血饅頭去祭奠死去的家人。
……
離著過年還有將近一個月,大街上已經(jīng)有了點氣氛。商家們也開始了年底大促銷,勢要在過年之前狠狠賺上一筆。
陳觀樓最近不樂意回家,家里冷鍋冷灶,他還要費心生火。干脆就常住天牢,吃飯有食堂,取暖有獄卒操持。
盡管他不需要取暖,但是為了尊重京城的冬天,他還是堅持在公事房擺一個火盆。
老年人怕冷。
只要沒事,穆醫(yī)官就焊死在他的公事房內(nèi)。一般的醫(yī)療,就派大孫子穆文栩。只有大孫子搞不定的時候,他才肯出面。
陳觀樓拿著一張請?zhí)?,眉頭微蹙。
他問穆醫(yī)官,“宋時正現(xiàn)在是什么情況?他為什么給我下請?zhí)???/p>
想不通!
穆醫(yī)官捧著取暖的小銅爐,說道:“他養(yǎng)了將近一年,腿腳已經(jīng)能正常走路。后續(xù)只需要按時用藥即可。他請大人過府喝酒,可能只是單純想要感謝大人?!?/p>
“不可能!”陳觀樓當(dāng)即否認(rèn)。
他的確看好宋時正能有一番作為,但他絕不認(rèn)為宋時正會沒有目的,只為了單純感謝他而請他喝酒。
“大人認(rèn)為他有別的目的?”
陳觀樓沒做聲,片刻之后他問道:“東平王府現(xiàn)在是什么情況?東平王有動過換世子的想法嗎?”
“這事老夫真不清楚。不過老夫瞧著,宋時正在王府的日子還過得去,東平王對他日漸看重?!?/p>
“王妃魏氏,如今什么情況?”
“依舊被禁足在院中,不得出門一步。就連后宅管家權(quán),都讓給了側(cè)妃?!?/p>
“皇帝沒有進(jìn)一步收拾她?”陳觀樓很好奇。
“皇帝無需進(jìn)一步收拾她。光是禁足,就足以讓東平王離心,手中的權(quán)柄也被奪走。甚至有可能,連兒子的世子之位也保不住。到最后,她只剩下東平王妃一個空空如也的名頭,比殺了她還難受?!?/p>
還是穆醫(yī)官更懂這些內(nèi)宅勾心斗角的戲碼。
莫非宋時正按捺不住,準(zhǔn)備采取進(jìn)一步行動。找自已喝酒,究竟所圖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