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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定罪名

送走陸炳后,白榆又等了一個時辰,對錢千戶說:“忽然感覺少了點什么?!?/p>

錢千戶疑惑的說:“什么意思?”

白榆嘆道:“先前每當我出點事情,那位陸白衣就跳出來上竄下跳。

這次卻沒見到她的人影,忽然感覺還挺奇怪的。”

錢千戶直言不諱的點評說:“你是不是賤?”

又等了半個時辰,就聽到屋外車馬喧喧,錢千戶立刻說:“法司來了!”

已經(jīng)在班房設置了臨時公堂,然后押了白榆去聽審。

進去后抬眼一看,居然都是老熟人,比如坐在正中的就是那位負責巡視西城的魏御史。

上次賽玉誣陷自己時,就是這魏御史出面協(xié)助賽玉,所幸被自己更先進的版本經(jīng)驗化解了。

白榆好奇的問道:“我這案子發(fā)生在北城,應該是北城御史來審吧?

為何卻是閣下這西城御史在此?這是否涉嫌司法不公?或者是有人干涉司法?”

張口就是司法不公、干涉司法,一看就是老上訪員了。

魏御史黑著臉,回答說:“前天本察院剛調(diào)換到北城!”

原本他與白小旗在西城街頭混,低頭不見抬頭見的,為避免尷尬,才申請調(diào)換到北城了。

沒想到,才上任一兩天,又踏馬的要審白小旗了!

白榆也樂了,回應說:“那可真是巧了,真是在下三生有幸?!?/p>

魏御史心里罵罵咧咧,應該是三生作惡,審案才會又碰到白小旗!

從上次就能看出來,此人極為善于詭辯和帶節(jié)奏,非常難以應付!

就拿上次來說,審到最后,預設的“逼奸”居然成了“互毆”,自己也成了業(yè)界笑柄!

魏御史不是沒想著趁機報復和找回場子,但白榆這次占著很大的理,肯定很難搞!

弄不好就是各打五十大板,然后各找各媽。

除了魏御史以外,還有東廠的人在旁邊坐聽。

因為涉及到錦衣衛(wèi)旗校,負責監(jiān)督錦衣衛(wèi)的東廠就得派人出面旁聽。

白榆與魏御史打完招呼,又對著東廠派來旁聽的人說:

“陸大公子啊你還是來了,你能算是東廠的人嗎?”

陸白衣一本正經(jīng)的斥責道:“公堂之上,不許敘舊!本人跟你不熟!”

又對魏御史催促說:“趕緊開始吧!我倒要看看,他這次還能不能逃脫法網(wǎng)!”

魏御史也不想磨蹭,就打開案卷,與白榆先開始核實事情的過程。

在昨天下午,他就已經(jīng)去府衙實地勘察過了,今天主要就是用白榆的供詞來對證。

當然在一些細節(jié)上,難免會出現(xiàn)各說各話的情況,只能暫且記錄。

感覺把過程還原的差不多了,魏御史就重重的拍下驚堂木,先聲奪人的大喝道:“白榆!你知罪否?”

白榆眼神清澈的問道:“斗膽求教,不知御史老爺認定了在下所犯何罪?”

魏御史立刻開始指控:“持械傷人致殘、擾亂衙署重地、勒逼威脅官員......共計三項主要罪名!”

白榆的眼神不再清澈,變得譏誚起來,“你這法司到底會不會審案?”

魏御史克制住情緒,冷靜的說:“本察院質(zhì)素如何,不勞你關(guān)心。你只需說是否認罪?!?/p>

白榆像是上課一樣說:“我大明司法講究兩個字,分別是情和理。

審判要做到情理交融、既合情又合理,這里面尤其要注意做到情有可原,不能只看表面現(xiàn)象,要多體諒罪犯的動機......”

魏御史打斷了白榆,諷刺道:“都是陳詞濫調(diào),不需要你來教課!

本察院現(xiàn)在只問你,是否認罪?”

白榆嘆了口氣,回應道:“既然老段子你不愛聽,那我就說段新的。”

陸白衣差點沒忍住,當場笑出聲來。

不知為什么,明明就是簡簡單單的幾句話,卻覺得很可樂。

魏御史抬高了聲調(diào),近乎大吼的喝道:“別廢話了!就說認罪還是不認罪!”

屢屢被打斷的白榆也怒了,“御史老爺你連罪名都定的不對,讓我怎么認?”

魏御史駁斥道:“胡言亂語!罪名哪里不對?難道你沒有持械傷人致殘、擾亂衙署重地、威脅勒逼官員?”

白榆振臂高呼道:“我的罪名只有一項,那就是兵變!其他都是欲加之罪!”

魏御史:“......”

你自己聽聽,你這像是正常人說的話嗎?兵變是什么鬼?

代表東廠旁聽的陸白衣、看管罪犯的錢千戶、還有負責記錄的書辦,公堂里的人有一個算一個,心里都冒出了一大堆問號。

陸白衣一向覺得,自己在抽象方面已經(jīng)天下無敵了,沒想到世間還有白榆這種新高峰。

魏御史回過神來,斥道:“真是失心瘋了,越說越荒謬!”

白榆直接問道:“比如說前些年,大同鎮(zhèn)那邊有軍士被官員苛虐,又短少了錢糧。

然后軍士因為這些不公而群體嘩變,綁了將官,又沖擊巡撫察院和圍困巡撫,這算不算兵變?”

魏御史答道:“這當然算是兵變!”

白榆緊接著連續(xù)兩個反問三連:“那么錦衣衛(wèi)是不是軍衛(wèi)?我們白家是不是軍戶?我是不是代替父親服役的正軍?

那我這個軍丁是不是在府衙遭遇不公?然后我是不是持武器奮起反抗?我是不是同樣也沖擊相關(guān)衙署,并圍困了本處主管官員?”

最后白榆一個大總結(jié):“那么我不禁要問,我昨日的行為模式與所舉例的大同兵變有本質(zhì)區(qū)別嗎?”

魏御史腦子被一連串反問繞懵了,下意識的駁斥道:“你一個人犯罪,扯什么兵變?”

白榆振振有詞的質(zhì)問說:“哪條律法和詔旨也沒規(guī)定過,必須多少人才能算兵變啊,我一名軍丁發(fā)動嘩變又怎么了?

總而言之,我真正的罪名是兵變,你這個做法司的不要連罪名都弄錯了!”

魏御史:“......”

臥槽尼瑪!就知道今天會出幺蛾子!

真踏馬的見鬼,這該怎么辯駁?

已經(jīng)能想象到,如果今天判白榆一個兵變罪名,只怕又要被釘在司法界恥辱柱上了!

上次的“逼奸”變成“互毆”,已經(jīng)很恥辱了,而這次比上次還離譜!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公堂陷入了暫時的寂靜時,陸白衣實在忍不住了,不顧場合的仰頭放聲大笑。

一個人的兵變,真是抽象里的抽象!

(二十四小時八章,算爆更了吧?請大家多多支持?。?/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