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洲,荒漠。
一處山谷中有駝鈴聲響,清脆美妙,在谷中不斷的回蕩。
不過行人并無法享受,因為這里沙塵飛揚,即便一二裸露之處也都是一塊塊干裂的碎石,沒有任何生機可言。
駝鈴節(jié)奏緩慢,可見隊伍走的也十分艱難。
很快山谷中人影浮現(xiàn),果然是遺族的商隊,十幾道人影皆是圍著圍巾穿著罩袍,幾只高大的駱駝走在中間。
他們行進的無比安靜,沒有人說話,甚至沒有呼吸聲。
為首的那人長得很高,即便是寬大的罩袍也無法遮擋其強健的體魄,這在遺族中也是難得一見的身形。
他帶著隊伍繞上山谷旁的沙區(qū),微微駐足似在辨認方向,然后再次邁步,一直來到了沙區(qū)的頂端,而在這里讓人震驚的一幕出現(xiàn)了。
在荒蕪的沙區(qū)中,在幾乎沒有任何水分的土地上,竟然長著一棵樹!一棵普通的并不高大的樹!它的葉子在風中搖擺,卻不曾掉落,它的枝干干裂,但依然努力生長。
隊伍駐足,所有人都看著這棵樹發(fā)了一會兒呆,此時有人對著為首的人開口道:“阿古勒,這就是姓林的那個女人說的那個地方嗎?”
“是的。”為首的人點頭,他轉(zhuǎn)過身開口道:“為了我神,諸位開始吧!”
眾人皆是低聲道:“為了我神!”
隨后他們從駱駝身上卸下工具,開始挖掘那棵古怪的樹,沙子被刨開又流回,但終究一點點的將它的根系掘了出來。
直到天色變暗,大風緩緩止住,那棵樹終于露出了自已的全貌,在極深地下,彌補的樹根里,一個少年安靜的沉睡著。
他已經(jīng)死了,胸口有著清晰地傷痕,但是他的神色那么安詳,嘴角似乎還帶著不好看的笑意。
這些遺族將他拉出沙土時,他的皮膚依然富有彈性。
他是狗娃!
是死在尉天齊劍下的無罪魔童。
他本該安息在這處會被他家人途經(jīng)的峽谷上方,可惜當初尉天齊埋葬之時有另一人在場,那棵樹是尉天齊的贈別,只是當時,他并未想過,有一天會有人來尋找這具尸體。
隊伍帶著狗娃離開了,離開的方向不是往沙漠的外面回,而是往更深處更死寂的沙漠中心走去,他們甚至將那具尸體掛在了那棵樹上,高高的隨著駱駝的腳步,搖搖擺擺,就像是在跳舞一樣!
。。。
北洲的荒漠是魔鬼,它不斷地吸取著任何進入其范圍內(nèi)帶有生機的生命力,即便是最強大的遺族戰(zhàn)士,也不可能長久的待在荒漠核心的區(qū)域。
那里是沙漠之神的領(lǐng)地,它的哭聲是詛咒的別名,它的身影是死亡的化身,這是刻進北洲遺族基因里的東西。
但這一次,有一支隊伍走入了地獄,他們沒有帶了不起的貨物,只帶著一具尸體。
然后進行著自殺一般的行為,他們竟然在不斷追逐著沙漠中最大的那場沙塵暴!就好像是追逐著死神!
在第五天,他們拖著疲憊的身體來到了那有死神之名的沙塵暴里,然后他們聽見了無數(shù)故事里講述的可怕的哭聲。
嘶啞,干裂,讓人呼吸困難。
再然后就沒人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只聽說北漠里傳出了一聲痛苦的嘶吼,沙塵暴來了,不斷的向南席卷,據(jù)說有商隊見到了幾個遺族的大人物,他們背著一具尸體一路向南狂奔,沙塵暴則緊隨其后!
與此同時數(shù)百個遺族部落也忽然同時開始借著沙塵暴向南進發(fā),緩緩逼近北洲的人類城市。
有人猜測,是那命苦魔尊出山了。
但具體是為什么,沒人知道。
北洲 劍山
五大宗師在夜色中開了一場封閉的會議,隨后有靈劍散布而出,召回弟子的消息開始擴散。
劍客們興奮的拔出了長劍,等待著什么事情的發(fā)生。
而北海,一艘小船上,一個正在釣魚的中年男人也收到了一柄靈劍,他隨意的把劍放到耳邊,聽完后,沉默了一會兒,嘆了口氣,緩緩提起了已經(jīng)放了許久,似乎打中了,但一直沒有往上提的魚竿,這一提,便脫鉤了。
男人把魚竿收好,然后踏海而去,沒有回頭。
月色照在北海的波浪上,鋪出一條潔白的路。
。。。
小林洲在九洲中面積很小,存在感也較弱,最出彩的山林景色也比不上洪澤輔,文道方面更算不得頂尖,不過小林洲很盛行各種棋類以及一些儒門相對旁系的科目。
所以經(jīng)常是儒生、儒子最愛來游玩的地方,既有雅趣,又不會如在自已門內(nèi)那么嚴肅刻板。
而棋盤山則是來此洲游玩不得不來看看的地方,此處靈氣充裕,且鳥獸妖物眾多,又不似青丘那般蛇龍混雜。
深處你可能進不去,但即便只是在棋盤山下的小村子里,就能看見幫著耕地的野豬、會揉面的黑熊、幫酒館攬客的渡鴉等等。
也不失為一番樂趣!
整個棋盤山地形復雜,最外是一條繞山而行的水脈,每每夏季,便有儒生儒子雇傭江里大魚大龜拖著船只繞棋盤山行一圈,乃是一大樂事。
不過最近棋盤山似乎終止了這一項活動,即便有游子開高價欲請水族,卻不見任何大魚大龜應(yīng)答,連在本地生活多年的百姓也見不到熟悉的水族妖物了。
聽小道消息說,是因為這條水系里來了一個外來的妖物,讓本地魚龜不敢冒頭。
大家只好等著棋盤山里的高人處理,再大的妖物能大過棋盤山里的那些神仙?
“熊大,怎么樣了?”一聲粗獷的聲音響起,一只灰色的大熊緩緩走出灌木,它足有三四層樓高,顯然已經(jīng)不是熊的體型了,不過行進間竟然也沒有太大的動靜,草木枯枝好似與它有著聯(lián)系。
“還是不行!那威壓太高,即便是找到再多蛟類也無用!你我倒是不怕,可我們下了水,也根本不可能傷到它!”一只黑色的巨熊悶聲悶氣的開口。
“老大怎么說?”熊二怒哼一聲,然后看向不遠處的竹屋。
竹屋大門緊閉,門前落葉遍地,看起來好久沒人出來了。
“你去問?”熊大的眼神卻也下意識的看了過去。
“主要是慢慢!如今這樣子,我真怕她出點什么事!本來金丹就有缺。。。?!毙芏粥止竟镜哪钸吨?。
“行了,別說了!”熊大一巴掌拍過去,給熊二拍了一個趔趄,動靜很大,山林里風聲四起。
兩頭熊都側(cè)目瞄了一眼竹屋,那里依然安靜,二熊彼此對視一眼,都無奈的嘆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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