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夜色沉沉,銀色月光從落地窗灑進屋內(nèi)。
裴言川從房間里走出來,隨后輕輕帶上門。
他拿出手機撥出號碼。
鈴聲響了幾聲后,那頭赫然響起一道外國男人的聲音。
“嘿!川,你終于打我電話了?!?/p>
聽見對方一口略顯別扭的中文,裴言川頓了下。
察覺到裴言川的停頓,男人說的愈發(fā)來勁:“川,我最近在苦練中文!你覺得我中文怎么樣?!四不四非常棒!”
裴言川沒有理會他,坐在沙發(fā)上,低頭拿著手里的拼圖,喉結(jié)滾了滾,漠然道:“裴玉山開始心急了,我過幾天把股份拋出去,國內(nèi)會有人幫忙接應(yīng),你那邊只需要稍微做做樣子?!?/p>
聽見他沙啞的聲音,電話這邊的西蘭特發(fā)出一聲驚呼,調(diào)侃地吹了一下口哨。
“噢!你的聲音真性感,一看就是剛完事,哦哦我知道!用中文說這叫做顛鸞倒鳳,看來你和你的小女朋友真是恩愛?!?/p>
“………”
裴言川立馬掛掉電話。
幾秒后,那邊重新打了回來。
“好了好了,我不打趣你和你的小女朋友了,不過啊,我會配合你的?!?/p>
說著,西蘭特頓了頓,語氣中帶著幾分認(rèn)真。
“不過話又說回來,萬一那老頭子不上當(dāng)怎么辦?川,你要知道,如果被發(fā)現(xiàn)了,你所有的一切都沒了?!?/p>
裴言川眼簾垂下。
“不會的,他會上鉤的,而且我也已經(jīng)找合適的人買下股份,他看不出端倪?!?/p>
裴玉山看重的只有自身的利益虧損,他根本不在乎其他事情。
西蘭特聽見他這樣一說,也不再多說什么,只是沒忍住感嘆。
“行吧,那老頭也該下位了,天天占著位置,理事會好幾個人早就看他不爽了,用你們的中國話來講,是不是叫做……站著茅坑不拉屎?”
“不過話又說回來,我記得你以前可不是這樣的人,居然做這么冒險的事情,你之前不是打算慢慢來嗎?該不會是為了你的小女朋友吧哈哈哈?!?/p>
裴言川聞言動作一頓,眼底情緒不明。
他沒有回答,淡聲開口:“沒什么其他的事情就掛了?!?/p>
掛了電話,裴言川把手機放在桌上,靠在沙發(fā)上。
他低頭摸著手里的拼圖,目光落在桌上角落上的拼圖后,慢慢拿起,指腹一點點在碎片上摩挲。
如果央瓷瓷還醒著,就會發(fā)現(xiàn)這塊拼圖,赫然是她上一世遞給裴言川的那塊。
裴言川把拼圖握緊在手心,仰頭靠在沙發(fā)背上,抬手蓋住眼睛,深吸一口氣。
他指尖輕微顫抖,藏在手臂下的眼尾有些泛紅,下頜緊繃。
為什么……
為什么瓷瓷會有前世的記憶……
他不想分手……
不想和瓷瓷分開……
裴言川慢慢放下手,赤紅的眼睛里有些失神,低頭重新看著手里的拼圖,輕聲喃喃:
“一定會復(fù)合……”
可他藏不住,他總有一天會露餡……
到時候瓷瓷就會發(fā)現(xiàn),他其實也恢復(fù)了記憶。
萬一她后悔復(fù)合了怎么辦?
萬一她和李瑄夢說的一樣,還是會和自己分手怎么辦?
萬一她只是喜歡現(xiàn)在的自己,不喜歡以前那個自己怎么辦?
自己前世騙了她那么多,做的錯事實在是太多了……
瓷瓷肯定都知道,她重新來一次,肯定什么都發(fā)現(xiàn)了。
所以才會在一開始不和他在一起,非要和他成為那種關(guān)系。
而且李瑄夢那個女人還能消除他的記憶,是不是也能消除瓷瓷的記憶……
如果瓷瓷不記得他了怎么辦?
裴言川眸光一顫,呼吸顫抖,“不行……”
不可以發(fā)生這種事情……
不可以……
可是不能再像上次那樣對李瑄夢動手了。
裴言川慢慢捂住發(fā)疼的腦袋,冷汗打濕他額前的頭發(fā),噩夢的場景和現(xiàn)實不斷重疊。
他甚至分不清哪些是真實發(fā)生過的,哪些是假的。
齊樓今天問他是不是真的相信李瑄夢的話。
其實裴言川自己都不知道。
他只知道那個女人能預(yù)測事情。
她知道瓷瓷會和他分手,甚至還說無論來幾次,他們都會分手。
而且瓷瓷也總是要和自己分手……
裴言川手臂發(fā)抖,眼睛里蔓延出紅血絲,恐懼和害怕在心里不斷蔓延,漆黑的瞳仁一點點擴散,無神又發(fā)顫。
他艱難喘口氣,目光落在旁邊的衣服上,顫抖著手,想要從口袋里拿出藥瓶。
可手剛伸進去,觸碰到的塑料紙帶讓裴言川動作猛地頓住。
他眸光一顫,抖著指尖慢慢拿出來。
——熟悉的糖紙瞬間引入眼簾。
房間內(nèi),央瓷瓷迷迷糊糊睡到一半,突然感覺到被子被人掀開。
緊接著被人輕輕摟進懷里,有人把臉埋在她頸窩里。
她睡眼朦朧半睜開眼,低聲疑惑喊了一聲。
“裴言川?”
“…嗯,是我?!被貞?yīng)她的是男人輕微沙啞的聲音。
央瓷瓷剛想繼續(xù)睡,鼻尖突然聞到一陣熟悉的甜味。
她皺了皺眉,意識稍稍恢復(fù)清醒,慢慢睜開眼。
裴言川的病又發(fā)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