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前的蕭氏是什么樣的人?
刁蠻任性,不學(xué)無術(shù),心術(shù)不正,腦中只有情情愛愛,行為低賤,令人不齒!
她是變了,變得聰明狡猾,更善于算計……
江懷瑾自己也是聰明人,哪會聽不出蕭遙這幾句話里的暗示。
她是在和自己,甚至和皇上談條件!
江懷瑾想到前兩日和自己大哥江南城的談話。
他當(dāng)時質(zhì)疑這催淚彈是蕭遙自己研究出來的,江南城只說了一句。
“弄清蕭遙哪里得到的配方和她親自研究出來的事有意義嗎?她不把催淚彈拿出來,西陵國有誰能制造出來?”
對啊,他可以質(zhì)疑蕭遙能不能改良車輪,改良種植方法!
可……萬一她能呢!
江懷瑾沉默了半晌,又看向了蕭遙,淡淡地道:“蕭氏,本官會把你說的這些向皇上稟報的,一切等圣旨下來本官再找你談吧!”
蕭遙站起身,拱拱手:“那我靜候江大人的好消息了!”
她說完剛想走。
江懷瑾就叫道:“且慢,公事說完,還有些私事我想問你!”
蕭遙轉(zhuǎn)身,先發(fā)制人:“江大人,我們已經(jīng)和離了,當(dāng)初就說好,一別兩寬,各生歡喜,我看不出我有什么私事要和你談!”
江懷瑾盯著她,冷冷地道:“你放心,我決沒后悔和你和離!”
“我就問你,當(dāng)日你離開江家之時,江家?guī)旆亢臀颐妹玫募迠y全被洗劫一空,和你有沒有關(guān)系?”
蕭遙失笑:“這事啊,江大人是怎么想到和我有關(guān)系的?我一個弱女子有能一夜之間將你家洗劫一空的本事,還能被你們江家人欺辱得連嫁妝都無法帶走嗎?”
“江懷瑾,有沒有可能,是你們江家作孽太多,鬼神都看不過眼,遭報應(yīng)了?”
江懷瑾怒視著蕭遙:“你蕭家能讓二百萬軍餉變成石頭,搬空我家的庫房也輕而易舉!蕭遙,別以為這次你拿出催淚彈的配方消除罪籍就代表這事過去了,等我找到證據(jù),你們絕對會被打回原形!”
蕭遙嘲諷的一笑:“江懷瑾,你家?guī)旆勘幌唇倭硕嗌巽y子???哦,是不是庫房被搬空了,你拿不出娶梁萱萱的聘禮,壞了你的好事,才惱羞成怒地盯著我!”
“想找證據(jù)去找啊,我也很想知道二百萬軍餉怎么變成石頭的,我比你更希望你能找到證據(jù),還我父親一個清白……江大人食君俸祿,可別只顧兒女情長,公私不分!”
江懷瑾被堵得說不出話。
蕭遙冷哼一聲,轉(zhuǎn)身走了。
出門,就看到江南城像柱子一樣杵在門口。
以他習(xí)武之人的耳力,一定把她和江懷瑾的對話都聽進(jìn)去了。
蕭遙看了一眼江南城,撇撇嘴:“南將軍,看來你和你兄弟也不是無話不說?。 ?/p>
從江懷瑾的話中,蕭遙就聽出江南城沒告訴江懷瑾戶部三庫發(fā)現(xiàn)密道的事。
江南城難道也如云光所說,懷疑上自己的父親了?
江南城淡淡地道:“你們夫妻不也是貌合神離!”
蕭遙給了江南城一個白眼:“從前瞎了眼,以后不會了?!?/p>
江南城往外走,蕭遙跟著走。
江南城隨口道:“江懷瑾沒你說的那么自大,刻薄,他從工部郎中升為四品欽差,沒靠家族,是靠自己,他有抱負(fù),也能做實事!”
“我……父親之前想讓他去江南等富庶之地,是他自己請愿外放。我以為你熟悉他,可你們一番談話下來,讓我覺得你們對彼此有偏見!”
蕭遙蹙眉看了一眼江南城:“你在勸和我們?”
江南城直視著前方,淡淡地道:“我和他兄弟也做了好幾年,他是真心把我當(dāng)大哥,我實話實說?!?/p>
“他當(dāng)時和我說了梁萱萱的書信,說他和梁萱萱沒有私情,只是梁萱萱無法忘記當(dāng)初和他的情,單方面給他寫信……”
蕭遙心里莫名地有些不舒坦,她扭頭冷笑著打斷了江南城。
“你還真是好哥哥啊!不過要讓你失望了,我這輩子再嫁誰都不會嫁他!”
“江南城,沒經(jīng)他人苦別勸他人善,和江懷瑾夫妻三年的蕭遙,已經(jīng)死在江家的石獅子前。江懷瑾和梁萱萱要不要成親,有沒有私情,都和我無關(guān)!你要和我說別的事,我可以聽,再提這事,我們交情就到此為止!”
江南城皺了皺眉,還是轉(zhuǎn)了話題:“我一會就回去了,密道的線索有進(jìn)展我會讓人給你送信!”
江南城提到密道,蕭遙就想起要給他章韜圖紙的事,趕緊道:“走前你來我家取圖紙吧!”
江南城點點頭。
蕭遙想起周曉慧拜托自己的事,就道:“周家那些人還關(guān)在縣衙嗎?”
江南城道:“已經(jīng)隨欽差的隊伍押送來虞山了,他們?nèi)藬?shù)眾多,關(guān)在縣衙是個隱患!”
蕭遙就把周曉慧拜托自己的事說了。
江南城想了一下,才記起周曉慧的這兩個女兒,點點頭道:“一會我去和謝將軍說,會將她們安排在一起的!”
蕭遙嘆了一口氣道:“這滿門抄斬的律法就不能改改嗎?大人作惡,是罪有應(yīng)得,可如周曉慧生的這個小嬰兒,還如白紙一張,被連累處斬,何其無辜!”
“西陵國這幾年戰(zhàn)亂,又遇到澇災(zāi),人口銳減,皇上一方面提倡鼓勵生育,一方面濫殺無辜,這不是矛盾嗎?”
“大理寺審案,都分主謀和從犯,就沒人覺得連坐是不合理的嗎?”
蕭遙期待的看向江南城:“南將軍,你們攻城殺敵,也不會濫殺敵國的婦孺,那為什么不能容忍像周曉慧她們這些婦孺活著呢?”
江南城愣了一下,歷來謀逆和通敵叛國都是滿門抄斬,皇權(quán)如此,大家都習(xí)以為常。
可如果按蕭遙這些理論,那滿門抄斬和律法的確背道而馳。
敵國的婦孺他們能允許她們活著,為什么對自己本國的婦孺卻如此苛刻呢!
蕭遙誠懇地道:“南將軍,我不是因為和周曉慧有點交情就為她們說情,我是想為很多和這小嬰兒一樣無辜的孩子們說情。和我一樣想法的人可能很多,但出于各種原因或者顧慮,他們沒站出來!”
還有自己家的孩子們,就算蕭成安真的私吞了軍餉,可溪姐兒她們才多大,被這樣牽連何其無辜!
“南將軍和杜大人是朝廷重臣,要是覺得我說得有理,就幫幫這些人吧!律法一次次修訂是利國利民,我們每一點努力都能推動西陵國繁榮昌盛!”
江南城看著蕭遙,若有所思。
而在蕭遙為周曉慧說話的時候走出來的江懷瑾,也聽到了蕭遙這些話,他蹙眉看著蕭遙。
這真是那個只知道情情愛愛,變著法子討好自己的女子說的話嗎?
她什么時候有這樣的胸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