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云初的身影消失在露臺,霍宴州的身體無意識的下滑倒在了欄桿旁。
空洞的眸子無焦距的望著無邊的夜空,霍宴州痛苦的閉上眼睛,任由眼淚順著眼角滾落。
曾經(jīng)最愛他的女孩,再也回不來了!
心臟深處的隱痛慢慢擴散到四肢百骸,霍宴州痛到蜷縮起身體,用力捶打胸口。
小島的冷風(fēng)慢慢凝固了地板上的血跡,也吹醒了疼到暈厥的霍宴州。
他麻木的環(huán)顧四周的環(huán)境,發(fā)現(xiàn)自已還躺在原地。
霍宴州猩紅著眼看著臥室方向,唇角抖動的厲害。
他掙扎起身,扶著欄桿緩了好一會兒才進去。
臥室門口,霍宴州停下腳步。
臥室的房門半掩著,房間里還亮著燈。
云初裹著被子環(huán)抱住自已,靜靜的坐在床上發(fā)呆,是那樣的無助。
霍宴州心疼的抬腿進房間,手搭上門把手的瞬間他突然想到了什么。
停下腳步,他低頭看著白襯衫上的血跡,握住門把手的手慢慢松開。
云初有潔癖。
他臟成這樣她一定會嫌棄的。
霍宴州轉(zhuǎn)身背靠著臥室門口的墻壁,垂在身側(cè)的雙手因為攥的太用力而微微發(fā)抖。
他跟云初。
他們,再也回不去了!
心痛難忍,霍宴州用力咬住手背不讓自已發(fā)出聲音。
聽到樓梯口的腳步聲,霍宴州轉(zhuǎn)身面對著墻,不讓別人看到他的狼狽。
高銘壓低聲音提醒霍宴州:“霍總,您該服藥了,”
霍宴州身體微微前傾靠墻,他沉默了掙扎了好久好久。
他吩咐高銘說:“申請航線,明早返程,”
高銘一聽霍宴州說要返程,生怕他反悔似的,應(yīng)了一聲后,轉(zhuǎn)身跑著下樓。
一夜,兩人幾乎都沒怎么合眼。
早上云初下樓的時候,霍宴州正在準(zhǔn)備早餐。
她在樓梯口停了一下,然后轉(zhuǎn)身上樓。
霍宴州過來攔住她。
兩人對望。
云初忍不住皺眉。
僅僅過了一個晚上,霍宴州的眼睛腫了,眼底充血鋪滿了紅血絲,蒼白的臉色有些病態(tài),憔悴的有點嚇人。
霍宴州開口,聲音是啞的。
他艱難出聲,語氣卑微到了極點,他說:“早飯是高銘做的,你可以吃。”
云初心里有點悶得慌,她推開霍宴州轉(zhuǎn)身上樓。
霍宴州扣住云初的手臂,艱難出聲:“吃完早飯,我送你回去?!?/p>
云初猛然回頭。
她上下打量霍宴州,眼神質(zhì)疑:“你說的是真的?”
云初站在樓梯的臺階上,霍宴州站在臺階下面,兩人的視線正好平視。
霍宴州小心翼翼朝云初靠近一小步。
他試探著握住云初的雙手,然后看著她的眼睛說:“我說過,絕不會再騙你。”
霍宴州盡量穩(wěn)住自已的情緒對云初說:“我知道我死纏爛打的樣子很難看,很讓你討厭,”
霍宴州說:“我真的知道錯了,不是敷衍,不是占有,我只想帶你回家,想讓你回到我身邊?!?/p>
霍宴州說:“可能是我太心急了,我不知道該怎么做才能得到你的原諒,但是我真的想跟你一起到老,我發(fā)誓!”
云初有些不耐煩:“霍宴州,就算你說的天花亂墜,我也不會再相信你,如果你真心覺得自已虧欠了我,你就徹底從我的生活里消失!”
兩人近距離的對視。
云初眼底的冷漠疏離讓霍宴州痛不欲生。
他逼著自已站在云初面前,沒有逃避。
他猩紅著眸子怔怔的望著云初,他一字一句說:“如果這是你想要的,我會尊重你的選擇,還你自由!”
云初死死盯著霍宴州的表情,她依舊不敢相信。
云初堅定的語氣說:“霍宴州,我要你發(fā)誓,你發(fā)誓你不會再打擾我跟我家人的生活,發(fā)誓不會再傷害我身邊任何人,發(fā)誓你這輩子都不會再靠近我!”
云初說完,兩人無聲對視了足足有幾十秒。
周圍安靜的就連空氣都凝結(jié)。
直到霍宴州看云初的視線越來越模糊,他輕輕的闔上眼,然后用盡全身的力氣點頭。
眼淚隨著他的動作砸下來,霍宴州一手握住云初的手,一手舉起在半空中。
他開口發(fā)誓,聲音是顫抖的。
他說:“我用我的生命起誓,不再打擾你跟你家人的生活,不會傷害你身邊任何人,”
霍宴州說到這里,聲音里帶著哭腔。
他停頓下來怔怔的望著云初,幻想這一刻云初能讓他停下來。
他等啊等,等來云初一句:“繼續(xù)?!?/p>
霍宴州的心口一陣劇烈的絞痛,他身體無意識的搖晃了幾下,腳步虛晃的后退了一小步。
他再次對上云初清冷的眼睛,痛苦出聲:“我發(fā)誓,我不會再主動靠近你,如違此誓,不得善終!”
霍宴州說完,再次陷入死寂。
兩人再次對視了好好久。
云初默默收回視線,安靜的走到餐桌前坐下。
霍宴州扶著樓梯的扶手,弓著腰,看著餐桌前安靜的吃著早餐的云初,心臟痛到窒息,被迫大口呼吸。
就算這輩子都得不到她的原諒,無法再靠近她。
他也會用他的生命去守護她,補償她。
霍宴州一個人在樓梯口站了好久才回到餐桌旁。
他坐在云初的對面,靜靜的看著云初吃東西。
他看云初吃的那么認(rèn)真,他拿起調(diào)羹喝了一口粥。
苦味迅速在口腔里蔓延,霍宴州硬著頭皮咽下。
粥是苦的。
霍宴州拿著調(diào)羹的手是抖的。
“我上去換衣服,你慢慢吃,”
云初上樓收拾準(zhǔn)備離開,霍宴州跟著慢慢起身。
十多分鐘后,兩人并肩從小島別墅里出來,一路沉默著朝直升機走去。
聽著直升機螺旋槳傳來的轟鳴聲,云初緊繃的身體終于放松下來。
霍宴州是個利益至上的人。
她就知道,他不可能跟她在這里耗費太長時間。
“小初,陪我再看一眼那片沙灘好不好?”
霍宴州突然停下腳步。
云初冷了臉:“霍宴州,你別忘了你發(fā)過的誓!”
霍宴州雖然拼命在掩飾,在克制,卻控制不住紅透的眼睛再次潮濕。
他低啞的嗓音透出無盡的疲憊。
他盡可能卑微的語氣說:“也許這次離開,就再也沒有下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