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蒙生看著滿廣志離去的背影,那頭桀驁的草原狼,此刻背影里竟有幾分蕭索。
“你剛才說,還有一個最重要的原因?!?/p>
趙蒙生忽然開口,“是什么?”
趙援朝從遠方的軍陣收回目光。
“因為這場演習,不是演給滿廣志一個人看的?!?/p>
他的聲音很輕,卻仿佛帶著金石之音,在這片蒼茫的草原上回蕩。
“也不是演給您和導演部看的。”
“那……是給誰看的?”
趙援朝沒有回答。
他只是抬起頭,望向那片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零星寒星的,深邃無垠的天空。……
弗吉尼亞州,蘭利。
中情局總部大樓,七樓,東亞戰(zhàn)略研究中心。
巨大的環(huán)形會議室里,氣氛壓抑得如同風暴來臨前的海面。
正中央的全息投影上,播放的不是什么機密數(shù)據(jù)圖表,而是一段來自龍國官方電視臺的軍事演習錄像。
畫面中,墨綠色的鋼鐵洪流摧枯拉朽,武裝直升機如蜂群般掠過山巒,精確制導的炮彈在夜空中劃出死亡的弧線。
解說員的聲音慷慨激昂,充滿了大國崛起的自豪。
但在座的這群全世界最頂尖的情報分析師,卻一個個臉色鐵青,沒人去碰桌上已經(jīng)冷掉的咖啡。
“這就是那個代號‘前鋒2023’的演習?”
坐在主位上的國防情報局副局長,馬克·安德森將軍,一個頭發(fā)已經(jīng)花白的鷹派人物,沉聲問道。
他的手指有節(jié)奏地敲擊著桌面,發(fā)出沉悶的聲響。
“是的,將軍。”
首席分析師伊芙琳·里德博士回答。
她是一個三十多歲的金發(fā)女人,眼神冷靜得像手術(shù)刀。
“演習在十二小時前結(jié)束。紅方,也就是趙援朝指揮的第20集團軍,以一種我們從未見過的方式,在72小時內(nèi),全殲了被譽為龍國陸軍最強‘磨刀石’的專業(yè)化藍軍旅?!?/p>
“全殲?”
安德森將軍的眉毛擰成了一個疙瘩,“藍軍旅的指揮官是滿廣志吧?我讀過他的檔案,一個非常難纏的家伙,號稱‘草原狼王’。他怎么會輸?shù)眠@么快,這么徹底?”
伊芙令點了點頭,調(diào)出了另一份文件。
“這就是問題的關(guān)鍵。趙援朝根本沒有和滿廣志進行傳統(tǒng)的陣地攻防。他用了一招我們內(nèi)部評估報告里,稱之為‘心理陷阱’的戰(zhàn)術(shù)。他預判了滿廣志所有的戰(zhàn)術(shù)選擇,甚至包括滿廣志本人的求勝欲望,然后用自已的指揮部作為誘餌,設(shè)下了一個無法掙脫的陷阱。”
“上帝……”
安德森將軍靠在了椅背上,“他把一場方面軍級別的實戰(zhàn)對抗,當成了一盤心理學的棋局來下?”
“是的?!?/p>
伊芙琳的表情愈發(fā)凝重,“而且,這盤棋的棋盤,不僅僅是朱日和那片草原。”
她揮了揮手,全息投影上的畫面切換,變成了一張世界地圖。
幾個被標記為鮮紅色的熱點區(qū)域,在東亞地區(qū)不斷閃爍。
“各位請看?!?/p>
伊芙琳走到地圖前,拿起一根激光筆,“三個月前,‘諾亞號’事件。趙援朝指揮055型驅(qū)逐艦,在公海強行攔截并控制了一艘注冊在巴拿馬的‘民用科考船’,帶走了船上一位對我們至關(guān)重要的科學家?!?/p>
“兩個月前,黃海沖突。趙援朝的旗艦,那艘舷號101的‘南昌’艦,以‘航行自由’為名,單槍匹馬闖入了我們與盟友的聯(lián)合演習區(qū)域,距離盟友的航母戰(zhàn)斗群,最近時不足五海里。我們的宙斯盾系統(tǒng)全程被對方的電子信號壓制,成了一堆廢鐵?!?/p>
“一個月前,湄公河慘案后續(xù)。他授權(quán)手下的特種部隊,在沒有通知任何一方的情況下,跨境進入金三角地區(qū),對一個武裝販毒集團的總部發(fā)動了突襲。并且,他們用一種近乎于羞辱的方式,對整個突襲過程進行了全球網(wǎng)絡(luò)直播。”
伊芙琳每說一件,會議室里的空氣就冷一分。
這些看似孤立的事件,此刻被串聯(lián)在一起,呈現(xiàn)出一種令人不寒而栗的規(guī)律。
“從公海到領(lǐng)海,從常規(guī)軍事威懾到非常規(guī)的跨境執(zhí)法。他的每一次行動,都在精準地測試和突破我們過去為龍國劃下的‘紅線’。他的手段一次比一次大膽,一次比一次不講規(guī)矩。”
“他就像一個最高明的牌手,在牌局開始時,不斷用一些小動作來試探你的底牌,擾亂你的心神。而這次的‘朱日和’演習,就是他亮出的第一張王牌。”
伊芙琳的目光掃過在場的每一個人。
“他不僅把演習過程向全世界公開,更重要的是,他把‘勝利’的過程,也公開了。他讓全世界都看到,他是如何‘預判’和‘算計’他的對手的。他不是在展示肌肉,他是在展示他的大腦?!?/p>
“他想傳遞的信息很簡單:我不僅能打敗你,我還能看穿你。在開戰(zhàn)之前,你就已經(jīng)輸了。”
會議室里死一般的寂靜。
所有人都被伊芙琳的分析給鎮(zhèn)住了。
“這個趙援朝……”
許久,安德森將軍才緩緩開口,聲音沙啞,“他的個人檔案,再給我看一遍?!?/p>
伊芙琳調(diào)出了趙援朝的資料。
照片上的男人很年輕,穿著一身整潔的將官常服,眼神平靜,看不出任何情緒。
“趙援朝,畢業(yè)于國防大學,有多次邊境實戰(zhàn)經(jīng)驗。履歷干凈得像一張白紙,除了軍功,沒有任何污點。性格評估:極度危險,高智商,反社會人格,有強烈的民族主義傾向和攻擊性?!?/p>
“他不僅是一個純粹的軍人。”
伊芙琳補充道,“根據(jù)我們從漢東省搜集到的情報,他在不久前,深度介入了一場地方的政治清洗?!?/p>
“他動用軍隊的力量,直接逮捕了最高檢的一位明星檢察官,侯亮平。并且以國家安全為由,迫使侯亮平的岳父,政法系統(tǒng)的大佬鐘正國,與他達成了政治妥協(xié)。緊接著,漢東省委副書記高育良,一個經(jīng)營地方多年的老牌政客,也被他以‘勾結(jié)境外勢力’的罪名,迅速拿下?!?/p>
“他用最粗暴的軍事手段,快刀斬亂麻地解決了一場復雜的政治斗爭。這說明,他完全不把龍國官場那些所謂的‘游戲規(guī)則’放在眼里。在他看來,權(quán)力,就是來自于槍桿子?!?/p>
安德森將軍看著那份關(guān)于漢東的報告,眉頭緊鎖。
“軍人干政……這是大忌。龍國的高層,就這么看著他胡來?”
“這就是最可怕的地方?!?/p>
伊芙琳的臉上第一次露出了一絲近乎于恐懼的神情,“我們所有的情報都顯示,龍國的最高層,不僅沒有阻止他,反而給了他前所未有的授權(quán)。就像這次的朱日和演習,把一場戰(zhàn)略總動員級別的演習,搞成一場全球直播的‘個人秀’,這背后如果沒有最高層的默許,是絕對不可能的。”
“這意味著什么?”
伊芙琳的聲音在微微發(fā)顫。
“這意味著,不是趙援朝綁架了龍國的戰(zhàn)車。而是龍國,這輛已經(jīng)加速到極限的戰(zhàn)車,選擇了他這樣一個最瘋狂,也最不計后果的駕駛員!”
“啪!”
安德森將軍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來。
“夠了?!?/p>
他走到巨大的世界地圖前,目光死死地鎖定在那個面積廣闊,如同一頭雄獅般盤踞在東方的國度。
他感覺自已面對的,不再是一個具體的國家,一個具體的政黨。
而是一個蘇醒的,擁有了統(tǒng)一意志的,古老而又年輕的文明。
而趙援朝,就是這個文明,在新時代里,亮出的最鋒利的一把戰(zhàn)刀。
“我不管他是什么駕駛員,也不管他背后是誰在支持他?!?/p>
安德森將軍的聲音冰冷如鐵,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
“立刻,將趙援朝的個人威脅等級,提升到‘紅色阿爾法’級。這是非戰(zhàn)爭狀態(tài)下,我們能給出的最高評級?!?/p>
“命令第七艦隊,取消所有休假,一級戰(zhàn)備。命令駐日、駐韓所有基地,F(xiàn)35編隊掛彈巡航?!?/p>
“讓我們的‘死神’無人機,24小時不間斷地盤旋在第一島鏈上空?!?/p>
“通知我們在臺北的朋友,讓他們把防空導彈的保險,打開?!?/p>
安德森將軍轉(zhuǎn)過身,那雙渾濁的眼睛里,燃燒著從未有過的警惕和……
戰(zhàn)意。
“這個世界,還輪不到他來制定規(guī)則?!?/p>
“他想打牌,我們就陪他打?!?/p>
“告訴他,在真正的賭桌上,運氣和算計,都沒有用。”
“只有籌碼,才是決定勝負的唯一標準!”
東京,永田町,首相官邸。
會議室里的空氣比窗外深秋的冷雨還要壓抑。
煙灰缸里堆滿了煙頭,但沒人有心思再去點上一根。
櫻花首相岸田正雄的十指交叉著,放在擦得锃亮的會議桌上,指節(jié)因為用力而微微發(fā)白。
他已經(jīng)保持這個姿勢快一個小時了。
“所以,安德森將軍的意思是,‘勇敢之盾’演習……需要‘重新評估’?”
防衛(wèi)大臣木村信的嗓音干澀,他小心翼翼地選擇著用詞,仿佛那幾個字燙嘴。
坐在他對面的鷹醬駐日大使伊曼紐爾,臉上掛著職業(yè)化的、無可指摘的微笑。
“木村大臣,請不要誤解。五角大樓的評估是,鑒于目前亞太地區(qū)的緊張局勢,任何大規(guī)模的軍事調(diào)動,都需要更加審慎。這體現(xiàn)了我們作為盟友,對地區(qū)和平與穩(wěn)定共同的責任感?!?/p>
責任感?
木村信差點把手里的茶杯捏碎。
他想咆哮,想質(zhì)問對方這算什么狗屁責任感!
演習的消息早就放出去了,全世界的媒體都在盯著。
現(xiàn)在臨陣退縮,把大櫻花帝國的臉面放在哪里?
把日美安保同盟的信譽放在哪里?
但他不敢。
他只能眼睜睜看著伊曼紐爾大使那張笑嘻嘻的臉,感覺那笑容背后,藏著一把冰冷的刀。
“那么,大使先生,”
首相岸田正雄終于開口了,聲音平穩(wěn)得聽不出一絲波瀾,“如果,我是說如果,龍國的那艘055,再次以‘航行自由’為名,進入我們的……我們的專屬經(jīng)濟區(qū),我們該如何應(yīng)對?”
這個問題一出,整個會議室的溫度又下降了好幾度。
所有人都想起了幾個月前,那艘舷號101的萬噸巨艦,如同一頭黑色的深海巨獸,孤零零地闖入美日聯(lián)合艦隊的演習圈,用強橫的電子信號,將價值數(shù)十億美元的宙斯盾系統(tǒng)變成了海上漂浮的廢鐵。
那一幕,是整個海上自衛(wèi)隊,乃至整個櫻花的噩夢。
伊曼紐爾大使的笑容僵硬了一瞬,但很快又恢復了自然。
“首相先生,我相信,我們的盟友櫻花,擁有足夠?qū)I(yè)的判斷力和處置能力?!?/p>
這是一句標準的廢話。
岸田正雄聽懂了。
翻譯過來就是:你們自已看著辦。
他緩緩靠在椅背上,閉上了眼睛。
他仿佛已經(jīng)能看到那艘幽靈般的戰(zhàn)艦,再次撕開海霧,出現(xiàn)在東京灣外。
到那個時候,他是下令迎戰(zhàn),還是下令退讓?
迎戰(zhàn)?
拿什么迎戰(zhàn)?
用海上保安廳的小巡邏艇去撞人家的萬噸大驅(qū)嗎?
還是讓自衛(wèi)隊的F35起飛,去跟那艘船上射程覆蓋整個櫻花的導彈打個招呼?
退讓?
那大和民族的最后一點武士道精神,恐怕就要被沖進下水道了。
他這個首相,第二天就得向天皇和國民謝罪辭職。
這根本就不是一個選擇題。
這是一個絞索。
那個叫趙援朝的男人,甚至都沒有親自來,只是在千里之外的草原上,打了一場所謂的“演習”,就用一根看不見的繩索,死死地勒住了櫻花的脖子。
“送客吧?!?/p>
岸田正雄疲憊地揮了揮手?!?/p>
華盛頓,五角大樓。
“馬克!你必須給我一個解釋!為什么東京和首爾的反應(yīng)會這么激烈?!”
國防部長奧斯汀的咆哮,幾乎要掀翻辦公室的屋頂。
他將一份印著“最高絕密”的文件狠狠摔在桌上。
“我只是建議他們提升戰(zhàn)備等級!”
馬克·安德森將軍站在辦公桌前,身姿挺拔如松,臉上的表情比花崗巖還硬。
“建議?”
奧斯汀氣得笑了起來,“你命令第七艦隊取消休假,讓F35掛彈巡航,讓‘死神’無人機二十四小時盤旋在第一島鏈上空!你把這叫做‘建議’?你這是要把我們直接拖入戰(zhàn)爭!”
“如果戰(zhàn)爭不可避免,我寧愿選擇主動!”
安德森毫不退讓,他上前一步,雙手撐著桌面,直視著自已的上司,“部長先生,你還沒看明白嗎?那個趙援朝,他不是在虛張聲勢,他是在改變規(guī)則!他正在把我們過去幾十年建立起來的威懾體系,像拆積木一樣,一塊一塊地拆掉!”
“那也不能用這種方式!”
奧斯汀的語氣緩和了一些,但依舊嚴厲,“我們的盟友被嚇壞了!他們害怕成為我們和龍國對抗的炮灰!就在剛才,德國總理和法國總統(tǒng)打來電話,希望我們保持克制。華爾街那幫吸血鬼也開始拋售股票,道瓊斯指數(shù)開盤就跌了三百點!你知不知道,你那幾道命令,讓我們損失了什么?”
“那我們又得到了什么?”
安德森反問,“得到了龍國的退縮嗎?不!我們只得到了他們的嘲笑!剛剛收到的情報,龍國的外交部發(fā)言人,在記者會上說,‘希望某些國家不要反應(yīng)過度,朱日和演習,只是我軍一次正常的、年度的、內(nèi)部的訓練活動’?!?/p>
安德森學著那個發(fā)言人的語氣,臉上滿是冰冷的譏諷。
“內(nèi)部訓練?見鬼的內(nèi)部訓練!有把內(nèi)部訓練向全世界直播的嗎?有在內(nèi)部訓練里,把假想敵設(shè)定成我們第七艦隊的嗎?”
安德森直起身子,在辦公室里來回踱步。
“我們退了一步,部長先生。我們?nèi)∠恕赂抑堋?,在全世界面前,主動退了一步。你以為這能換來和平嗎?不,這只會被對方看作是軟弱。那個趙援朝,他會像一頭聞到血腥味的鯊魚,更加瘋狂地撲上來,撕咬我們下一塊更重要的利益?!?/p>
“我們不能再退了。”
安德森停下腳步,看著奧斯汀,眼神里燃燒著決絕的火焰,“賭局已經(jīng)開始了。他亮了他的牌,現(xiàn)在輪到我們了。如果我們連跟注的勇氣都沒有,那我們最好現(xiàn)在就離開這張賭桌?!?/p>
辦公室里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奧斯汀看著自已這位共事多年的老友,這位軍中資歷最老的鷹派將領(lǐng)。
他知道安德森說的是對的。
但他同樣知道,這張賭桌上,鷹醬的籌碼,已經(jīng)不像二十年前那么多了。
而那個叫趙援朝的對手,他的口袋里,到底還藏著多少王牌?
沒人知道?!?/p>
京郊,昆玉河畔。
秋日的午后,陽光溫暖,微風和煦。
趙援朝和趙蒙生一人一把馬扎,兩根魚竿,靜靜地坐在河邊。
魚漂在水面上紋絲不動,仿佛睡著了。
與全球各大軍事指揮中心和政治心臟的雞飛狗跳不同,這里安靜得能聽見風吹過蘆葦蕩的沙沙聲。
“聽說,鷹醬人把演習給撤了?”
趙蒙生摘下頭上的軍帽,放在一邊,瞇著眼看著水面。
“嗯?!?/p>
趙援朝應(yīng)了一聲,從旁邊的餌料盒里捏了一點酒米,隨手撒進水里。
“小鬼子也老實了。前兩天還嚷嚷著要派‘出云號’去釣魚島,今天連個屁都不敢放了?!?/p>
趙援朝還是只“嗯”了一聲。
趙蒙生斜眼看了看自已的趙蒙生。
“你小子,到底想干什么?”
趙蒙生終于忍不住了,“又是演習直播,又是心理戰(zhàn)術(shù),又是逼著鷹醬人取消演習。你把人家逼到墻角,就不怕他狗急跳墻?”
趙援朝笑了笑,提了提魚竿,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
“指導員,你下過圍棋嗎?”
趙蒙生愣了一下,不知道他為什么突然問這個。
“下過。怎么了?”
“圍棋里,最高的境界不是屠龍,不是吃掉對方多少子?!?/p>
趙援朝看著平靜的河面,聲音也跟著悠遠起來,“是做‘勢’。”
“當你的棋子,在棋盤上連成一片,形成一股滔滔大勢的時候,對方的每一顆棋子,都會感到窒息。他不知道該往哪里落子,因為他無論落在哪里,都像是在你的汪洋大海里,扔進了一顆無足輕重的小石子?!?/p>
“他會猶豫,會恐懼,會犯錯。到最后,他甚至都不需要你動手,他自已就會因為斷氣而亡。”
趙援朝轉(zhuǎn)過頭,指導員趙蒙生。
“我做的這一切,不是為了打仗。恰恰相反,是為了不打仗?!?/p>
“鷹醬人也好,櫻花人也好,他們之所以敢在我們的家門口張牙舞爪,不是因為他們的船比我們多,炮比我們大。是因為在過去幾十年里,他們形成了一種‘勢’。一種‘我是世界警察,我制定規(guī)則,我天下無敵’的心理優(yōu)勢?!?/p>
“而我要做的,就是破掉他的‘勢’?!?/p>
“從‘諾亞號’,到黃海,再到朱日和。我一次又一次地告訴他們,你們的規(guī)則,在我這里不好使。你們的優(yōu)勢,在我面前不堪一擊。你們的底牌,我看得一清二楚?!?/p>
“當這種觀念,像種子一樣,在他們心里,在他們盟友的心里,在全世界所有人的心里生根發(fā)芽的時候。他們的‘勢’,就破了?!?/p>
“到那個時候,我們再來跟他們談,什么叫‘規(guī)矩’,什么叫‘和平’?!?/p>
那份深不見底的城府和算計,讓他這個在戰(zhàn)場上摸爬滾打了一輩子的老將,都感到一陣陣心悸。
就在這時,趙援朝的魚漂猛地往下一沉。
“上鉤了?!?/p>
他手腕一抖,魚竿劃出一道漂亮的弧線。
一條活蹦亂跳的鯉魚,被穩(wěn)穩(wěn)地甩上了岸。
陽光下,金色的鱗片閃閃發(fā)光。